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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殿下真忙

  婁樊。


  宗政憐海一臉小心的站在那,連坐都沒坐,時不時的偷偷瞄一眼葉無憂,似乎還在擔心自己和皇后的事是不是已經被葉先生猜到了。


  葉無憂倒是沒有任何異樣,問過了宗政憐海去見樓台家的人說了些什麼之後便陷入沉思。


  許久之後,葉無憂微微點頭道:「我把殿下的話仔仔細細的理了一遍,並沒有什麼大的錯處。」


  宗政憐海連忙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我終究還是說錯了些什麼?」


  「無妨。」


  葉無憂道:「殿下尚且年少,說話真性情一些恰恰是樓台家喜歡的。」


  宗政憐海顯然鬆了口氣。


  葉無憂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皇后那邊會比殿下還要心急些,她很快就會聽聞殿下去過樓台家的事,所以最遲明日她也會召見樓台家的人。」


  宗政憐海問道:「可皇后不該生氣嗎?我私自去見樓台家的人,皇后大概會覺得我不好控制,還.……還有些牆頭草。」


  葉無憂道:「皇后當然會生氣,但她更怕樓台家捷足先登,搶先一步當眾宣布擁立殿下你繼承帝位,所以她現在生氣但沒空生氣。」


  宗政憐海再蠢也明白了,先生這是一計。


  讓他去拜訪樓台家,是為了迫使皇后儘快擁立他登極稱帝。


  如果他不去拜訪樓台家的話,皇后大概還想晾一晾他,讓他著急,去求皇后,如此才能顯得皇后地位更高,如此才能奠定皇后可以隨意左右他的局面。


  低頭換來幫忙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有了無數次就會成為習慣,成為習慣……再想改的時候基本就沒可能了。


  今日他向皇后低頭,明日不低頭皇后自然不會幫他,久而久之,他便真的成了個后族的傀儡。


  一念至此,宗政憐海對葉先生更加欽佩起來。


  他覺得葉先生以久病之軀為他如此操勞,而他竟然還和皇後有了那種勾當……

  以後萬萬不能再犯了。


  睡皇后雖然很刺激,但畢竟對不起葉先生的籌謀和辛苦。


  想到這,宗政憐海暗暗在心中發誓,以後皇后不管如何勾引他,他都要坐懷不亂,要鐵石心腸。


  正想著這些,門外有人到,說是赫連望親自到了,接憐海殿下進宮,皇后找憐海殿下有要緊事商議。


  宗政憐海連忙看向葉無憂,葉無憂對他點了點頭道:「殿下還是如以往那樣應付即可,不要頂撞了皇後娘娘。」


  宗政憐海微微附身道:「先生的話,我一定記住。」


  當夜,頂撞皇后。


  清晨,頂撞皇后。


  第二天中午宗政憐海才回到驛站,進門的時候看到葉無憂和他那位老僕正在吃飯。


  當他看到葉先生飯菜之簡單,心中大感愧疚,昨日明明是在這暗自發過誓的,不能在違背了先生的教誨。


  結果!


  唉!

  先生的午飯,竟然只有兩碗白粥,兩盤素菜,他和那位老僕每人一個粗面的饅頭。


  「先生!」


  宗政憐海快走幾步,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竟是有些淚眼朦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殿下這是怎麼了?」


  葉無憂放下筷子后問道:「是不是在皇後面前受了委屈?殿下不必心裡難過,此時的委屈只是權宜之計,將來都能討回來。」


  宗政憐海哽咽道:「沒有.……我並不是在皇后那裡受了委屈,而是看到先生如此對待自己,我覺得心裡有愧,先生怎麼能,怎麼能只吃這些東西?」


  他轉身大怒的朝著門外的侍從吼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只給先生吃這種東西!」


  門外的侍從嚇得臉上變色,全都跪倒下來,一個個的,嚇得肩膀都在發顫。


  葉無憂笑道:「我還以為是殿下受了委屈心中難過,原來是因為這個,殿下不必責罵他們,這都是我自己要的。」


  他邁步過去,拉了宗政憐海的手往回走:「殿下也知道我這身子骨稍微弱了些,吃不得那大魚大肉的東西,白粥青菜,最是得我喜愛。」


  「不行不行!」


  宗政憐海急切道:「縱然是先生要吃的清淡些,也不能吃的如此粗糙,下邊的人這就是輕慢了先生,不能縱容!」


  說完后回頭看向他的親兵隊正吩咐道:「我留下這些人是為了伺候葉先生的,不是為了敷衍!既然他們如此對待,那就不要留在這了,每個人杖責三十,轟出這裡,以後永不得錄用!」


  他親兵隊正立刻答應了一聲,帶著親兵上去,如狼似虎一樣,將那些僕從按住一頓暴打,然後全都轟了出去。


  老僕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葉無憂,大概意思是……看看你做的孽。


  他眼神里要表達的作孽,當然不是指的那些僕從被打,而是說.……你看看你把人家宗政憐海給騙的。


  葉無憂倒是一臉無所謂。


  「殿下,以後不能因為我而去苛責手下人,如此以來,會讓手下人心中起了不滿。」


  「我不管,他們對先生如此不尊重,那我留著他們有什麼用?」


  「殿下,不要意氣用事,我只是個冬泊人,最好是在暗中幫點下做些什麼,明面上,還需要更多忠心之士為殿下奔走,殿下不能因為我一人,而寒了其他人的心。」


  聽到這句話,老僕偷偷撇嘴,心說宗政憐海啊,你就長點心吧,他又在精神控制你呢.……

  果然,聽到葉無憂的話,宗政憐海臉色都變了。


  他異常鄭重的說道:「葉先生,你不能這麼說自己,你是冬泊人不假,可冬泊人怎麼了?冬泊人與我婁樊同出一脈,本就是一族人,再者,先生也說過,用人,當不拘一格。」


  「我曾經說過,我這樣的人其實沒什麼資格去爭奪皇位,但先生卻說我不能妄自菲薄,怎麼先生自己卻在妄自菲薄?」


  葉無憂道:「殿下,非我妄自菲薄,而是這身份永遠都是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殿下你當明白,也該謹記,若有一天,有人以我的身份來攻擊殿下你,從而影響到大局,那殿下就該當機立斷的捨棄我!」


