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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裂土,契約(10)

  吳應才的氣息急速衰敗。


  蒼酒兒一臉獃滯的看著他,然後飛快的將手中長劍丟出了老遠,連連擺手:「大家看到了啊,不是我做的,和我無關啊可不要把賬賴到我頭上!」


  她的那些隨行的太監、宮女,已經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蒼酒兒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大聲嚷嚷:「這事情和我無關啊,大家都可以作證啊!」


  超過三千太監、宮女急忙點頭,七嘴八舌的大聲叫嚷:「和娘娘無關,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和您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盧仚驚嘆。


  還能這麼玩?

  這蒼酒兒,女兒都有了,居然還是這麼的逗逼屬性么?


  刺穿吳應才心口的那一道晦澀神光,盧仚也看清了——這玩意,扎穿了吳應才后,如今正懸浮在他身後急速震蕩。


  這是一根長六寸左右,好似一根普普通通黑色木刺的詭秘寶物。


  盧仚眸子里神光流蕩,他動用佛門法眼去觀摩這木刺,但是無論他如何施為,以他如今的修為,也只能覺得,這就是一根普通的黑色木刺。


  如果不是它剛剛輕輕鬆鬆洞穿了潛波珠的防禦,輕輕鬆鬆貫穿了吳應才身上另外三層防禦靈光,輕輕鬆鬆的穿透了吳應才的身體,將他一擊重創的話,盧仚真以為它會是一根普通木刺。


  這秘寶懸浮在空中,以一個彈指間數萬次的可怕頻率高速震蕩著。。


  因為高頻的震蕩,這秘寶附近的空氣扭曲,光線迷離,甚至虛空都出現了不正常的異變,以至於,肉眼很難看清這寶貝的具體模樣。


  蒼酒兒還在推卸責任,當著無數人的面睜眼說瞎話。


  兇器還在空中飄浮著,她口口聲聲的說吳應才的重創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玄奺的麵皮都憋得通紅——攤上這麼一個母親,她能有什麼辦法?

  她急匆匆的跑到蒼酒兒身邊,低聲的和她嘟囔了兩句。


  蒼酒兒呆了呆,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玄逸等人。


  她的目光幽幽,眸子里閃爍著極其微妙的凶光:「對哦,殺人滅口應該是一個好法子只是, 殺了玄逸, 就要連他-娘一起幹掉幹掉他-娘, 吳應才也必須死。殺了吳應才,就得連吳氏一族都給抹掉。」


  蒼酒兒又看向了正在不斷後退的金坑等人。


  「嫁禍給他們?妥當的嗯,寶光閣的小無賴用陰謀手段, 暗算了三長老!殺了玄逸和他的黑馬軍妥當的!」


  蒼酒兒很燦爛的笑了起來:「哎,朝堂上有那些迂腐大臣, 說什麼嫡長子世襲之類的廢話嘻, 這個嫡長子都死了的話, 看他們還有什麼說法!」


  玄逸臉色慘變。


  吳應才臉色慘變。


  金坑更是猶如見鬼一樣嘶聲尖叫:「蒼娘娘,這事情和我沒半點兒關係我這就走」


  金坑想要帶著護衛們撤退, 但是蒼酒兒就好像一個市井小混混一樣,用力吹響了口哨。


  一聲唿哨,她隨行的太監、宮女中, 就有幾名周身異象翻卷, 顯然是凝聚了道果的大能突然衝出, 團團圍住了金坑一行人。


  玄奺舉起了右手。


  她的那支大黑燕子近衛撲騰著翅膀, 迅速的化為一縷縷黑影向四周包抄了過去,很快就將玄逸的近衛黑馬軍圍在了中間。


  盧仚一聲輕嘆:「我佛慈悲, 貧僧以為,吳長老生平作惡多端,不積善果, 身上因果無數,冤孽糾纏, 今日也算是死得其所!」


  小金剛須彌山冉冉收起,盧仚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揮出一柄金剛劍,步伐沉重的走到了玄奺身邊, 朝蒼酒兒行了一禮:「貧僧法海,見過娘娘貧僧一見娘娘,就知道娘娘是一個富貴多福的,小小吳應才,妄圖衝撞鳳駕,真是死不足惜!」


  蒼酒兒看著盧仚,頓時笑了起來:「大和尚說話真好聽, 我也這麼以為呢。」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盧仚手中的金剛劍,露出了一點點不好意思的小表情。


  盧仚微笑點頭,他明白了蒼酒兒的心意。


  這驕狂的娘兒, 她想要盧仚出手斬了吳應才,如此以後就算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她也就可以推卸責任了——嘖,大家族出身的紈絝女,大體上就是這麼個德行吧?


  不過,這個鍋,盧仚很樂意背啊!


