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證據是怎麽來的
“唉！”隨著宋銘禮不知第多少次歎氣，“吱呀”一聲，宋菲終於推開門走了出來。
月亮已經高掛在梢頭，夜色也隨之變得黯淡，可就是這樣月光直麵照射而來仍然令人覺得刺眼。
宋菲抬手擋了擋眼前的光亮，好一會眼睛才適應屋外的光線。
“菲兒，怎麽樣了？”
“一切都好，爹爹。”
“這是李大夫，可要讓他進去看一看？”
“不必了。”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宋菲下意識拒絕道。
覺得自己說得太不合情理，宋菲又補充道：“爹，蝶衣此刻已經無礙，但是還在昏睡之中，就不必讓大夫在進去打擾了。不過這修養的方子還是要勞煩李大夫的。”
“那就聽小姐的，我這就下去準備。”隨著蝶舞的指引李大夫帶著小僮去了藥房。
“菲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見一切事情終於處置好，宋銘禮問道。
“爹，你聽我說……”宋菲聲音嘶啞著說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聽宋菲敘述完前因後果，宋銘禮氣得連喊了兩聲。
尚書府的小姐，竟是個仗勢欺人，虐待府上下人的人！
這讓他禮部尚書的名頭往哪擱？
“二小姐和小少爺現在何處？”
“回老爺的話，二小姐因為燒傷正在藥房處診脈，小，小少爺也在那裏。”
“誰請的大夫？是夫人？”
“是。”
“好好，做得好，”宋銘禮使勁跺了跺腳，“給我把她們都叫過來！”
“是！”
許是知道宋銘禮動了怒，不一會，宋婕姐弟二人就到了。
“見過爹爹。”
宋婕一看見宋菲心底就大概明白了怎麽回事，她抬了抬受傷的胳膊，轉眼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哭！就知道哭！”宋銘禮氣道。
“宋軼也不是故意的，何況明明就是這奴婢有錯在先。”
宋菲忍不住嗬嗬，也不顧及宋銘禮還在，譏諷道：“好一個有錯在先，宋婕你倒是推得幹淨，我倒是要問問你，若不是你推的那一把，蝶衣她如何就能歪倒了燈籠？又如何能點了你的胳膊？”
“要不是這些前因後果又怎麽能讓宋軼動了殺心！”
“宋菲！你說是就是了？我何時推過蝶衣？我推她做什麽？你可有證據！”
證據？宋菲環顧四周，宋婕身邊陪同的奴仆紛紛避開了她的視線。
廚房的人並沒有親眼目睹始末，知道的就隻有宋婕身邊的這些人。
這種時候你和她談證據？
宋菲差點衝上去打宋婕一頓。
冷靜，冷靜，這裏是古代，現代的那套偵查手段，像什麽錄音啊，監控錄像什麽的統統都沒有用。
宋菲心裏默念了一會，大腦逐漸冷靜下來，重新整理思路。
不就是質證嗎？想要證據還不容易，今天就讓你看看證據是怎樣來的！看我整不死你。
宋菲深呼了一口氣，兩步走到宋婕麵前，一把捂住她的嘴，用從頭上拔下的簪子脅迫著她退到眾人身後。
“宋菲！你這是幹什麽！”宋銘禮訓斥道。
這邊事情還沒解決呢，怎麽又添亂！
“爹，你別管，宋婕她不是要證據嗎？我就把證據拿給你們看！”
“你……”
“宋軼，你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了你姐姐怎麽樣？”
“你說！”宋軼滿臉陰沉地說道。
“方才你為什麽拿刀刺我的婢女？”
“因為她推了我姐姐！”
“那蝶衣她為什麽推你姐姐？”
“因為她要搶我姐姐手裏的書！”
“那她為什麽要去‘搶’書？”
“因為書變成兩半了。”
“書為什麽變成兩半了？”宋菲越問越快，絲毫不留給宋軼思考的時間。
……
兩人一問一答間，時間已經過了大半。
“為什麽燈籠裏的火星會飄出來？”
“因為蝶衣身子歪了晃倒了燈籠！”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蝶衣會歪倒？”
宋軼不由得頓了一下，宋菲嗬斥道：“快回答我！”
“是，是姐姐，推了一下。”一被催促，宋軼下意識按著自己所見如實說了出來。
宋菲慢悠悠把手裏的發簪插回頭上順手也鬆開了宋婕。
宋婕此刻的臉色可謂精彩。
宋軼雖然是個孩子，但他還是站在宋婕那邊的，連他都這樣說了，眾人又有誰會不相信蝶衣是被推之下才導致燈籠裏的火星飄了出來呢？
“爹，爹，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宋婕哭喊著說道。
“事到如今了，你還想狡辯！”宋菲怒道。
宋銘禮臉色沉沉。
虧得他先前還以為此事雙方都有錯。
他雖起身於草莽，但也是一步步走上來的，其中的艱難自不必說。
活了這麽大半輩子，他最怕的不是什麽外人所傳的沒錢，還是什麽官場皇權，他最怕的，就是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女，平白叫人笑話自己的出身，辱沒了宋氏一族百年的榮耀！
“宋婕，罰你跪守祠堂半年，半年內不得離開祠堂半步！宋軼，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重的戾氣，可見你是受寵愛太過，自今日起，你去宋叔伯的私塾受教，不學成不得回來，另外罰你終身不得習武。”
這處罰不可謂不重，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爹！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娘呢？您還沒有和娘商量一二呢！”
沈蓮孀？此事若是叫沈蓮孀摻合了進來，必定隻會往對宋婕有利的方向發展。
宋菲剛要說話辯駁，宋銘禮就已經搶先回答。
“我做的決定還有誰能更改！來人，還愣著幹什麽，這懲罰就從現在起。”
“爹！爹！”宋婕尖叫著，聲音刺激得宋菲耳膜一陣疼痛。
這個結果很嚴重嗎？她可不這樣認為。
相對於蝶衣險些失去了半條性命來說，這些能算什麽？
不論是宋婕的半年祠堂禁閉，還是宋軼的出外遊學，不過都是宋銘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之下對他們的改造罷了，哪裏談得上處罰？
她來到這世界，可不是為了被人欺負，做什麽白蓮花女主，她的原則同寧願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曹操有異曲同工之妙。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已經給過宋婕機會，然而她並不知道珍惜，這次宋老頭的懲罰就當是對她的一次教訓。
若是再有諸如蝶衣今日之事這樣嚴重的事情發生，她可就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事情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