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217章 顯而易見的誣陷
宇文博瞟一眼跪在地上的陳志科與一眾官兵,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冷聲道,「陳志科留下,其餘的都退出去。」
所有官兵都一股腦的爬起來轉身走出院子,守在院門口。
那女子忽然發起抖來,兩手環抱著身子,不可置信的瞪視著宇文博,戰戰兢兢的道,「太……子?」
宇文博抬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厲聲道,「快說,是誰派你來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女子嚇得花容失色,一雙美目突了出來,烏黑的眼珠像是要瞪出來一般,大叫道,「殺人滅口了,殺人滅口了。」
尖利的聲音從院子里傳出去,嚇得站在院門外的官兵們心頭微顫。
殺人滅口。
今日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太子殿下豈會饒過他們?
他們的目光禁不住向四周瞟去,這是一處坐落在城郊的院子,周圍鮮少人煙,如果他們死了,沒人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跪在地上的陳志科臉色微變,沉聲道,「休要胡說。」
宇文曄疾步上前,拽住宇文博的胳膊,將那女子從他手上扯下來,低聲道,「殿下請三思,且不可衝動。」
宇文博猛的揮手砸在宇文曄的胸上,沉悶的撲通一聲,兩人都稍稍的呆怔了片刻。
宇文博率先回過頭去,聲音冰冷,「陳志科,你想怎麼辦?」
陳志科額頭上早已滲出汗來,在地上跪拜,「下官請殿下示下。」
一個官兵手按著佩刀疾步奔進來,驚慌失措的道,「大人,不好了,有很多老百姓朝這邊涌過來了。」
宇文曄大吃一驚,跨前一步拽住宇文博的胳膊,「太子殿下請先迴避吧。」
宇文博心神大亂,萬一這事鬧到人盡皆知,即便父皇給他留個面子,天下老百姓又怎麼看待他這個太子?
他沉著臉點點頭,急於跟宇文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時,心頭卻是驀地一震,這個女人應該怎麼辦?就算他一走了之,這個女人就不會泄露出去嗎?還有守在院子外頭的官兵,想要他們守口如瓶,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死。
他心裡顫了顫,面上顯出一絲陰狠之色。
宇文曄沉眸看著他,忽的猜到他心中所想,忙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殿下萬不可動殺念,否則必將成為日後攻擊殿下的利刃。」
宇文博沉聲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宇文曄剛要開口,只聽得咣當一聲院子的大門被人撞開了,接著便是一群人洶湧而來,氣勢洶洶的人群像是瘋了一般的衝到後院里來。
宇文曄與宇文博同時驚呆了。
原本跪趴在地上的女子陡的竄起來奔向人群之中,哭著喊道,「請父老鄉親們為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如今求死都不能了。」
陳志科從地上站起身,向尾隨進來的官兵怒吼一聲,「怎麼不攔在外面?快趕出去。」
站在人群最前頭的一個中年人沉聲道,「陳大人這是要包庇兇手嗎?您將咱們都趕出去,是不是還要把這女子一起給滅口了呢?」
陳志科面色陰冷,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人,那人身後跟著足有三四十人之多,有老的有小的有男有女,乍一看去,的確像是街頭上愛管閑事的老百姓,可這裡不是街頭,這不過是一處荒郊的空院子,如此多的老百姓來自何處?
那人見陳志科默不作聲,遂緊緊逼問,「大人是否能給咱們一個答覆呢?還是要叫咱們老百姓無辜受死呢?」
話音剛落,那女子尖利的哭喊聲便響了起來,人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嚴懲兇手」的喊叫聲。
那女子突然指著宇文博大聲喊道,「他是太子,就是他強迫了我。」
叫嚷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宇文博,宇文博頓覺芒刺在背,這些兇狠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凌遲一般,一刀刀將他割得血肉模糊。
那中年人竟是毫無懼色,撲通跪在地上,高呼,「太子犯法,理應與庶民同罪。」
人群里再度爆發出一陣混亂,此起彼落的叫嚷聲充斥在宇文博耳邊。
「這樣的人不配做太子。」
「天子腳下,太子失德,理應重罰。」
「呸,真丟人,丟盡了皇室臉面,處死。」
「處死,處死……」
一瞬間,響亮的叫喊聲在院子上空來回回蕩著,場面徹底失去了控制。
陳志科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太子在自己的地盤上犯事,可太子豈是他能追究的?但若不追究,這些囂張的老百姓應該怎麼辦?
