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德不孤必有鄰
張寬要照顧老爸，向學校請了假。
入院第二天許多人來看望，張寬代父親接待，一個白天都在迎來送往。
一開始是街坊小區看大門的胡大爺，還有北辰機械廠原動力車間老鉗工馬大明。胡大爺帶了二盒蜂王漿，馬大明提了兩罐伊利奶粉，一籃子自家養的雞蛋。
張躍進覺得奇怪，問他們是怎麼知道的？胡大爺隨身帶了一張報紙，「要不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都上了市報了」
拿過來一看，是昨天的K市市報，上面披露了一則新聞，短短180個字—— X月X日，上午十點十八分，我市璇璣私人會所發生一起械鬥事件，造成多名人員重傷，傷者已送醫院。械鬥一方為原北辰機械廠下崗職工，以張躍進為首，號稱『北辰八虎』；另一方以會所董事長吳四寶為首，手下安保二十餘人，雙方各持鋼管、鈍器，激烈火拚。各有損傷，會所董事長據說也被打傷，案情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張躍進：「這算什麼新聞？羊尾巴長，還不如不報」
胡大爺：「這你就不懂了，吳四寶是什麼人？新聞能寫180個字就算不錯了，人家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馬大明是看了電視新聞才知道的。「昨晚市電視台晚間新聞也播報了，躍哥，行啊，敢打吳四寶那魔頭，廠里的人都服你」
他用手機翻出剪輯的畫面，新聞播放出雜亂的打鬥現場。
「網上各種帖子都在說這事，但很快又被刪掉了」
德不孤，必有鄰。
二人才走不多久，北辰機械廠黨委李書記，老齡協會劉會長，北辰社區齊主任，還有廠子老工人委派的代表趙大硾，一行人都來了。
骨科醫院住院部三樓熱鬧起來。
菜市場的攤主紛紛來看望豬肉榮，孫老六。西街小巷的街坊來看望陳老五、張麻子。三樓七個傷病號，多有親屬老友舊同事來看望。
下午張躍進病房來了一幫不認識的商戶，男男女女二十餘人，提了花籃禮物。一問才知道是地下街的拆遷戶。
張寬清楚，這些人因為抗拒拆遷，雲峰集團高強他們僱用了青龍會打手，威脅恐嚇，嘗夠了各種卑鄙手段。大夥開不成店，對青龍會恨之入骨，聽說有人打傷了吳四寶，高興的不行。
張寬的舅舅錢大寶來了。
他也是原北辰機械廠的職工，不過平時弔兒郎當，吃不了苦，30歲那年買斷工齡出來，一直沒找到工作。在社會上漂了十年，打了十年光棍。家裡窮的沒法過，隔三差五找姐姐翠花借錢，躍進看見他就頭痛。
這次錢大寶買了個西瓜過來，幫著張寬接待客人。
送走了地下街那群商戶，一位年過花甲的婦人陪著一位滿頭白花的老奶奶進來。
老奶奶拄著木拐杖，婦人一手扶著她，一手提著籃子。籃子里的是一對烏雞，一對山雞，看她們穿著應該是從鄉下來的。
一進門，老奶奶就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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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躍進嚇了一跳，翠花和張寬趕忙將她扶起。「老奶奶，你多大歲數了？這怎麼受得起」
花甲婦人道：「這是我老娘，今年85，你是我家的恩人啊」
老奶奶流淚道：「恩人啊，我來為我的曾孫女，為我的孫子磕頭感謝你」
躍進一家人莫名其妙，花甲婦人將原委說了出來。原來她家就住在離K市120里的大莽山中。
一家世代務農，曾孫女小麗考上K市藝校，讀了三年大學，臨近畢業，沒想到跳樓死在夜總會裡。
後來才搞清楚，大學三年青龍會逼著她曾孫女接客，一開始只接吳四寶，後來弄到夜總會。小麗受不了凌辱，逃走又怕他們危害家裡父母，於是跳樓自殺。
小麗的父親為了告倒吳四寶，在法院四處奔走，最後搭上了性命，說是出車禍，明眼人都明白是吳四寶乾的。
老奶奶一家住在鄉下，聽城裡的鄉親打電話來說，誤以為吳四寶死了，這才過來要當面謝他。
「老奶奶，吳四寶還沒死，你謝錯人啦。打傷他的是我兒子的同學」
鬧出一場笑話。
送走老奶奶一行沒多久，醫院樓下又來了二行人馬七八台車，為首都是豪車。一台排量6.2升的白色悍馬，一台黑色邁巴赫。一個從左邊來，一個從右邊來；一個先來半分鐘，一個也晚不了多少。
從悍馬車下來的是個板寸頭，戴墨鏡，脖子上一圈手指粗的金項鏈，身後跟著五六名平頭黑西服，一看就是江湖大佬。
邁巴赫車上下來的是名60來歲的老者，一頭銀髮，西裝革履，身後跟著幾個經理模樣的人。
後面一台商務車印著齊雲商務社。
兩人一左一右在台階碰上了，相互笑了一下，一起往住院樓走來。
張寬緊張起來，「爸，是不是青龍會來找麻煩？」
張躍進從窗戶看了看，搖頭道：「不是的，他們一個是黑道，一個是商家，這倆人倒也認識」
隨行人員和保鏢全在門外侍立著，
等到二人進來，張寬驚大了嘴巴。
板寸頭竟然是西區地龍幫幫主胡四海，銀髮老者是『齊雲社』社長傅青雲。一個是幫會老大，一個是商界大享。
兩人都是來看望張躍進的，執之以平輩之禮。
兩邊的隨行人員分別遞上鮮花和果籃，一個奉上厚厚的紅包，一個直接遞給翠花一張銀行卡，過後才知道金額為50萬。
原來地龍幫和青龍會發生過火拚，齊雲社經營的港口碼頭被吳四海搶了。兩人早就對青龍會橫行霸道不滿，這次不光來看望張躍進，『北辰八虎』其他傷號都有慰問金。
但他們最想打聽的還是王胡。
張躍進怎麼說也是以前的江湖大哥，沒想到兩位這麼給面子。
胡四海：「躍哥，這次你們兄弟膽子夠大，直接沖他們總舵，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
傅青云：「你們『北辰八虎』一幫老哥們，替全市人民出了一口惡氣」
張躍進：「兩位太客氣了，這麼重的禮我怎麼受得起」
「只是慰問一下，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
胡四海：「聽說扇吳四寶一巴掌的是個年青人」
躍進指著張寬，「他是我兒子的同學，叫王胡，兩人是一對鐵哥們」
胡四海聳然動容，對張寬也高看一眼，「令公子是人才啊」
躍進嘆道：「可惜王胡一開始不認識吳四寶這個人渣，要不然那一巴掌抽重一點他就報銷了」
張寬：「可惜沒打死那個王八蛋，王胡現在配合警方調查」
兩位大佬對望了一眼，心裡已經明白。
傅青云：「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咱們K市還有這種人物」
「他家住在哪裡？是做什麼的」
張寬：「王胡以前住在大坪鄉，現住人民巷鴻景小區162號，他是單親家庭，媽媽是賣餛飩賣涼粉的」
兩人嘖嘖驚嘆。
張寬的舅舅錢大寶干別的不行，行來送往這一套到懂。見了兩位大人物進來，又是端茶，又是遞煙，殷勤備至。
沒多久還在傅青雲名下齊雲商社找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娶上飄亮老婆。這是后話，別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