  盧仚舉起了金剛劍,看向了心口有一個拇指粗細小窟窿不斷噴血,臉色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的吳應才:「我佛慈悲,施主作惡多端,罪孽纏身,今日貧僧大發慈悲,讓你得一個痛快的死法你,需要感恩戴德才是!」


  吳應才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他目光獃滯的看著那根黑色木刺,心裡將滄海樓當代樓主蒼墨玄罵了個狗血淋頭,連蒼氏一族的若干代祖先都沒放過。


  這是『黑鴆刺』,吳應才有印象,這是前些年,滄海樓耗費了天大的人力、物力,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從秘密渠道弄來的太古至凶之物。


  這是魔道殺伐重寶,據說可以逆斬『天人』的大凶至寶。


  如果有照虛空的修為,就能駕馭黑鴆刺威脅到這一方世界,代表了力量極致天花板的『天人』,甚至有小概率直接斬殺『天人』。


  如此凶威,落在蒼酒兒手上,重創剛剛踏入照虛空境的吳應才,自然是易如反掌!

  問題在於,這麼一件大凶的秘寶,耗費了滄海樓無數財力、精力,動用了無數人手,好容易才得來的魔道至寶,怎麼會在蒼酒兒手上?

  而且看蒼酒兒隨手一擊,黑鴆刺就乖乖的飛出殺人的模樣,蒼酒兒顯然不是剛剛弄到手,她分明已經將這件黑鴆刺祭煉得七七八八了,能夠發揮不小的威能的樣子!


  以蒼酒兒的性子,你指望她能乖巧的坐在那裡,耗費時日、浪費精神的去祭煉一件大凶的秘寶?


  有那個時間和精神,以吳應才對蒼酒兒的了解,她寧可拎著酒罈子,糾集一群閨蜜真金白銀的賭牌九呢她哪裡有這個閑工夫去祭煉寶貝?

  所以,是有大能,幫助蒼酒兒祭煉了這件秘寶!


  一口帶著可怕毒力的黑血噴出,吳應才將潛波珠放在心口,用綿綿不斷的水之道力一波波的沖刷心口蘊藏的可怕毒力,苦苦守住了自己的臟腑要害。


  「酒兒,是老夫錯了嘿,今天之事,只是小事咱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喊打喊殺的,這裡有外人在,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去,你說是不是?」


  吳應才可憐巴巴的求饒。


  盧仚舉起了金剛劍,就要一劍落下。


  蒼酒兒紅唇一撇,眨巴著眼睛看著吳應才,猶猶豫豫的沒有下定決心。


  『咕咚』一聲,玄逸已經跪在了地上,他朝著蒼酒兒連連磕頭:「蒼后,逸兒母后,和您可是手帕交」


  蒼酒兒下意識的就一口堵了回去:「別提你娘那到處賣弄風騷的小-婊-子」


  盧仚的手腕晃了晃,金剛劍差點脫手墜落,直接劈在吳應才的脖頸上——蒼酒兒這話,實在是太彪悍了,沒看到玄逸的眼珠子一下子變得通紅,就好像野獸一樣,準備暴起拚命了么?


  黑鴆刺感應到了玄逸心中的殺意,這件大凶至寶『嗡嗡』震蕩著,極尖銳的鋒芒微微旋轉,鎖定了玄逸的心口要害。


  吳應才急聲道:「酒兒,我是得了樓里長老閣授權,來此和寶光閣商討盟約,簽訂契約的,你若是你若是」


  吳應才的聲氣驟然低了下去:「老夫許諾,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如何?只要老夫今日能平安無事,老夫事後絕對不做任何追究而且,老夫秘庫」


  蒼酒兒眼睛驟然一亮:「全給我?」


  吳應才的臉抽了抽:「最多三成!」


  蒼酒兒的笑容一斂:「大師,做了他呵呵,這老東西自己不把命當命,剁碎了喂狗吧!」


  吳應才瞳孔一縮,他強行擠出了笑容:「五成!」


  蒼酒兒猶豫了一下。


  遠處一道長笑聲傳來:「哈哈哈,吳長老,你們這是,碰到什麼事情了啊?呵呵,有趣,有趣,老夫似乎來得不巧,不過,既然碰上了,就給你們做個和事佬如何?」


  「你們都是滄海樓一脈,自家人,打打殺殺的,算什麼呢?」


  「聽我金雷一聲勸,今天這事情,以和為貴,嘿嘿,以和為貴嘛!」


  一道長達千丈的霹靂烈火劍光呼嘯而來。


  青柚三女身邊青鱗劍高亢長鳴。


  劍光驟然落下,一臉幸災樂禍笑容的金雷出現在眾人面前,身邊數十條尺許長的金色劍芒一閃而逝,圍住了金坑等人的幾名太監、宮女同時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後連連倒退,不斷倒退,身上不斷有一道道極細的淺淺劍痕『噗嗤』出現,一直被逼著退出了十幾里地,這等異象才突然消散。


  看到金雷,蒼酒兒的臉色微微一變。


  然後,她隨手拈起了黑鴆刺,將其納入了長袖中,俏生生的朝著金雷行了一禮:「唉喲,金老爺子,您來得可真是巧嘻,本宮心疼女兒,來這裡探視一下,沒有打擾到金老爺子的正經事吧?」


  金雷笑得很是燦爛:「哪裡的話?你這丫頭,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了當年,老夫還指望著,你能看上咱家那不成器的小兒子,沒想到,你居然和蒼墨玄那廝弄出了娃娃來,不得已嫁給了他」


  蒼酒兒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玄奺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盧仚慢悠悠的放下了金剛劍。


  唉喲,這一群人,實在是太有趣了,相互揭陳年傷疤,就這麼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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