第十九章：瞬間淚奔
邢接到消息立馬趕到此處，溪水蜿蜒，一白發男子立於石上，雖說沒看到正麵，卻覺得這身形熟悉的很，邢上前，正想問上一句，突然見老者轉身，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臉龐時，腳下一滑險些摔著。
“師父？怎麽是您老人家，還有您的頭發……”邢隻覺得無法接受，他接到的消息明明是說有了蕭瀟的下落，雖然他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前來，卻不想見到了另一個最想見的人，可是那一頭的白發又怎麽回事。
“頭發黑白無所謂，反正百年後都是一具枯骨，不過為師卻還是想看一看我徒兒的樣貌。”古越看著邢的樣子，知道他是易容了，他一身算上蕭瀟隻收了三個徒弟，蕭瀟懶如可愛的小豬，暗影冷若玄冰，也唯獨眼前的邢是他最喜歡的，他的修為更是得他的真傳，隻可惜他是放浪形骸不受約束的主，這一年到頭的很難見上一麵，自從他下山以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吧，都幾年了？他都開始不記得了。
邢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那妖豔的容貌更加的絕色了，如今隻怕是連蕭瀟見了都忍不住咬上一口了吧。
“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想到你的武功修為已經到了這地步。”古越突然大笑，那是真的高興，“都說我古家的武功修煉的越為高深容貌越美的出塵，我尚且隻修煉了四五成，看邢你如今這般卻已經練至七八成了吧，可惜了是兒郎。”
邢怎麽會聽不出來這師父是在笑他生的比女人還美呢，不過無妨，反正美又不是一種過錯，不過看著師父那一頭的白發，再見他衣襟上繡著一朵不顯眼的桃花，邢的眼睛有些酸澀，突然他跪了下去：“師父，是徒兒沒有照顧好師妹，請師父責罰。”
聽此，古越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認真的看了看跪著的邢，卻沒有扶起他，而是轉身看向了流動的溪水：“你確實難辭其咎，既然那時你已經見過瀟兒怎麽可以讓她最後那般無助。”古越雖然不在蕭瀟的身邊，但是她經曆了什麽他都是知道的，隻是知道的有些晚了，等他從西域探完故友回來，一切都太晚了，他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他能做的卻隻有保住蕭瀟在乎的東西。
“師父……”邢沒有什麽可以為自己辯解的，他知道如果當年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就不會至蕭瀟與危險之中，而這三年來他明明感覺到師父就在身邊，可是始終不見人影，隻怕就是怪了自己吧。
“起來吧。”古越輕輕一歎將邢扶起，“其實這事還真的怪不得你，畢竟是我讓那丫頭離山的，原本隻是想她經曆一下真正的人生，也讓她知道自己不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卻不想我把人心還是看錯了。”古越始終還是怪自己的，他以為不管如何至少蕭老爺對萍兒是有情的，那麽自然不會虧待了蕭瀟，他隻是想蕭瀟感受一下被父親疼愛的感覺，而那時候自己的好友剛好傳來書信，希望可以見他最後一麵。
他的醫術將好友從閻王手中奪回了性命，卻不想自己的心肝寶貝卻落崖了，雖然他一直不相信蕭瀟已經離開人世了，可是這一頭的青絲卻還是一夜變白，一切隻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三年了……什麽都應該看透了。
“師父……”古越看著自己師父悲痛的表情，他又何嚐好過過。
“本來跟那丫頭有三年之約的，卻不想她失約一年多了，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跟小時候一樣。”古越淡淡一笑，拍了怕邢的肩膀，“師父知道你盡力了，有些東西強求不得。”
“不，我想再下懸崖一探，就算真的不在人間了，屍骨也要尋回來。”邢醞釀了三年，這三年來他雖然沒有去尋找蕭瀟，但是卻不斷的在提高自己的武功，他就不相信找遍每寸土地都尋不到蕭瀟。
“何必！”古越搖搖頭，“沒找到還有個念想，如果真的找到的是屍骸，到時候不是連念想都沒有了。”
邢還想說什麽，不過始終是沒忍心刺激師父。兩人就這麽安靜的站著，想著各自的事情。
白公子遠遠的看著山澗上的兩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不過見師父跟那白發人行師徒的跪拜禮，他便知道他就是師父的師父，古越，那個二十年前讓人聞風散膽的俠客，曾經被人譽為劍仙，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與他老人家切磋一二，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師父是不會同意的，也就隻能想想了。
