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的禮服

  找回女兒的溫父覺得愧對女兒。


  加上溫父忽然重病,怕自己活不了幾年。以後,他不能說話的親生女兒沒人照顧,像過去那二十年一樣被人欺負,便要求封湛履行幼時婚約娶了她。


  封家人當然不會同意。


  如果說是光鮮亮麗的大家閨秀溫曼歌他們當然沒有意見,可溫緋意是個啞巴,憑什麽嫁進封家?

  溫父沒辦法,便設計了一出,直接將她送到了封湛的床上。


  溫父還趁機留下了證據,逼著封家娶她,如果封家悔婚便是背信棄義。


  溫緋意始終記得,在封湛床上醒來的那天,她的恐懼和慌亂在他眼裏都是笑話,他滿眼都是諷刺。


  之後每次被父親拽著去封家,封家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討人厭的東西。


  更諷刺的是,就那一次,她便懷上了小封越。


  不管封家怎麽抗拒自家繼承人娶一個啞巴,最後封湛還是不得不娶了她。


  但封家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封家要溫家不能告訴任何人,溫家的大小姐溫緋意是被丟在窮人堆長大的啞巴,更不能告訴別人,這個啞巴還是封家繼承人的妻子。


  溫緋意的存在隻能是個秘密,溫緋意即便嫁給了封湛也不能站在陽光下。


  而溫緋意沒有說自己感受的權利,更沒有說不的權利。


  因為她是個啞巴。


  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啞巴。


  跟昨天對外發布的記者會不一樣,今晚是封家邀請了社會名流舉辦的慶功宴,更為隆重正式。


  她並不奢望封家人會允許自己出席,可是傍晚,她卻收到了封湛讓人送回來的一個禮盒。


  裏麵裝著一件做工精湛的禮服。


  沒有完全展開衣服,隻看著表麵的衣料和做工,就知道這件禮服絕對是最精致好看的。


  這是……給她的嗎?

  今晚是封家舉辦的慶功宴,封湛送她這件禮服,難道是想讓她也參加嗎?

  回想結婚兩年來,站在封湛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除了溫曼歌,甚至連嫩模明星都有……卻唯獨不曾出現過她的身影。


  她是封太太,卻隻能藏著這個名頭,不見天日一輩子。這是封家所有人達成的共識,封湛怎麽會忽然……


  溫緋意放下盒子,叫了陳媽詢問,“這件衣服真的是給我的嗎,不是送錯的?”


  當初封湛給這個家裏選傭人的時候,特意選了忠厚老實會手語的。


  所以,在這個家裏,溫緋意不會因為發不出聲音而產生任何交流問題。

  “太太,這就是給您的!”陳媽笑的比她還開心,“剛才司機送來的時候,我還特意問了。”


  她摸著禮服的布料,心中燃起了一絲暖意。


  陳媽離開,她拿著衣服準備回房間試的時候,封母跟溫曼歌卻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阿湛呢?!”


  她們是來找封湛的。


  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卻一天不見人影,封母心急。


  看見溫緋意手裏拿著禮服,封母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禮服?難不成你一個啞巴還要出席今晚的慶功宴,跟阿湛站在一起嗎?!旁人問你是誰的時候,你能張嘴說話嗎?!”


  她臉色微微發白,但還是保持冷靜。


  她對封母比劃手語解釋。


  這衣服,是封湛送的。


  不是她偷偷弄來想去攪和今晚的慶功宴的。


  “不要跟我擺弄你的動作,我看不懂!你要是這個樣子在慶功宴上比劃,隻會給阿湛丟人!給封家丟人!”封母不耐的打斷,厲聲警告,“今晚你不準出現在會場裏!聽見了嗎?!”


  溫緋意僵硬的站在原地。


  封母就差用手指著她的鼻子了,“同是溫家的女兒,你看你哪裏比得上曼歌!不求你跟曼歌一樣優秀,但凡你會說話,都不至於這樣給封家丟人!”


  “封伯母,消消氣,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溫曼歌適時的開口,聽起來像是在為她說話,實際上卻故意舊事重提,“妹妹兩年前回來誰也不想的,可她既然已經爬上了湛哥哥的床,還替湛哥哥生下了孩子,也隻能這樣了。”


  聽了這話,封母又想到三年前封湛是被下了藥才被迫娶了她這個啞巴。


  於是,看她的眼神,更惡劣了。


  封母怒氣衝衝,“阿湛不在,小封越呢?”


  她搖頭,擺手,指了指外麵。


  都不在。


  一聽大人還在都孩子不在,封母頭也不回的走了,連多看她一眼都好像是髒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溫曼歌卻沒有走。


  “今晚,小封越的身份是要公布出來的,封家的子嗣不可能當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養著。”


  她低頭挑起溫緋意的禮服。


  這是俄國summer品牌的超級高級定製,有錢都請不到設計師這家牌子的設計師出馬。


  這件衣服一看就是精心設計的。


  穿它在身上的人,一定可以大放異彩。

  爸爸身體不好,常年在醫院呆著,根本不可能請到這麽著名的設計師。


  難道……是封湛送的?


  封湛今晚準備把她跟孩子一起對外公布嗎?!

  溫曼歌目光閃了閃,對她說,“但小封越的對外公布,完全與你無關,你是沒資格出現的。小封越對外能宣布的身世,隻能母不詳,你懂嗎?”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不需要她再多做提醒。


  溫緋意憤怒的望著她,想奪過禮服。


  而溫曼歌隨手一丟,把禮服扯掉在地上,“禮服這種東西,有些人隻需要看看就好,穿上身還是沒必要了。否則,被賓客看見,隻會給湛哥哥帶來麻煩,讓封家丟人!”


  她急忙蹲下身,想把禮服撿起來。


  這是封湛這兩年來第一次送她的東西。


  溫曼歌惡從心起,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熱水壺,朝衣服上倒了過去。她要毀掉這件自己得不到的衣服!


  這種手工高定禮服,根本不能碰水,一碰水就全毀了。


  她急忙把禮服抱進懷裏,來不及躲閃,卻還是被燙到了後肩。裙擺沒有完全保護到,還是被熱水燙壞了部分。


  肌膚傳來痛感,她發出嘶啞的低鳴……


  沙啞的聲音像是貓爪撓過木板,難聽又鬧心。


  “真難聽,你在湛哥哥麵前發出這種怪叫的時候,他會不會覺得惡心?”溫曼歌笑著,往她心口用力的戳了一把刀。


  她飽含怒意的望著溫曼歌。


  溫曼歌仍覺得不夠,伸手還想去撕扯禮服。


  她忍無可忍,一把將她推開。


  溫曼歌毫無防備,被她推了個踉蹌,一屁股正好坐在她自己剛才倒出去的水坑上。


  臀部的位置濕了一片灰色的髒圈。


  最巧的是,溫曼歌穿的裙子還是白色的。


  髒掉的地方更加顯眼可笑。


  等會她可是要陪封湛一起參加慶功宴的!要是這樣出現在會場哈布被人笑掉大牙?

  溫曼歌虛偽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溫緋意!”


  重新把熱水壺高高舉起,她眼神狠戾的朝她逼近,“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啞巴,就算是溫家血脈又能怎麽樣,你這輩子都隻能見不得人!而我,會永永遠遠的替代你,坐穩溫家大小姐的位置!”


  溫緋意氣的發抖。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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