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回 名聲大振(中)
“我就不信我這回還贏不了。”那下場之人甩出來的靈石已有上萬之數,顯然是希望靠著這一把將之前搭進去的靈石全部賺回來。
那下場之人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在這幾輪爭鬥之中的進步,甚至覺得單烏不過是比自己反應略快了那麽一點點,而自己隻要再努力那麽一點點,必然能夠一舉翻盤,這樣的心情讓他將賭注越下越大。
“好啊。”單烏依舊笑嘻嘻地應戰,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這不斷加碼的靈石而產生壓力。
半盞茶的功夫,那人的靈石便再一次歸到了單烏的名下。
“我……”那人一時之間有些一口氣上不來,扶著那邊欄喘了半天的氣,才摸出了懷裏的乾坤袋,想要再次下注,結果就倒出來了零零星星幾塊靈石,甚至還不滿十數。
“法寶不收。”單烏看了一眼那靈石數量,知道這人的本錢也下得幾乎見底,該留上一線的時候就要留,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純粹為了賺錢。
“呃……”那修士一愣,收回了自己手裏正打算拍下去的法寶,而後左右環顧了一圈,似乎正遲疑地想要開口。
“借款不收。”單烏又補充了一句,“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道友還是節製些好。”
圍觀之人發出了善意的哄笑,於是那人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了下來,這才意識到單烏其實一直都在以壓著自己一線的程度吊著自己花錢,而單烏真實的水準,顯然不是他能夠揣測的。
於是這修士瞬間釋然了起來,並對著單烏一拱手,道了聲“承讓”,便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我來,我來試一試!”立即有人摩拳擦掌地想要填補空位,這些人方才一直圍觀,覺得自己旁觀者清,已經將單烏的路數摸清楚了,甚至覺得方才那人就是因為沒有按照自己等人的建議行棋,所以才一敗塗地。
單烏不置可否,由那幾人商量好了順序,依次上前。
第一個人就信心滿滿地下了一萬靈石,因為他覺得自己定然能夠獲勝,然後他一口氣連賠了數十萬。
第二個人嘲笑第一個人的無能,同樣也是大手筆地撒出了靈石,然後發現自己心裏盤算得妥妥的對策,到了臨場,竟然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了。
第三個人原本的誌在必得在看到前麵兩個人的結局之後變成了一群亂竄的老鼠,於是他選擇了謹慎的路線,小心翼翼地先壓下了十塊靈石。
單烏一直維持著看似險勝的局麵,但是如果每一次都是險勝,那可就完全不是運氣能夠解釋的了。
於是在第三個人識趣得退場之後,一時半會兒,竟是沒有一個人敢於下場。
“無人了麽?”單烏挑著眉毛笑著,他的身後,一堆靈石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
“我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來,於是人群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
來著是個身形高大的漢子,穿著便服,看著是年輕人的外貌,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於是那些退開讓路的修士一個兩個竟不由自主地退得更遠了一些。
“我出多少靈石,你才會盡力一戰?”那漢子站在了單烏麵前,開口問道。
“那就看你能逼我使出幾分力了。”單烏眼睛一亮,知道是釣上了正主,於是向著前方的棋盤一指,“請。”
那漢子哈哈一笑,伸手往一旁的盤子上丟了一個乾坤袋:“裏頭十萬靈石,希望你的表現能夠對得起這價碼。”
……
這一場廝殺可謂昏天黑地,兩人足足糾纏了半個時辰,方才以單烏的又一次險勝落下的帷幕。
“你還是沒盡力。”那漢子緩過勁來,抬頭看向單烏,一字一句地說道,“讓我撐上半個時辰,是為了給我留點麵子麽?”
“你的長處在於計算,幾乎我每一個動向你都能推算出可能走勢,而我在推算這一點上,永遠不會有你快——你其實也不是不會上當,但是你反應過來的速度,已足夠讓你在真假之間遊走個來回了。”沒等單烏回答,這漢子便已經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光憑此點,這琉京之中或許無人是你對手,不過,你敢跟我去見識一下真家夥麽?”
“真家夥?”單烏咧嘴笑道,一揮手便將身後的靈石都收了起來,繼而抬頭看向那名漢子,“有何不敢?”
