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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求情

  “誒,聽了嗎?烏王將蔣氏一族貶為奴籍。”茶館裏,人聲吵雜,茶客甲聲地問著旁邊的同伴。


  “聽了,這烏王行事真讓人不解,蔣氏一族論起來是王妃的母族,怎麽……”茶客乙吃了一顆花生嘀咕道。


  “噓!可不敢『亂!”茶客甲轉頭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才繼續道,“你沒聽烏王將王妃與蔣氏一族隔開來嗎?敢那麽詆毀王妃,王爺不宰了他們算是手下留情了呢。”


  “也是,誰要是這麽詆毀我妻子,我不活剝了他?!誒,你,這蔣家三姐也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王妃怎麽也是她的族姐,一筆帶不出一個‘蔣’字,當年蔣三公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當年還卻也知道的,這蔣老太太是個勢利眼是個高傲的,最瞧不起那些身份低等的人。”


  “可不是嘛,這老太太也是個……算了,死者為大,咱不好再什麽,隻是蔣家這一家子出了個王妃,本應該好好親近百般討好才是,反而把自己往死路上推,這一家子的腦子都泡了水了。”


  “嗬嗬嗬,這能怪誰,自找的,倒是給咱們提供不少樂趣。”


  ……


  “管家,行行好,讓我見見王妃。”蔣素娥哭得梨花帶雨在蔣宅門口苦苦哀求。


  “王妃豈是爾等卑微之人想見就能見的,一邊去,王爺可是了,你們雖有幸與王妃同姓卻毫無幹洗,走走走,別在這丟人現眼。”李管家不耐煩地擺擺手,側過身就要往回走。


  “管家,管家,我求求你了,讓我見見王妃吧,今兒早,官府就把我爹爹和娘親都抓走了,我不能看著我父母淪為奴仆受盡苦楚啊,管家我求求你了。”蔣素娥一把拉著正要轉身進門的李管家,跪下苦苦哀求。


  “去去去,邊兒去,我也不跟你囉嗦當初如何,如今這般模樣是因果報應。”李管家揮開拉著他衣袖的女子,沒好氣地道。


  “管家,我求你了……”


  “李管家。”


  一道親和的女音讓正要更發飆的李管家閉了嘴,收了脾氣,微笑道:“阿荷姑娘。”


  阿荷微笑著點頭,看向跪在地上有些狼狽的女子,眼裏一絲同情一閃而過,不過片刻便恢複平靜,微笑著對李管家道,“王妃請姑娘到府裏坐坐。”


  “是。”


  阿荷看著管家躬著身推在一邊,甚是恭敬,不再言語,彎腰扶起哭花了妝容的蔣素娥,“姑娘,起來吧,隨我稍作整理去見見王妃。”


  “有勞了。”蔣素娥啜泣著道,便跟著阿荷進了府。


  “姑娘可是二房的二姐?”阿荷邊走邊打量身邊的女子。


  “是,閨名素娥。”


  阿荷了解的點點頭,“姑娘與昨日那三姐到不像是親生的。”


  “姐姐笑了,我妹妹平素嬌縱了些,心腸還是好的……”蔣素娥見著阿荷微笑著轉過頭,便知道對方不願意多聽,便也緘口不提,拿起帕子擦去不停歇掉落的淚水。


  “櫻。”阿荷對著在院內數地上樹葉的櫻喚了一聲。


  聽著召喚,櫻忙起身,提著裙子笑著跑過來,微墩身,“阿荷姐姐。”


  “你帶這位姑娘進去整理一下,稍後帶來前廳。”


  櫻看了眼啜泣著的女子,打量了其五官,便猜出幾分,“是。”客氣不失身份道,“姑娘請隨我來。”


  “有勞。”


  主院。


  “王妃。”阿荷走了進來,見著男主子也在便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免禮,人帶進來了嗎?”蔣玉蓉問道。


  “帶進來了,奴婢讓櫻倒下去稍作整理。”


  “玉兒何必見她?”慕容痕不解。


  “在門外鬧騰也不像個樣子,帶進來也沒什麽。”蔣玉蓉笑著,完便帶著阿荷阿燕離開。


  看著蔣玉蓉離開,慕容痕默了默,起身往外走。


  跟著慕容痕身邊的忍一再三思量,看了看漫無目的閑逛的主子,還是開口問道:“王爺,蔣家那些人……”


  “讓玉兒處理。”


  “是。”


  “蔣玉澈如何?”


