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城外還有勸降聲
按照計劃,彭輝和何方今天要繼續攻城。
但是,一大早他們便接到了新命令:暫緩攻城。
暫緩攻城?怎麼能暫緩攻城?
長社城中還有一千多漢軍,不打得他們膽寒,他們可不會乖乖地把長社城雙手奉上!
兩人都是悍將,敢打敢殺,為了致太平敢把名豁出去,接到新命令之後,不禁有些意難平,立馬跑去中軍大帳找了波才,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當然,他們並不相信李汗青那一套!
朱儁可是名將,還有另一位名將皇甫嵩就在宛城,隨時都有可能率援軍打過來,若是誤了戰機,黃巾軍很可能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可是,任他們如何勸說,波才就好似聽不進去一般,執意暫緩攻城!
他們不能理解波才的苦衷,也不敢跟波才置氣,於是只能暗自把「李裕那個義務軍機的傢伙」恨上了。
當波才派去的人找到他們時,他們兩個正在生著悶氣,但一聽「波帥有要事相商」,也不敢怠慢,匆匆地便跟著傳令的親兵趕到了中軍大帳,也見到了「李裕那個貽誤軍機的傢伙」。
不過,他們還不認識李汗青,也就不知道李汗青就是那個貽誤軍機的「李裕」。
直到波才把李汗青發現的問題和「將計就計」的計劃詳細講完,又補了一句,「這次多虧了李裕,如若不是他發現了問題,我們可能很快就要吃個大虧了!」
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像朱儁那般的名將懂軍事!
想來那朱儁很可能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正在計劃著該怎麼夜襲放火呢!
彭輝和何方聽罷盡皆老臉一紅,連忙沖李汗青抱拳一禮,「原來你就是李裕啊!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他們雖然也不通曉兵法,但剛剛波才把其中的兇險解釋得很詳細,他們也知道是自己著實沒有李汗青的本事強,心中對李汗青的那點怨念頓時便化作了羞愧。
雖然搞不懂兩人為何會臉紅,但李汗青還是連忙抱拳還了個禮,「小子李裕,見過兩位將軍,兩位將軍過獎了!」
說著,他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此計雖是將計就計,但我們無法確定漢軍會不會來夜襲,也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會來,這就好比千日防賊,兇險叵測,還望兩位將軍能做好萬全的準備,最好……將靠近密林和草地的營帳里都換成軍中的精銳!」
世上本就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但將計就計本就是劍走偏鋒、兵行險著!
「對對!」
兩人連忙附和,「我們這就去安排,反正今日不用攻城,就讓兄弟們輪流睡覺,養精蓄銳!」
兩人連忙告退,出了中軍營帳,可是,剛走出沒多遠便聽得遠處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小麥青青大麥枯,誰當獲者婦與姑,丈人何在西擊胡……」
這歌,他們熟悉,這首民謠已經在中原民間流傳了數十年,太平經里都有借用啊!
這首民謠說的自然是西北邊患為廣大民眾帶來的苦難,也正是李汗青那封勸降信的開頭。
竇平的人已經吃完了飯,便按計劃堵到長社城四門外去勸降了,一個個吃飽喝足,精神抖擻,紛紛扯開嗓門齊聲大吼。
那吼聲之高比之高音喇叭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城外整個營寨里都清晰可聞,長社城中每個角落自然也清晰可聞。
先前朱儁那兩個親衛行動迅速,將射進城裡的勸降信全部收繳了上去,可是,手快的人已經看過了勸降信的內容,消息也悄然傳開了。
但那口口相傳的消息可沒有這振聾發聵的勸降聲來得震撼。
朱儁正召集了眾將在回駐商討夜襲事宜,聽到了城外傳來的吼聲,心底不禁泛起了一絲苦澀味道。
看來黃巾賊中也有高人吶,竟然能把攻心計運用得如此熟稔!
聽到那吼聲,帳下的一眾將領也已變了臉色。
賊人這是在仿效四面楚歌啊!
那振聾發聵的勸降聲連他們這些軍中宿將也聽得心境動搖,更何況那些百姓呢?
當下便有一員將領沖朱儁一抱拳,「大人,賊人攻心之計厲害,只怕城中百姓有變,我們不能再等皇甫大人的兵馬了,唯有儘快攻破城外的賊人,才能安撫城中百姓吶!」
「是啊!」
其他將領也連忙附和起來,「只怕遲則生變吶!」
朱儁自然也知道情況緊急,只是,敵眾我寡,如果沒有皇甫嵩的援軍助戰,即便夜襲能成功,怕也傷不到城外黃巾軍的根本!
