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年華(二十)
其實我是極其不情願去北京,小李也是,小李拍著屁股炒了公司的魷魚,他大步離開的時候,在公司的門口狠狠的跺了一腳,然後重重的吐了一口,我去送他,他說,這些年,隨著我的一口吐沫都他媽墮入塵埃,化成爛泥,真是悲慘到了極限,唐明,你安心的上北京去,我留在這裏為我的一畝三分地耕耘。
我拍著小李的肩膀,我說,希望我站在北京的三環路上能看見千裏之外的你揮舞著旗幟,把你的夢想掛在上麵。
小李很苦澀的笑著,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李照青躲著沒有出來,小李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時候,他從廁所裏出來,問我,小李走了麽?
我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怎麽會突然惡化到這個地步,他兩個可是大家眼中最親密無間的活寶,而如今這對活寶雖然活著,但不是寶。
我說,李照青,你給我說實話,你和小李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是怎麽了?
他很淡然的笑笑,沒發生什麽呀,這不一直都很好麽。
我說,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從你和那個杜萱確定關係以後,你和小李的關係就突然間江河日下,是不是和杜萱有關係?
李照青說,不是,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和小李並沒有矛盾,我們一直很好。
小李走時我沒有問他是什麽原因使他和李照青之間變得像千年仇人一樣,他和李照青不一樣,因為你就是打死小李,他也不會說出原因。
我說,如果沒有矛盾,你們會吵得險些打起來麽?如果沒有矛盾,你會在他剛剛走的時候,假裝上廁所,一泡尿尿這麽長時間麽?如果沒有矛盾。
行了,不要說了,李照青打斷我。我沒有錯,原因在於他,我沒有和他爭吵的意思,是他做的太不地道了。
我盯著這個胖子,他的話就像一顆顆炸彈一樣,炸的人蛋疼。
李照青歎著氣,慢慢的走回辦公室,我跟著進去,他突然很激動,唐明,我不知道小李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我寧可是我錯了,可是他太不仁義,當初是他硬拉著我和杜萱見麵的吧,可是見了麵他又煽風點火使我和杜萱的約會泡湯,我認為小李又在和我開玩笑,故意戲弄我,平時玩笑開習慣了,我就沒有太在意。可是你知道麽,玩笑開多了你就分不清哪個是玩笑哪個不是玩笑,我努力的和杜萱去交往,當我和她交往成功的時候,我把這個美好的消息告訴小李,小李不但沒有一絲的喜悅,反而處處汙蔑我,他告訴別人,我李照青是要依靠杜萱上位,杜萱就是我依附的搖錢樹。
我是再也不會容忍,李照青接著說,如果以前他李曉說的話是在開玩笑的話,那麽這句話無論如何也不是在開玩笑,我好不容易有了愛情,他憑什麽這麽大言不慚。我是在公司不行的時候和經理的侄女杜萱確定關係的,可是愛情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總不能讓我去和杜萱說,現在不是時候,如果我和你確定關係了,肯定會站在風口浪尖上。這些屁話鬼才會去說,傻子才會這樣做。
李照青像舉著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一樣,他把這些話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我說,小李是有點過分,他不該這樣開你玩笑。
你也認為這是玩笑麽?李照青把頭昂起來。
是呀,玩笑開多了就分不清哪個是玩笑哪個不是玩笑了,我兩個手搭在李照青的肩上,說道,可是這就不可原諒了麽,小李畢竟是傷心到了極限,工作也沒有了。
李照青說,我如何不知道,他陪著領導喝了那麽多酒,應該會有個好的歸宿。撒泡尿還可以肥沃莊稼,喝這麽多酒竟然不能肥沃一絲一毫,怎麽能不傷心呢。
怎麽能不傷心呢,男人的底線是不能觸及,一旦觸及了就等於要了命,不死也殘著,哪個男人不想高傲的活著,賣了身還可以掙錢呢,誰會願意賣了力還不落好。我看著李照青胖胖的臉,肌肉慢慢抽動著。
可是事情從來沒有兩全齊美,命運從來沒有一帆風順,人生幾十年,說不定在某年就會有一道坎要去邁,曆史都是一路戰爭與和平的交替,更何況我們這些曆史下的臣子。
天空逐漸的放藍,陽光高照,雲朵一朵朵的懸掛著,清澈而潔白。春天是多風的季節,大風會早晚的刮不停,就在這個大風起兮的時刻,公司像一座沒落的孤城,霎時間成了廢墟。
李照青和杜萱向北京揮著手直直的奔去,我等著小儀的出現,小儀跑來找我,她說,你在那裏等我,等我十天半個月我就去找你。
我說,為什麽要十天半個月,為什麽不一起去?
小儀笑著,十天半個月是我想你的時間,我隻能想你十天半個月,如果過了這個期限我的思念就會濃的化不開,我隻有去找你才能衝淡這濃濃的思念。
我抱著她,她把頭埋進我的胸膛,我說,你說出這樣的話,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小儀用手堵住我的嘴,她的手是溫暖,這種溫暖從她的指尖劃進我的口中,我慢慢的張開口,把她的手指含了進去。
小儀說,你在我的手指上重重的咬一口吧,那樣我就記住你了。
我說,我不舍得,我輕輕的含著就可以了,有溫度傳進我的口裏,這個溫度我會永遠記住。
小儀看著我,她化了淡妝,眼袋是銀色的,睫毛長長的,她瞬時的將嘴唇印在了我的嘴上,然後重重的咬了一口。
像蜜蜂哲了一下,猛地一疼,我感覺血流了出來,鹹鹹的。我說,你真是吸血鬼,女吸血鬼,真是應了那句話。
應了哪句話?小儀把手放到我的嘴上,用手給我擦了擦。
我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小儀說,我也想到一句話來形容你。
什麽話,我問道。
無毒不丈夫呀!小儀咯咯的笑,貪婪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