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滄桑(一)
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一個女人,很修長的身材,穿著高跟鞋把樓梯踩得蹬蹬響。留給我的隻是一個側麵,臉被長長的頭發遮住,不過應該很漂亮。
小姑娘笑著說,愛情故事的女人公下來了,具體內容你可以問問她。
小姑娘站起來向樓上走去,那個女人轉過臉,我一下子就驚呆了。
雖然很久沒有見麵,沒有聯係,可是眉眼不變。我不敢確認她是不是馬雅,可是如果她還在北京的話,那麽這個人肯定就是馬雅。與生俱來的氣質美,與生俱來的成熟美,這是女人身上不變的特質。
她望著我,輕輕地一愣,然後走到我麵前笑道,先生,你是第一次來這裏理發麽?你看起來好像我的一個同學。
聲音不曾變,溫和緩慢。那種笑容一下子打開我的記憶,她就是馬雅,隻是當初的馬尾辮子不見了。
我說,你也很像我的一個同學,她叫馬雅。
她起先一怔,然後臉上的微笑一下子擴散開,她伸出手說,你是唐明,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我說,隻是握手麽,不擁抱麽,熟人多年後相見,豈是握手能表達出來的激動麽?
馬雅說,你等等,我讓梁子替我擁抱你。
她向樓上喊道,梁子,你看看誰來了,梁子,梁子。
樓上一個聲音傳來,神仙來了麽,讓你這麽高興。
梁子從樓上下來,他的頭發很長,披在肩上。他愣著看著我,我說,梁子,還記得我麽?
梁子跑到我麵前,伸出手把我抱住,使勁的擁抱我,他說,真想不到會在北京遇到你。
我說,我也是。
梁子變得更加成熟,臉比以前瘦了許多,可能是吃了很多苦的緣故。我和他談了很多,他給我講他這幾年的故事,很平淡。其實人無時無刻都在變化,從幼稚到成熟,也隻是一步之遙。因為馬雅,梁子努力的去充實自己,學技術,自學。因為他害怕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共同語言。
馬雅挽著梁子的胳膊,我看了她一眼,她滿臉的幸福展露無疑。
我留在北京,梁子接著說,馬雅真是個女強人呢,她沒畢業就在一家大企業上班,你看看這個理發店,都是小雅出的錢,我是不是在吃軟飯呀。
梁子看著馬雅,馬雅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你想吃軟飯也吃不成,我要讓你在一年後把一半的錢還給我,你記住了。
梁子笑的更加開心,他在馬雅的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這種畫麵應該是最幸福的畫麵,小小的動作不是打情罵俏,卻把愛真切的表現出來。
我羨慕嫉妒恨的要死,梁子和馬雅走到現在,一起愛著對方這麽多年,有很多年雖然幾乎不曾見麵,可是愈是不見,愈是想念。
梁子問我的近況,我簡單的給他講了講,我告訴他,去年的時候,我來北京看見你們這個理發店,一下子就被吸引住,那個時候咱們差一點就見麵了,我當時還和小姑娘聊天呢。
小姑娘跑過來,眨著大眼睛,是麽?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說,貴人多忘事,看來我還是沒有特色,不然你一定會記得我。
小姑娘笑道,你不是沒有特色,而是特別色。
小姑娘的銳利使我對她的喜歡又加了一層,她的這句話把梁子馬雅逗得哈哈笑,我笑著問梁子,這個小姑娘和你們是什麽關係?蠻讓人喜歡的。
梁子說,你還是問她吧,她可是個很神秘的女孩。
不等我問她,小姑娘便說道,你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既然我是個很神秘的人,那麽你有權利想知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因為我很神秘,天機不可泄露。
我很無辜的看著梁子,馬雅說,妹妹就不要賣關子了,你唐明哥哥是我的老同學,又是咱們的老鄉,你的神秘可以暫時打破。
小姑娘說,好吧,我隻告訴你一半,我是小雅姐姐的表妹,我叫舒妝,舒服的舒,化妝的妝。
我說,舒妝女士,很高興認識你。
她嗬嗬的笑著,唐明先生多多照顧。
照顧你什麽呢,你有小雅姐姐和梁子哥哥,衣食無憂,無憂無慮。我說道。
不是讓你照顧我,是照顧我們的生意,以後常來理發。
我又險些忘記我是來理發的,我連忙說道,見到熟人就忘記了任務,我還沒有見識一下梁子的手藝呢。外麵風大,給我理一個抗擊風沙的發型。
梁子笑道,這可是個難題,抗擊風沙的發型我還沒見過呢。
舒妝在一旁說道,梁子哥哥,這有什麽難的,給他理一個光頭不就可以抗擊風沙了麽?
我看著舒妝,她一個勁的笑,似乎有很大的成就感,這個小姑娘性格開放,是那種很容易就可以和人相處在一起,滔滔不絕的聊天的人,她即使開玩笑也讓人很樂意的接受,這個女孩可愛之餘還不乏活潑。
我不禁笑了起來,我說,如果這樣可以抗擊風沙的話,倒真的是一個良策,那就請梁子動刀吧。
很久沒有和梁子聊天,他整個人變得很矜持,就像紳士一樣對待每一個人,不緊不慢,不喜不憂。
舒妝給我洗頭的時候,故意用水使勁的澆我,我睜不開眼,我說,不許虐待顧客,顧客是上帝,舒妝呀舒妝,你一點也不賢淑端莊。
不許說我不賢淑端莊,否則我就用熱水燙你,梁子哥哥一直誇我賢淑端莊,名如其人,你不許亂講。舒妝有點生氣的說道。
我說,你剛剛將隻告訴我一半你的神秘,那麽另一半是什麽呢?
舒妝頓了頓,她拿出毛巾直接甩到我頭上,然後小聲的說,你不許告訴別人,尤其是小雅姐姐,我喜歡梁子哥哥。
我擦著頭,舒妝咯咯的笑起來,很靦腆的笑。我小聲說道,又一個萌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