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番外之又羞又惱
宋謀棲從書里抬起頭:「怎麼,律苒,難道你不喜歡?拓跋公子長相俊美,身手又好,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吧!」
律苒苦惱的撓撓頭:「公子,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宋謀棲拿著筆在書上圈圈點點,「律苒,我知道你喜歡我四哥,等這件事了了,我做主把你許給我四哥罷了!」
「少爺!」律苒又羞又惱。
宋謀棲摸摸他的頭:「律苒,我是必然要『戰死』在這裡的,你卻不同,事情結束后,我會給四哥書信一封,四嫂一直也很你喜歡你,必然不會欺負你的。」
「小姐……」
「噤聲。」
律苒眼裡含著淚:「我不要,少爺你若要『戰死』,我便跟你『戰死』便是!」
「律苒,不同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死人』了,你不一樣。」
「難道就讓少爺一個人……少爺,你自小便未吃苦,以後一個人……」
「這是我欠他的。」
律苒悠悠的嘆氣,看著在燈光下從嫻靜又恢復成溫和的宋謀棲。
「我的小姐啊!真是苦了你了!」
番外之欺君。
「雪歌,你決定了嗎?」
「雪歌,這可是欺君啊!」
「雪歌,你真要如此?」
「雪歌,讓四哥來吧!」
「雪歌……」
「雪歌……」
宋謀棲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微亮。
初秋的清晨,天氣微涼。
宋謀棲披了一件衣服,慢悠悠的晃出了營帳。
順著小河散著步,宋謀棲深深的吸著清新的空氣。
河對面有一個人。
借著啟明星的微光,宋謀棲很快看清,那便是拓跋月。
他似乎剛剛練劍結束,此刻正要插劍入鞘。
宋謀棲徑直坐到了草地上。
只是還沒來得及伸直腿,拓跋月突然抬起頭,手裡的劍激射而來。
宋謀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一聲悶哼。
宋謀棲扭頭一看,在他身後的灌木叢里,一個蒙面人正仰面躺著,手裡捏著一副弓,胸口插著拓跋月的劍。
回過頭,就看到拓跋月已經淌水過來,手裡還捏著一支箭。
「宋大人怎麼到這裡來了?」
「被噩夢驚醒,出來透透氣。」宋謀棲忽略掉拓跋月虎口的那絲血,「這是那個人射出的箭?」
「不是。」拓跋月扯下那個蒙面人的面巾,「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在射出之前就死了,箭失了準頭,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蒙面巾下是一個外族人的相貌。
大概是萬陽國的人。
宋謀棲站了起來。
如果拓跋月不把劍丟過來,估計就能抓到另外一個吧!而他的手也不會受傷了。
「謝謝你。」宋謀棲由衷的感謝,「而且你真的很厲害,竟然能空手抓箭。」
「跑掉的那個很厲害。」拓跋月拔下自己的劍,「而這個,是自殺的。」
宋謀棲蹲下去一看,嘴唇泛黑,捏開他的下顎,果然,牙齦處有被咬破的毒囊。
這種死士身上基本上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宋謀棲還是細細的搜了一遍。
走在回營的路上,拓跋月突然冒出一句話:「大人果然不像屬下認為的那麼沒用。」
宋謀棲並沒有回話,只是淡然一笑。
拓跋月是一直覺得這所謂的新科狀元是那種很典型的士子,不堪一用卻又不可一世。
但是剛剛宋謀棲面不改色的給屍體搜身的時候,拓跋月倒是路出了讚賞的表情。
至少,他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弱。
跟陳耀學仔細的說了河邊事情的經過,宋謀棲便離開了。
陳耀學看著躺在錦帛上的那支箭,眉頭皺的死死的。
「看樣子,萬陽國對我們的行軍路線熟悉的很。」
拓跋月還沒有答話,就聽到小兵來報,軍醫在帳外候著。
陳耀學這才發現拓跋月右手的虎口撕裂了。
「好了,拓跋,讓軍醫先看看你的手。雖然是小傷,也要好好看看,不要辜負了宋大人的一片心意。」
律苒很快就知道了清晨發生的事,嚇了個半死,直埋怨宋謀棲出去不叫醒他。
「又沒事,況且律苒你不也是手無縛雞之力,自保尚虞,又何言護我?」
律苒氣的不理他,宋謀棲又賠禮道歉了半天,才算擺平。
同車的昭和郡主就當看了一場笑話,直說宋謀棲哄律苒像在哄小媳婦。
「你懂什麼!」律苒一氣,也顧不上那是郡主,「我跟少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昭和郡主倒沒有律苒以為的那樣跳起來跟他吵,只是幽幽的一嘆:「真好!」
律苒一時沒摸著頭腦。
「我說,你們真好,從小一起長大,還有個伴!」
宋謀棲翻過一頁書:「怎麼,嚴公子會孤獨?你不是還跟那位趙小姐打過架嗎?」
昭和郡主靠在馬車壁上:「我從小被送到皇宮,在皇宮呆到七歲,跟趙雪歌那次,其實是言笑堂兄去趙家找三公子,我那時是在是無趣,便央求他帶著我。趙雪歌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身泥的撞上我了,那個時候堂兄不知和三公子去哪兒了,我跟她便打起來了。我那時不過八歲,趙雪歌還大我一歲,只是我從小學文習武,她哪裡是我的對手,被我一頓狠揍,卻也成了朋友。後來我被堂哥帶走了,她還送到門口的,一張臉本來就髒兮兮的,哭的跟花貓一樣。」
昭和郡主說到這裡一臉的感慨:「本來我還想以後經常溜出宮找她玩耍,卻沒想不多時,父親病重,皇上堂兄讓我回安西郡,言笑堂哥赴安西郡繼承父親的爵位,一去十年,年年上京,卻再沒能見到趙雪歌……」
宋謀棲默然。
各地藩鎮郡王每年必須進京覲見,卻也有一定的限制。
開始幾年,趙老將軍還手掌兵權,不管是安西郡王還是昭和郡主,頻繁來往必然惹人彈劾。
而後幾年,趙將軍退隱,趙家四個男子各地為官,稍不注意,安西郡和趙家便會被人蔘一本「結黨營私」。
這種情況下,安西郡王是絕對不會允許昭和郡主私下去趙家的。
「沒想到,今年還沒來得及進京,便聽到趙雪歌病逝的消息。」昭和郡主一攤手,「人生無常,我還記得趙雪歌那哭的稀里嘩啦的貓臉,卻怎麼都想不起她長什麼樣子了。」
宋謀棲又翻一頁書。
趙雪歌她哭的稀里嘩啦,你天言霏莫非就好到哪兒去了嗎?
