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兄弟情深
賓利和賓士都開走了,樓上撞球室血跡斑斑,一片狼藉。煙頭、打斷的撞球杆,亂七八糟扔得滿地都是,只有疤子一人坐在椅上抽悶煙。
樓上一股血腥味,劉科長捂著鼻子,用手蘸了一點血。
血跡還沒有干透。
「疤子,哪些人在這裡打架?」
疤子吐出口煙,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有人舉報大風堂的人在這裡鬧事,為首的是王胡和張寬,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
疤子只是低頭抽煙,沒搭理他。
蔣干:「又是王胡?劉科長,看來不作出決定不行了」
「不錯,這幫小雜碎,不能再拖了」
如果說車棚事件只是預演,血洗疤子樓讓大風堂徹底揚威。
二中的三股勢力重新洗牌,『四獸』徹底被滅了,太子系和三聯幫都要禮讓三分,大風堂聲名鵲起,如日中天!
身為王胡的兄弟,每一個人都感到無比自豪。
那天從疤子店裡出來,飛哥請大夥吃了一頓。
回到家,張寬發現氣氛不對。
老爸青著臉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茶几上擺著一根大棒。
出門看天色,進門看臉色。一看老爸的臉色張寬頓覺不妙,小心翼翼往自己房裡躲。
「臭小子,給我站住!你好大的膽子」
「怎麼了爸,我又沒做壞事」
「還敢嘴硬!」老爸眼睛瞪著他,「平時打遊戲、弔兒郎當沒管你,現在居然加入黑幫了,老實交代你想幹什麼?想進牢房?」
張寬:「爸,你聽誰說的,根本沒這事」
老爸抓住他,朝屁股上一頓爆抽,「能耐了,當老大了,叫你不學好」
老媽急忙從廚房跑出來,一把奪過棒子,「你瘋了,想打死兒子,他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自己掙不到錢,拿兒子出氣,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
張寬老爸在一家廠子燒鍋爐,後來廠子倒閉了,就在街坊開了一家茶館,守著五張麻將桌,收點茶錢。鄰里們都稱呼他叫張茶館。
高強五年前跟他住在一個小區。
張茶館余怒未息,「就是你平時慣的,班主任電話都打來了,你兒子在學校里吆五喝六可威風著呢,快成斧頭幫幫主啦」
張寬氣得一肚子火,把個海公公恨到牙齒里。「什麼斧頭幫,他要這樣說,好,我就是斧頭幫。你要是看不慣,我不回來就是」
他把門一甩,掉頭去了電玩城。
路上一臉委屈的淚水,明明自己沒有做錯,干點事怎麼這麼難?
到了電玩城,飛哥正和手下在喝茶,見他來了熱情相待。
「咋了,胖子?」
「飛哥,今晚我不想回去了」
「好啊,哥這裡有的是地方睡,不過有點吵」
打電話給王胡,這傢伙半天沒接,最後接了還在喘氣。電話里一片嘈雜的喇叭聲,看情形是在街上。
「胡哥,在幹嘛呢,還沒回去啊?」
「嗯,在街上」
張寬:「告訴你,要小心啊。海公公打電話到我家告了黑狀,剛才挨了我爸一頓棒子」
電話那頭道:「胖子,我更慘,一回家我媽拿著菜刀追了我三條街」
「她說什麼?」
「說我加入黑幫了」
張寬愣了一會,「那怎麼辦?你不會退出吧」
「不會」
張寬叫他到電玩城來,「要不你先別回去,飛哥這裡有吃有住,等你媽火氣退了再說」
王胡:「不行,我媽一個人在家裡太孤單,我還得回去」
「是海公公告的狀,咱都成斧頭幫了」
王胡:「躲不是辦法,還是跟媽好好解釋」
電玩城晚上生意好,來玩的人進進出出,嗶嗶啪啪機台聲不絕於耳,各種槍擊類賽車類跳舞類遊戲,吆喝聲狂歡聲充斥著青春和激情。
晚上十一點,謝飛叫紅毛去外面飯館多點了幾個好菜,加上手下三個看場子的兄弟,一共六人在辦公室桌上坐了吃夜宵。桌上擺了六瓶長城干紅葡萄酒,一碟爆炒腰花,一碗清蒸牛百葉,三隻燒雞,兩隻烤鴨,還有二大碗水煮鱸魚。
喝完葡萄酒,飛哥又拿出一瓶82年的二鍋頭,「張寬,這酒50多度,甭管電玩城有多吵,只要你喝上兩口包管一覺睡到天亮」
紅毛和眾兄弟敬他一杯,一杯喝完張寬就上頭了,搖搖晃晃離了酒桌去隔壁庫房睡。
庫房裡搭了幾張鋼絲床,張寬頭腦發暈躺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挨到夜深,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鬧。張寬一看庫房裡床都是空的,牆上掛鐘指著晚上1點05分。
出來大廳,打遊戲的人跑了,遊戲機台亮著,管事的只剩下紅毛。
「紅毛,出什麼事了?」
「拆遷隊的狗崽子來了」
「拆遷?」