  “回主上,少爺每日早晨都是卯時初刻起身,跟著阿三練基本功,早膳過後便到書房去練字讀書了。”忍一想了想便如實回答。


  雲浮院。


  一個個丫鬟婆子廝見著來人,都拘謹地行禮問安。


  書房內,墨硯聽著外麵的聲音,走近前去聽了聽,推了推打瞌睡的主子道,“少爺,王爺來了。”


  “哦。”蔣玉澈咕噥地應了一聲,“啊?姐夫?!”趕緊坐好,『揉』了『揉』還帶著困意的眼睛,翻開本子,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字,眼睛又一合一合的。


  慕容痕推開門,便見著雙手托著自個兒下巴,臉的肉都堆起來了,甚是滑稽。


  “奴才給王爺請安,王爺萬安。”


  “嗯。”


  “姐夫。”蔣玉澈『揉』了『揉』眼睛,對著書案前淡然看著他的人喚道。


  “嗯。”慕容痕伸手拿起擺在桌麵上的書本,看了眼內容,合上,“年方少,勿飲酒。飲酒醉,最為醜。”


  蔣玉澈看了看有些莫名其妙對著他念書的姐夫,想了想開口接道:“步從容,立端正。 揖深圓,拜恭敬。 勿踐閾,勿跛遙 勿箕踞,勿搖髀……”


  慕容痕聽著蔣玉澈把餘下的內容背完,“走吧。”慕容痕留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蔣玉澈簡直是二丈和珊摸』不準腦袋,莫名其妙,看著人已經走出門口,便邁著短腿追上去,拉著慕容痕的衣袖,仰著頭問道:“姐夫,去哪兒?”


  “你還想讀書?”


  蔣玉澈一聽便搖搖頭,“不想。”


  慕容痕沒再話,帶著蔣玉澈往南院走去。


  前廳。


  “王妃到了。”報門的丫鬟喊了一句,在廳裏啜泣不止的蔣素娥連忙起身對著緩步而來,身著常服卻依舊端莊大方的女子,對著落座的女子行跪拜禮,“蔣素娥拜見王妃,願王妃萬福。”


  蔣玉蓉虛扶道:“免禮,阿燕扶素娥姑娘起來。”


  “謝王妃。”


  “請坐。”


  “王妃。”


  蔣玉蓉看著蔣素娥有些於心不忍,卻沒急著開口。


  “臣……民女,求王妃寬宥。”蔣素娥又跪了下去,“民女自知,民女一家人冒犯了王妃,惹王爺大怒,得到懲戒是罪有應得。可……民女不願家父家母淪為人奴,受盡苦楚。王妃,我父親母親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如何受得了一朝淪為人奴的境地?!”


  “王妃,家父家母平時言語不當那也是為了迎合老太太罷了。私底下可不敢對王妃有一句不是。”


  “姑娘真是一張巧嘴,昨兒個蔣七姐可是的明白也認了,你們平時可是一個勁兒地編排我們王妃,如今受罰,知道罪有應得卻還來這兒扮可憐,白了不過是舍不得榮華富貴奴仆隨侍的生活罷了。”阿格聽著,看了眼主子平靜的麵容,嗤笑道。


  蔣素娥捏著裙子,麵『色』訕訕,眼裏似有千萬波瀾,揪著裙子的手指忽而一鬆,對著座上的蔣玉蓉行大禮,恭謹又決絕:“蔣玲姝不再是我蔣氏一族的子女,請王妃明鑒!”


  所有人都訝異,阿格正要開口便被蔣玉蓉攔了下來,隻聽蔣玉蓉道:“棄車保帥,姑娘這份當機立斷的魄力讓人欣賞卻也讓人敬而遠之。”


  蔣素娥眼神異常清亮,再次俯首,“請王妃寬恕。”


  蔣玉蓉看著俯首在地,十分佩服這五姐的魄力,這樣的人如若利用得當或許將來於她於慕容痕有所助益。“如今倒是為難本妃了,王爺已經下了命令,本妃怕是有心無力。”


  一聽蔣玉蓉的意思,蔣素娥便知道或許有望救出蔣氏一族,深深一拜,“王妃,民女願孝忠王爺王妃,任憑王妃差遣,結草銜環以報王妃再生之恩!”


