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著
小家夥說完，又可憐巴巴的自己擦眼淚。
封湛心尖一軟，“我沒有小老婆，我隻會你媽媽在一起。”
小家夥從沙發上蹦下來，揪住他的褲腿不讓他上樓。
他的小腦瓜清楚的很，“可是那些人都這麽叫，那個壞女人還坐你的電梯。媽媽很傷心，你不要讓她更傷心。”
她很傷心。
他出現在她麵前隻會讓她更傷心。
小家夥的話像是針尖抵著他的心髒，輕飄飄的一下，戳進去之後就變成了一根拔不出來的刺。隻要去回想，就會覺得心疼。
“我不會讓她傷心，那是個誤會，我也沒有小老婆。”
他忍著那根刺在心裏躥動的異樣感，把兒子抱了起來，認真的對他解釋。
小家夥還是很難過，“那為什麽那些人要怎麽說。”
“因為人長大之後，會想的越來越多，也把事情看得越來越複雜。而事實根本不是她們說的那樣。”
小家夥還在抗拒，“我不懂，我也討厭這樣。”
封湛難得當一次溫柔的慈父，手掌落在他小小的頭頂，輕輕順著兒子的頭發，也撫慰著小家夥哪顆慌亂的心。
“沒有可是，我跟你保證，你不會有後媽，永遠都不會。”
“就算沒有後媽，我親媽咪都要被你氣走了怎麽辦。”
知道小家夥這語氣就是退步的意思，封湛親了親兒子小腦門，半哄騙半是威脅，“所以，我總要看見她，才能對她解釋清楚是不是？不然她就會一直生氣，說不定真的會跑了不要我們。”
小封越剛被擼順的毛又炸開，“是不要你，她說過不可能不要我的。”
“不要我，不就是不要你麽。你知道的，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可能讓你跟她一起離開我。”
小家夥恍惚中明白了點什麽，“是因為你很愛媽媽，也愛我嗎？”
“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封越其實是個很好哄的小家夥。
把臉埋在他肩頭，小家夥不再哭泣，“那好吧，我同意你去找媽媽了，但你要跟她說對不起。”
放下兒子，封湛徑自上樓，走到臥室門外。
明明已經走到這裏，隻需要打開門走進去就可以看見溫緋意，他卻本能的緊張了起來。
他的手握住門把，輕輕擰了一下，“圪墶”一聲，內扣就被打開。
溫緋意沒從裏麵反鎖，可他卻本能的鬆了手，沒有往裏麵闖。
他敲了兩下門框。
溫緋意縮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房間裏寂靜的連呼吸聲都無比清楚。
剛才門鎖響動的聲音她也清楚的聽見了，她知道是他。
他的性格是這樣的，根本不需要顧慮她的感受，永遠都知道以自己為中心。
可他居然沒像往常一樣直接進來，反而敲門了。
溫緋意定定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沒聽錯，封湛又在敲門了。
他是在表示尊重她麽？
這個時候的尊重，是不是晚了一點。
她雙眸無神的收回視線，臉頰無力的埋在自己膝蓋上。
在封氏，麵對王菲怡，她差點就變成了自己最憎恨的那種仗勢欺人的人。
她差點就真的想踩碎王菲怡的手指了，她恨到極點的時候甚至真的想過，讓王菲怡變成一個啞巴。
可是，她真那樣做了，又跟王菲怡溫曼歌這種人還有什麽區別。
她隻能強裝鎮定，故作凶狠。
抱著兒子離開封氏，躲避掉所有人的視線，她才發現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耗盡了精力。
她真的很累了。
當初要是不貪圖那一點愛的可能性，堅持不嫁給封湛，是不是就不用麵對這些？
封湛還在敲門，“是我，我可以解釋。”
可她現在累到沒有力氣聽啊。
溫緋意沒在看門口的方向，她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事情，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
房間裏沒開燈，隨著天色一起逐漸陷入黑暗。
溫緋意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一會兒，夢裏一片混亂，有封湛有南山鎮，還有王菲怡……
她知道是噩夢，想醒來，卻被夢裏的王菲怡和封湛死死的纏住，解脫不了。
後腦又開始疼了。
身上好像也在疼……
是那種從山坡上滾落下去，被草木刮過全身的疼。
“媽咪！媽咪……”
“嗚嗚嗚……我餓了媽咪。”
“媽咪，窩想要吃你做的土豆泥……”
兒子的喊聲傳入耳朵裏，奶聲奶氣的聲音驅散腦海中混亂的畫麵，視線終於逐漸清晰。
她猛地清醒過來，真的是兒子在叫她。
急忙下床，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摸索到了門的方向。
打開門，小家夥立刻就撲倒她的身邊，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媽咪，你在房間裏休息了一下午，我都餓了，你餓不餓。”
她低頭去看兒子，不可避免的看見封湛近在眼前的雙腿。
他還在這裏，又在利用兒子。
溫緋意好像沒看見他似的，輕聲問兒子，“餓了怎麽不讓陳媽給你弄吃的？”
“想等你，想陪你，想抱你。”粉雕玉琢的小臉貼在她的腿上，撒嬌的來回蹭，希望她能快樂一點。
溫緋意說，“陳媽準備晚餐吧。”
陳媽看了封湛一眼，極有眼力的說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一直熱著，夫人跟先生應該都餓了吧。”
“先生回來之後，知道夫人心情不好，就一直在門口守著，想等您氣消了一點之後再跟您說話。害怕打擾夫人，連門都沒敲，先罰站似的就這麽站著，要不是小少爺跑過來，先生恐怕要一直站到深夜了。”
站到深夜隻是委婉的說法，陳媽的意思是，她如果一直不開門，不出來，封湛或許會守她一夜。
封湛定定的望著她，“我可以解釋，在封氏發生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
她平靜的牽起兒子小手，一眼都沒有正視過他，“再說吧，寶寶餓了。”
“是我讓王菲怡回封氏的，不是為了把她養在自己身邊，而是為了更好的控製她，給她套上枷鎖，讓她學乖。”
溫緋意置若罔聞，牽著兒子的小手走遠。
她說話了，卻是問陳媽的，“今天有土豆泥嗎，小封越有點饞。”
陳媽看了封湛一眼，無奈的說，“準備了。”
封湛一個人落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