張寬知道這一帶房產屬於公家的,沒想到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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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地方年前就喊拆了,飛哥在外面,咱們把門關了去看看」
剛出大門只聽一片噓聲,整個地下街停電了。這地方是夜市,通常會弄到晚上兩三點。錄像廳,按摩店,咖啡館,髮廊,服裝店都還沒關門。
外面街上一排大排檔,炒菜的廚子煙熏火潦翻炒著鍋子,一下子黑燈瞎火,店老闆忙著找蠟燭。
燒烤攤鼓風機沒了煙,馬路邊桌子不少食客站了起來。
按摩店老闆娘跑出來罵娘,突然一下啞了。馬路上站著一群打手氣勢洶洶,一個個手裡操著棒子、斧頭。
領頭的是一光頭,肥頭大耳,敞著上衣露出大肚子。這人叫陸大熊,一口金牙,人稱混世小太保,在東區一帶小有名頭。
張寬道:「姓陸的小太保怎麼來了?」
紅毛:「他是新任的拆遷隊長,上回那個讓飛哥打跑了」
小太寶上前一把揪住按摩店老闆娘頭髮,「臭八婆,早跟你說拆遷,還賴著不搬。老子跑來,你還敢放潑」
那老闆娘豈是好惹的,掙脫開來破口大罵:「你算老幾,你說拆就拆,我們的損失你賠償了沒有?」
「馬拉個巴子,房租費不是退給你們了,還想要多少?當雲峰集團是搖錢樹啊」
眾店主圍上來,一個個抄了棒子義憤填膺,「光賠個房租就行了?我們裝修費,誤工費怎麼算?你們黑心房地產公司吃人不吐骨頭,叫一幫流氓來就想拆人家租房?」
小太保一看勢頭不對,想先壓服那老闆娘。「臭老鴇,你開黑店還有理了」他手一揮,命令手下先拆了按摩店。
十幾個跟班拿著斧頭就要砸店,突然人群中一聲大喝,謝飛出來道:「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
他迎著斧頭走了過去,毫無半點懼色。
陸大熊知道他的厲害,之前幾次拆遷隊都是被謝飛打跑的。他走過來抱拳道:「飛哥,小弟職務在身,得罪了」
謝飛眼睛逼視著他,「小太保這裡不是你耍橫的地方,幾把斧頭就敢來拆遷?老子鋼炮都有」
他手一揮,手下兄弟推來一架土炮,兩個輪子一輛木板車,空油漆桶做炮管,小煤氣罐做炮彈,底下塞了黑火藥。旁邊兩個推車的兄弟舉著火把守著,這東西真點上火比炸彈還厲害。
周圍的店主抄了傢伙圍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
陸大熊頓時慫了,論人數飛哥手下加上各家店主不比他少。論氣勢也壓不住別人。
他那幾把斧頭還不夠人家看的。
「飛哥,是高經理讓我乾的,有話好商量,別讓兄弟們難做」
「滾你媽個蛋,高強算個屁,回去告訴他有種讓他自己來」
謝飛幾句話將拆遷的小太保罵走。
不多久電又重新送上來了,經過這一鬧張寬對謝飛佩服又多了一層。
第二天上學才知道,從疤子店出來,其他兄弟不管那個班,家長都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
老師和家長刨根問底,務必要求與大風堂畫清界限。
放學大家聚在一起到電玩城商量。
王胡提議,大風堂容易造成誤解,不如把名字改成『強學會』。
飛哥覺得這名字彆扭。
「大哥,現在學校對黑道恨之入骨,咱們不能背黑鍋。幫主堂主都不能叫了,只能叫群主」
最後決定在學校叫『強學會』,在江湖上依舊叫大風堂。
挨了一天,午休時大家在小樹林集合。
胖子道:「咱們內部一定出了姦細,否則海公公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說話時他眼睛看著小葉。
83班劉進喜道:「誰要是出賣大夥,每人扇他二耳光踢出群」
宇文進:「我最恨叛徒,不想加入『強學會』的可以走,如果背地裡使壞,休怪我不客氣」
二娃:「上午小葉在蔣幹辦公室很久才出來」
小葉:「寬哥,班主任是找過我,可我沒說內部的事」
王胡嗅到了一絲危機,「大家不要亂猜,找出姦細固然重要,改變形象更重要,既然叫『強學會』就要有點樣子」
他附在胖子耳朵商量,「明天七點……」
胖子:「是不是太早了?怕同學們起不來」
「八點鐘上課,7點半趕到就行,不算太早」
「可是買筆得花一筆錢,錢從哪來?」
「你傻啊,沒錢找小崔唄,放著撞球高手在這裡還怕沒錢?」
宇文進:「胡哥到底什麼秘密?說來大家聽聽」
王胡:「先別問,放學咱們一起去買東西,明天大夥就知道了。咱們跟那些幫派不一樣,絕不能讓人誤以為是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