  老僕聽到這話心裡嘆了口氣,想著你就玩吧,真快把這宗政憐海給玩的精神出問題了。


  宗政憐海聽到這句話眼睛都紅了,拉著葉無憂的手說道:「今日我就在先生面前立誓,誰若敢看不起先生,便是看不起我宗政憐海,我與這樣的人,勢不兩立!」


  葉無憂道:「殿下不要如此荒唐!」


  宗政憐海:「先生不要如此執拗!」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片刻后,終究是葉無憂先敗了,他感慨道:「我區區一個冬泊人,竟然能得殿下如此垂愛,葉無憂,感激涕零!」


  宗政憐海道:「葉先生,中原人有話說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待我稱帝之後,葉先生便是帝師!」


  老僕聽到這話心裡又嘆了口氣,心說果然還是給忽悠廢了。


  葉無憂和宗政憐海兩個人,一個是看起來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君!另一個是先生國士無雙竟然能追隨我,我又怎麼能不給先生國士無雙的待遇?


  老僕搖頭嘆氣,心說謝拂為啊謝拂為,你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那兩個人感慨了好一會兒后,總算是可以落座。


  「先生預料的沒錯,皇后那邊果然急了,問我去樓台家說了些什麼,我只說是樓台家請我去的,而不是我主動去樓台家求見,不管她信不信,話我說的是堅定不移。」


  「殿下果然聰慧絕倫,如此以來,皇后那邊就要加快進度,不會把首功讓樓台家搶了去。」


  「是,皇后還說,她已經在讓人準備登基大典的事了,還說也在讓人給我準備龍袍。」


  「嗯,那麼殿下登基的日子也快定了。」


  葉無憂道:「殿下最近這幾日去皇后那邊要勤快些,最好是每日都去拜見。」


  「這.……」


  宗政憐海心裡一慌。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厲害,皇后昨夜裡請他進宮,他又是沒多大會兒就敗下陣來,但皇后顯然是想好了對策。


  既然在質量上得不到滿足,那就在數量上得到滿足。


  這幾乎一夜沒怎麼閑著,到早晨又是……又是一番馳騁。


  那皇后還會逞口舌之力,讓他難以招架。


  「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我以後……盡量多去幾次。」


  葉無憂點了點頭道:「對了,點下也不能只顧著皇后那邊,金瀾寺主持啟慧大師那邊,也要多走動。」


  宗政憐海鬆了口氣,心說和尚好,和尚比皇后好。


  「那,不如我現在就去拜訪一下啟慧大師?」


  「可以,殿下可將皇后的話如實告知,其實皇后所作所為,必會和啟慧大師先商量,他知道的,比殿下還要早,但殿下以真誠相待,啟慧大師也會對殿下多幾分感激之情。」


  葉無憂道:「另外,殿下要學會借刀殺人……」


  「請先生賜教。」


  「殿下去見啟慧大師的時候,要在言談之中,自然而然的說出來樓台家打算將金瀾寺替換掉,樓台家不允許金瀾寺,成為新君的神衛,神衛,只能是樓台家。」


  宗政憐海眼神一亮,心說這壞心眼果然還得是葉先生多啊。


  他笑著說道:「如此一來,金瀾寺那邊就會對樓台家有些提防,甚至,還會針鋒相對!」


  葉無憂道:「殿下,這用人之道極為重要,樓台家有賦神境的強者,金瀾寺也有,臣下要強過皇帝,皇帝的分量就顯得有些不足。」


  「那此時該怎麼辦?當然是要讓這兩個強於皇帝的臣下去廝殺,打個兩敗俱傷,皇帝才能坐穩龍椅,才能把控權力。」


  宗政憐海點頭道:「先生之言,誠為志國之道,也可……可也稱之為帝王心術了,我也想不到,殿下對帝王心術竟然也有如此深的理解。」


  葉無憂連連搖頭:「帝王心術,我哪裡懂那些,不懂不懂的,我說的,只是謀術。」


  宗政憐海道:「不管是什麼術,能助我登基就是天下第一術,先生這帝師,我是拜定了的。」


  他們又閑聊了幾句,宗政憐海就去拜訪啟慧大師了。


  到了天黑回來,宗政憐海看起來頗為開心,大概是完成了葉無憂的交代,給金瀾寺和樓台家的關係來了一番挑撥離間。


  他急匆匆的回來找他的葉先生求誇獎,這弟子,真的是打著燈籠都不好找。


  剛要陪著葉先生吃晚飯,宮裡派人來請憐海殿下,說是太後有要緊事商議,不能耽擱。


  宗政憐海心頭一緊。


  當夜,頂撞皇后。


  第二天夜裡,頂撞皇后。


  第三天夜裡,頂撞皇后。


  第四天夜裡,稱病不出,皇后擔心,親自出宮探視,宗政憐海感激涕零,只能於病床上.……頂撞皇后。


  第五天夜裡,稱病不出,皇后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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