昭和郡主蜷起腿:「宋大人,不知道怎麼的,竟跟你說了這些,忽然覺著有些氣悶,我出去透透氣。」
見著昭和郡主推開門走出去了,律苒湊到宋謀棲的耳邊:「少爺,你看這昭和郡主……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試探罷了!」宋謀棲合上書,「我不知道我身上哪一點惹她懷疑了,但是她肯定是懷疑了,不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跟我說這些。可能是我的試探讓她生疑了,所以她乾脆就將計就計回過頭來試探我了。否則律苒你會認為她是對我一見鍾情次對我說這些心裡話的?」
「她怎麼能生疑呢?明明我們沒有破綻!」
「女人的直覺吧!」宋謀棲把書放進書箱,又拿了另外一本出來,「就好像我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女人一樣,你看她的裝扮也沒有什麼破綻的。」
想了想,宋謀棲攤開了書:「大概是我不開一開始就道破了她的身份吧!畢竟兩人關係再親密,趙三公子也不會告訴一個外人自己小妹和皇家郡主打過架的事。」
宋謀棲嘆了口氣:「這昭和郡主,比安西郡王,和。」宋謀棲指了指馬車頂,「可惜了,生就女兒身!」
也不知他是憐人,還是自憐。
終於到了顧城,和那三十五萬大軍匯合了。
站在高地上,律苒看著密密麻麻的營帳驚呆了。
「少爺,好,好多人!」
「是啊,好多人,可是最後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宋謀棲悵然嘆氣。
顧城離邊境已經很近了。
大軍休整了一夜,凌晨,便往邊境開去。
西郡一直是天朝的邊境,也一直是手握重兵之地,就算是他的親弟弟,皇上也不敢把兵權全部交給安西郡王。
或者說,因為是他的親弟弟,所以皇上才不敢把兵權交給他吧!
駐紮在西郡的幾十萬守備軍,是要通過虎符來號令,虎符歷來一分為二,安西郡王持一半,皇上持一半,如遇戰亂,則有武將持皇上手中的半邊虎符與聖旨前往西郡,取得安西郡王手中的虎符,便可進行備戰。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安西郡王進京不能前去趙家的原因。
如果趙家有二心,下次戰亂,趙家一門五將軍,無論誰得到了皇上的赦命,又取得了安西郡王手裡的虎符,那真是……
如果是趙家被安西郡王收買……
不止趙家,京官皆都如此,所以歷來的安西郡王進京覲見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留在皇宮內,以免引來猜疑。
幽城。
城內居民哥哥人心惶惶,無不一臉緊張的到處奔走著。
幽城前面的玉城和平關城已經陷落,而邊防軍正在幽城外跟萬陽國對戰。
在幽城的城主府,宋謀棲見到了他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下官見過郡王、見過陳將軍、見過宋大人!」
「趙二哥!」安西郡王懵了,「你怎麼在這裡?」
「下官為平西大軍左前鋒驃騎將軍,於三日前到任。」
宋謀棲坐在自己位置上,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少爺,二少爺來這裡幹什麼?」律苒偷偷的湊到宋謀棲耳邊。
「噤聲。」
陳耀學和趙雪誠開始商量戰事,宋謀棲便離開了。
他並不認為他現在說些什麼陳耀學就能聽得進去。
「少爺。」律苒急的在房間里團團轉,「二少爺來這裡肯定是老爺的主意,你說老爺這是個什麼意思?」
「可能是幫我,也可能是阻止我。」宋謀棲還是一臉平靜,「律苒,不可跟趙二公子有過多交集。」
「少爺!」律苒哀怨的看著宋謀棲。
「他現在只能是趙二公子,也只能是左前鋒驃騎將軍。」
律苒重重的嘆氣。
宋謀棲本意是隨軍官去軍營,卻遭到陳耀學的阻止。
「陳將軍,宋某可是監軍!」
「宋大人,還望以戰事為重!」
宋謀棲據理以辯,陳耀學直接就回了他一句話。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宋謀棲哭笑不得,只好再次默然。
沒想到朝中文武之爭竟然到了這個地步,他才剛到邊境,權利就被架空了。
可是如果他呆在幽城,那麼他什麼都做不了,更何況是完成那個人的心愿。
但在陳耀學的阻止下,宋謀棲只能呆在幽城城主府里。
而且,拓跋月被派來做了監軍的「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