宇文博氣的渾身哆嗦,嘴唇發紫,惡狠狠的盯著宇文曄,冷聲道,「你,就是這樣害我的么?」
宇文曄緊皺著眉頭,眸底晶亮,一片坦蕩蕩,「你若真是這麼想,才中了別人的圈套。」
他回過頭看著人群,上前一步,揮了揮手,揚聲道,「諸位請聽我一言。」
人群馬上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宇文曄,有不屑有猜疑有冷笑嘲弄。
宇文曄望著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笑了笑,「這位小姐口口聲聲說太子強迫了,請問太子是否真的侵犯了你呢?」
女子哭的聲音更響亮了,嘴裡嚷著,「我不活了,我實在活不下去了。」
侵犯了人家還要人家親口承認,頓時又惹怒了一群人。
「既然如此,那你說一說太子身上都有什麼印記?你不會什麼都沒看到吧?」宇文曄冰冷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修長的身體被陽光拉的很長投射在地面上,全身散發著一股尊貴的華氣,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女子大囧,吞吞吐吐,「我是被強迫的,慌亂的很,怎能看到他身上的印記。」
宇文曄撇嘴冷笑,「你總要與太子對視的吧?太子身上那麼明顯的印記難道你一點都沒看到嗎?」
他話鋒一轉,語氣更是銳利了幾分,「還是你根本就沒看到太子的身體,你分明就是在誣陷太子。」
女子眼珠一轉,開始狡辯,「就是他強迫了我,朗朗乾坤,天理何在?」
人群里又有人要起鬨,宇文曄抱拳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天子腳下,任何違反王法的事都不能姑息,任何人犯了法都要受到懲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同樣也不能無賴任何一個好人,不能僅憑她一眼便誣陷了太子的清白。既然她咬定是太子侵犯了她,那好,有在場的小姐夫人們,請你們帶她到屋內驗一驗,或許可知。」
他抬手在人群中隨意點了兩個,目不斜視的看著她們,語氣稍顯溫和,「請問你們願意為太子效勞嗎?」
那兩位皆是年輕的婦人,目光落在宇文曄英俊的臉龐上,頓時羞紅了臉,馬上答應了下來。
為首的中年人似是有些不願意,但那兩婦人已拉著那女子進了屋。
片刻,她們從屋內走出來,目中帶著几絲異樣,緩步走到宇文曄跟前,「這位爺,那姑娘身上並無被人侵犯的痕迹,像是在撒謊。」
「我不活了啊。」女子從屋裡衝出來,一頭撞在牆上,頓時腦門上鮮血直流。
宇文曄冷哼一聲,「既然已經驗明,來人,把她抓起來押入大牢,倒要審個清楚為何要陷害太子殿下。」
他回過身看著那群百姓,沉聲道,「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中年人嘴角冷笑,「請問你是什麼人?」
宇文曄挺身而立,深邃的眸底射出兩道亮光,「晉王府世子爺宇文曄。」
中年人呵呵一笑,「原來是晉王府的世子爺,失敬失敬,相信世子爺不會偏袒,晉王府的世子妃胸懷大志濟世救民,設粥棚又為災民捐款,實在令人敬佩。」
此言一出,人群里頓時又爆發出一陣讚歎之聲,「原來是晉王府的世子爺呀,世子妃尚且心善仁慈,世子爺自然也不亞於世子妃了。」
「世子妃乃好人,世子爺也是好人。」
「……」
稱讚聲絡繹不絕,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來此的初衷,那個惹是非的女子與失德的太子早已被拋到腦後。
趁此機會,陳志科早已命令官兵把那女子抓起來捂了嘴待帶下去了。
宇文博看著喧鬧的人群,目光森冷,抽身退離。
宇文曄的目光掃過宇文博的背影,心底一點點冰起來,他知道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即使宇文博明知道是有心人的刻意誣陷,老百姓這一番讚美之詞也已經讓他的心失去了平衡。
人群漸漸散去,一道灰色人影隨著人群疾馳而去,緊緊的跟在那中年人之後。
半個時辰之後,灰色人影返回來,正是隱在暗處的白吳,他走到宇文曄跟前躬身道,「世子爺,那人是賭坊里的賭徒,成日呆在城南賭坊里,這會子又賭上了。」
宇文曄面色發青,沉聲道,「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都在嗎?這裡極為隱秘,又無人知道此處是我的宅院,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