  蔣玉蓉示意阿荷扶起蔣素娥,道:“你既然這麽誠心,本妃便盡力而為,你且回去。”


  “謝王妃,民女告退。”蔣素娥對著蔣玉蓉恭敬地福身。走出王府,頭也不回地往蔣府走去,任憑路邊如何嘈雜,眼神始終不移一分清冷堅毅,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看著蔣素娥離開,,蔣玉蓉對著阿荷道,“你拿了我的名帖去一趟太守府就……”蔣玉蓉頓了頓道,“就本妃求得王爺寬恕,不必將蔣府一幹熱貶為奴籍,隻讓那些人吃點教訓長些記『性』以後莫胡言『亂』語,中秋那日再放他們出來。”


  “是,奴婢這就去。”


  “王妃未免太心善,他們那般詆毀王妃隻是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太便宜他們了。”阿格替蔣玉蓉抱不平。


  “你呀總是這般不饒饒,就衝她這份果斷,我也想幫她。”蔣玉蓉看著阿格笑道。


  “果斷能有什麽用?一群牆頭草,長舌『婦』黑了心肝,死不足惜。”阿格撅著嘴道。


  蔣玉蓉笑了笑不言語。


  阿燕則看了看主子的神情,心中有所思慮。


  回到主院,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蔣玉蓉便問道:“王爺呢?”


  守門的丫鬟回道:“回王妃,王爺往東邊走去。”


  “你去問問王爺在哪兒。”蔣玉蓉吩咐道。


  “是。”


  站在窗前,蔣玉蓉心中思慮著。


  阿燕倒了一杯梔子花茶,“主子,可是在想蔣素娥的事?”


  “她很聰明,不簡單,也不知我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蔣玉蓉有些憂心。


  “王妃是在為北邊蠻族煩心嗎?這些事有王爺在王妃可以不管的”


  “他不容易,能多幫點就盡自己所能吧。蔣素娥……強叔前來信北蠻科倫部有施族最近很活躍吞了不少部落,有施族若南下,第一個對敵的便是北冥了。”蔣玉蓉看著窗外飛葉淡淡地道。


  “王妃是想讓蔣素娥……”阿燕想了想問道。


  “再看吧。”蔣玉蓉淡淡地道,來也好笑,有著血緣關係卻與蔣氏一族從來沒有來往,這怕是世上難有的奇葩事兒了。貶低詆毀她,她自然生氣憤怒,但也不至於讓他們子孫後代都抬不起頭來。蔣素娥很聰明,具備上位者的心『性』,隻是這樣的人不容易控製,若要她心服口服,隻怕要費一番功夫……


  “稟王妃,王爺帶著少爺在南院捏泥人。”那守門的丫鬟回來報道。


  “這倒新鮮。”蔣玉蓉聽著,看著阿燕笑道,“咱們去瞧瞧。”


  南院。


  “姐夫,你捏的是長姐?”


  “嗯。”


  “我想我應該捏一個爹爹和娘親,姐夫你覺得呢?”


  “嗯。”


  過了一會兒。


  “姐夫,泥人沒『色』彩太單調了,外麵賣的那些染了『色』的陶人是怎麽做的?”


  “燒窯而成。”


  “怎麽燒窯?不是應該是燒陶嗎?窯是什麽東西?怎麽燒?”


  慕容痕看了一眼一個勁問問題的子,有點不耐煩,但當看著那雙與玉兒特別像的眼睛又不忍心吼他,收回眼神,淡淡地道:“做成陶人工序複雜,但第一道工序便是找到上好的瓷泥,做成泥人。”


  “哇,那咱們捏完泥人就拿去燒。”蔣玉澈雀躍。


  “燒不了。”慕容痕應著卻轉頭看著朝他走來的女子,眼裏柔情。


  “為……”


  “阿痕,澈兒,你們在做什麽?”蔣玉蓉走了過來,笑著問道。


  “長姐,我們在捏泥人,姐夫可以做成陶人兒。”蔣玉澈笑著道。


  蔣玉蓉坐了下來,看了看蔣玉澈麵前一坨不成樣的泥團,笑著問:“是嗎?澈兒要捏什麽?”


  “我要捏一個爹爹一個娘親。”


  蔣玉蓉看了看慕容痕手裏略有輪廓的泥人,“阿痕這是做的我嗎?”


  “嗯。”慕容痕看著眉眼帶笑的女子,點點頭。


  “我也來捏泥人。”蔣玉蓉笑著道,挽了挽袖子,便抓了一把黏糊糊的泥土放在自己跟前,想了想慢慢動手製作起來。


  三個人,兩大一就這麽的在南院捏了一下午的泥人。


  “夫人,姑爺和姐帶著少爺在南院捏泥人呢。”賴嬤嬤走進主房對著在寫字的竇氏道。


  “一家人難得團聚,他們姐弟倆親近是好事,蓉兒能這般愛護澈兒我也就放心。倒是讓一國王爺陪著捏泥人這倒是趣事。”竇氏聽著笑著道。


  “這也是王爺看重姐呢。”賴嬤嬤滿臉與有榮焉的笑容。


  “若蓉兒能早日誕下嫡子,我就再無煩心事了。”竇氏歎了一口氣。


  “夫人莫憂,總會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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