時如流沙，轉眼半月又過，這沉悶的城鎮，終於即將迎來一件大喜事，莫家的閨女出嫁，全城隻要受過莫家恩惠的沒有不張燈結彩慶賀的，那一批批的紅布往著莫家送去，聽說都是不要錢的，不過人家莫家也不會貪這些便宜，所有的，隻要看中的都是往貴裏給。
“丫頭，這三日後便要出嫁了，怎麽還不試嫁衣？”莫老夫人難得也精神百倍的，一大早聽說莫子嫣的嫁衣送來了，便趕了過來，卻見她隻是坐在梳妝台前發呆。
莫子嫣輕輕一笑，將腦袋靠在莫老夫人的懷裏，環手抱住她的腰身：“奶奶，子嫣好舍不得你，舍不得莫家，突然不想嫁了。”
“傻孩子。”莫老夫人輕輕的摸了摸莫子嫣的發絲，“這娘家再好，女人這輩子啊也是要有個婆家的，而且你與蕭家公子情投意合，你舍得不嫁嗎？”
“奶奶……”一聽莫老夫人說起蕭羽，莫子嫣又是一陣嬌羞，不過她真的沒想到自己與蕭羽會有這麽一段姻緣，兩人雖然第一次見麵就對對方有了好感，卻一直沒有捅破紗窗，再加上蕭莫兩家並不是經常往來，直到那日她去廟裏為三嫂求平安，正好遇見了同樣為蕭瀟求平安的蕭羽，那天兩人說了很多話，雖然都是關於蕭瀟的，可是卻讓彼此的關係近了一步。
而後兩人便開始了書信來往，從一開始的蕭瀟話題到彼此的生活，興趣，對人生的態度，他們發現兩人之間竟然那般的契合，終於在年前蕭羽說服了蕭家的大小，找了媒人說親，對於蕭羽的為人莫白也是讚同的很，媒人來說親時便一口答應了。
莫子嫣沒想到一切是這般的順利，現在婚期就在眼前了，可是一切卻還像在做夢一般，太過不真實，讓她有點害怕。
“傻丫頭，想什麽呢，奶奶親自給你穿嫁衣。”莫老夫人見莫子嫣在那傻笑，一臉的喜慶，這或許是蕭瀟出事以後她最高興的幾天了。
莫子嫣看著那桌上的大紅喜服，羞澀的點點頭。
“爹爹，你要帶小寒去吃喜糖嗎？”一大早小秋寒便爬在莫無憶的身上，昨天莫府送來的書信雖然爹爹沒有說是什麽事情，不過秋寒記性可是好的很，再過三日就是姑姑的大喜日子了，爹爹答應了要帶自己去的。
“你還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樣，磨人的小鬼。”莫無憶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一個使勁起身抱著秋寒走到一旁，“既然去吃喜糖，我們是不是應該換身新的衣裳啊，昨日你小瞳姐姐可是特意給你做了件新衣裳送過來。”
秋寒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雖然昨日玩耍的時候占了些泥土，不過還是很幹淨的：“爹爹就這件吧，秋寒喜歡這件衣裳。”
莫無憶一聽輕皺了一下眉頭，將秋寒放在踏上，自己半蹲著看著秋寒：“小寒，告訴爹爹，這衣裳怎麽回事？為什麽從莫府出來你就一直穿著這衣裳，就算髒了，洗了，一幹也馬上就換上？”一開始莫無憶並沒有在意，隻當是二哥還是誰給這小家夥買了新衣裳，這小子喜歡穿，可是現在他一口拒絕了新衣裳，那說明這件衣裳有問題。
秋寒被莫無憶這麽一問，嘟著小嘴不知道怎麽辦，兩隻小腳在那晃啊晃的。
“小寒如果不說的話，那麽姑姑的喜糖我們就不吃了。”莫無憶假裝生氣，扭過頭不理秋寒。
秋寒不怕沒喜糖吃，可是一見爹爹扭頭不理自己，頓時慌神了，趕緊的拉著爹爹的手：“好，秋寒告訴爹爹，爹爹別生氣。”
“說吧！”看著秋寒那委屈的模樣，莫無憶想告訴他爹爹沒生氣，可是不行，他必須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伯伯帶秋寒去爹爹以前和娘親一起住的別院，秋寒貪玩，鑽進床底下跟二伯伯玩捉迷藏，後來發現了一個鎖著的箱子。”秋寒小心的看了一下爹爹，見他沒有別的表情，又小聲的往下說，“二伯伯幫秋寒打開，卻發現裏麵全是小孩子的衣服，二伯伯說是娘親給秋寒做的，大大小小的，秋寒就穿了一件適合的，其他的都沒動，真的……”
莫無憶聽了頓時愣住了，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難道那段時間自己的娘子總是背著自己偷偷的做衣裳嗎，因為她當時以為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隻是偷偷的做，莫無憶仔細看了一下那衣裳，果針線蹩腳的很，很像蕭瀟的針線活。
“爹爹，你怎麽哭了？是在生小寒的氣嗎？”秋寒見莫無憶落淚頓時慌了，小手連忙在他臉上亂擦，“爹爹，你別哭，小寒再也不亂動娘親的東西了。”
“傻孩子！”莫無憶將秋寒擁在懷中，“爹爹隻是想你娘親了，不是在怪你。”
一聽爹爹想娘親了所以才哭，秋寒瞬間也淚奔了，要知道一直以來他都好想娘親，可是顏爹爹說不能讓爹爹知道自己想娘親，要不爹爹會難過，所以他一直忍著，現在再也忍不住了。
聽著裏麵一大一小的對話，站在外麵的人都忍不住落下淚水，有些思念是不會隨著時間淡化的，有時候反而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