可是,看到手下一眾將領都生出了懼意,他也不敢再堅持了,「罷了!不論皇甫大人的援軍能不能趕到,今晚都要行動……」
勸降聲響起不久,李汗青也出了中軍大帳,聽到遠處那振聾發聵的勸降聲,不禁嘴角一翹,揚起了一絲得意的笑。
正在此時,楊賽兒風風火火地找了過來,面有喜色,「李裕,你這一招太妙了,肯定會讓城中的漢軍頭疼不已!」
李汗青沖她微微一笑,「那不正是我們想要的效果?只有他們急了亂了,我們才有機會嘛!」
楊賽兒也笑了,「真沒看出來,你這人年紀輕輕的鬼點子還挺多的!對了,下一步又做什麼?我能幫上忙嗎?」
雖然李汗青沒有說過,但她猜得到李汗青肯定還有後手!
李汗青倒也沒有隱瞞,「下一步嘛,就是逼那些漢軍將領出城決戰了!不過,有竇平他們那些大嗓門兒就夠了,不需要你幫忙的!」
「逼那些將領出城決戰?」
楊賽兒微微一愣,旋即卻是神色一變,「你……是準備挑將?」
挑將,自然是指單挑敵將!
「對啊!」
李汗青洒脫一笑,「真是英雄一丈夫,功名但從馬上取!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如果不去戰場廝殺一番,如何能嶄露頭角?」
昨夜哭過之後,他就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就算戰死沙場,也不能再像上輩子那般窩窩囊囊地活著了!
功名但從馬上去,可不能只是說說而已!
「不行!」
楊賽兒卻是一驚,「漢軍將領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你就只有一身蠻力,豈不是羊入虎口?若論捉單廝殺,不要說你,就是波帥和彭輝、何方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李汗青卻依舊一臉淡然的笑,「是不是對手也要打過了才知道!」
「你……」
見李汗青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楊賽兒不禁有些氣急,「你……你會騎馬嗎?十八般兵器,你擅長哪樣?你總不能赤手空拳跑上去跟他們比力氣吧?」
見楊賽兒一副著急的樣子,李汗青不禁心中一暖,連忙笑著安慰起來,「放心吧!我已經像波帥討了一匹戰馬,現在就去練……」
「你……」
一聽這話,楊賽兒更是哭笑不得,「你以為你是誰?現在去練還來得及嗎?」
這話還真把李汗青問住了,他只得訕訕一笑,「或許,我就是個武學奇才……」
「奇才?」
見他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楊賽兒不禁有些生氣了,「就你?你以為這世上真地有什麼武學奇才?誰的武藝不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練出來的?」
她楊賽兒可是自幼習武的人,自然知道習武的艱辛!
李汗青被問得一滯,無言以對,正在此時,卻感覺那種酥麻感再次自心底湧起,隨即腦海里便又泛起了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武學奇才!
她也沒有誇我啊,怎麼也會有這等好事呢?
難道……被人懟,我也會變得更強?
李汗青不禁如遭雷擊,旋即止不住狂喜,猛地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楊賽兒的小手,激動不已,「貴人吶!賽兒姑娘,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吶!」
楊賽兒冷不防地被李汗青一把抓住了小手,頓時就懵了,旋即漲紅了俏臉,猛地掙開了李汗青的手,滿臉羞惱,「瘋子!你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瘋子!」
憤憤地撂下一句,她便匆匆轉身,落荒而逃了!
被這一罵,李汗青頓時就回過了神來,一張清秀的臉龐頓時也漲得通紅,「賽兒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情難自禁而已!
可是,楊賽兒步履匆匆地走遠了,根本沒有理會他。
望著楊賽兒匆匆遠去的背影,李汗青不禁暗自苦笑:天地良心,這能怪我嗎?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誰叫你懟我一句都能送我一份了不得的天賦呢?
無奈地搖了搖頭,李汗青一振精神,徑直找竇平了。
波才答應給他一匹上好的戰馬,不過也說了,「竇平比較懂馬,讓他幫你挑去!」
振聾發聵的勸降聲依舊還在長社城內外飄蕩,李汗青滿懷期待地找竇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