……
“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就是田衝?”在單烏跟著那漢子離開之後,漸漸散去的圍觀群眾忍不住開口互相交流。
“好像就是那位左驍衛的頭頭,此人回京述職,昨日才至琉京,我進城的時候看到了他的那堆人馬。”有人確認了那壯漢的身份,於是換來周圍一圈人的倒吸一口冷氣。
“左驍衛可是常年在荒野裏縱橫,據說琉國東邊能那麽太平,正是托了左驍衛的福。”有人說起了左驍衛的來曆,嘖嘖感歎,“可惜左驍衛門檻太高,我們這種水準的修士,一輩子也都隻能仰望而已。”
“難道,那位單烏,靠著這紅白棋子,就入了田衝的眼了?”終於有人想到了這話題最初的由頭,於是一群人的視線轉向了當中那紅白棋子,不免就有些熱切了起來。
……
國家大事,最緊要莫過於軍政財,單烏想解決自己在這琉國之中的來曆身份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從那些緊要之處下手,政,財兩事求的是穩,多半需要徐徐圖之,不會亂湊熱鬧,所以相比較而言,軍之一事,反而是最容易在短時間內鬧出聲勢的一條路。
單烏從千鶴那裏知道了田衝回到琉京的大致時間,也知道了左驍衛在琉國之中的地位,以及田衝那禮賢下士求才若渴的名聲。
這紅白棋子的遊戲據說本是琉國一些軍隊的高層用來訓練弟子們的戰場控製能力而發明出來的,當然原版的真家夥更為複雜精細,這簡略版流傳到了民間,也是為了能夠找到擁有軍陣天賦的種子,所以,在整理了千鶴提供的那些消息之後,單烏便趁勢在珍薈樓的門口擺出這紅白棋子。
——這是單烏對症下藥,特地為了田衝準備的餌。
……
單烏的眼前出現了一套看起來更為複雜的紅白棋子,與外麵流傳的不同,這一套紅白棋子不但數量大增,而且那些棋子還加上了飛天遁地之能,這也就使得場中的局麵變得更為複雜了。
“可敢與我一戰?”田衝指著前麵這套棋子問道。
“其實我沒玩過這種,不過真正的勝負,還是試一下才知道。”單烏研究了一下這棋子的布局,而後應戰。
田衝嘿嘿笑著,讓自己的棋子們在棋盤之中一團團騰空而起,並組成了一個個小三角模樣的陣勢,暗合日月星三才陣,回轉之中,攻擊的威力會變得更大。
然後田衝有些得意地看著單烏依樣畫葫蘆地也列出了幾乎同樣的陣勢——這足以說明單烏對這種完全版的紅白棋子並不熟悉,所以現在還是隻能向田衝學習模仿。
“就讓我來好好指點你一番。”田衝暗笑著,方才那種被單烏引導並指點著的感覺並不好,而他現在打算將這口氣討回來。
雙方的陣勢在互相的試探之中漸漸開始了接觸,前半個時辰,田衝覺得自己打得極為順手,好幾次直接逼到了單烏的旗子近前,都被單烏以一命換一命的方法硬生生地將攻勢給攔了回去,為自己換得了一線喘息,而帶來的結果,就是單烏存活的棋子數量,已經漸漸地隻有田衝的一半稍多了。
田衝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也不急著逼太狠,甚至想著自己或許能夠打出一場全殲的戰果,於是列著戰陣,迂回遊走,想要將單烏剩下的棋子消磨殆盡。
“不過倒是超出意料的頑強。”田衝評價著單烏的表現,並滿意於自己掌控全局的能力。
但是,本來田衝覺得一炷香的時間就能解決的戰鬥,居然就這樣又拖延了半個時辰,仍未了結。
單烏的隊列已經開始有所改變,雖然是脫胎於田衝那日月光三才陣,但是棋子之前的距離變化明顯更為靈活,防禦得也更加滴水不漏,甚至還有餘力分出一股股的騷擾小隊,讓田衝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打地鼠一樣,看著大好的局麵,卻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個小麻煩,待到解決了,另一頭又出現了一堆接二連三的麻煩。
這些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小麻煩終於在某個時刻串聯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張將田衝那些剩餘兵力全部包裹住的漁網。
“咦?”田衝有些吃驚,想要重新整合自己的兵力,卻發現自己每撤出一塊地方之後那一塊地方便會被單烏迅速侵占,進而上天入地,將田衝留下的那些後手一一清除,而單烏的主力此時亦匯聚在了一起,穿過了田衝那些被打亂之後無法形成呼應的隊伍,直接衝進了他的主陣。
斬將,奪旗,塵埃落定,幹脆利落,快得讓田衝一時之間竟沒能反應過來。
“田將軍大意了。”單烏抬頭,舒展了眉頭,對著田衝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