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律師
兩位大佬各自留了燙金名片，喝過兩盞茶，起身去其他病房看了一下方才回府。
送走胡四海和傅青雲兩位大佬，舅舅錢大寶將地龍幫封的紅包拆開來看，裡面是2萬美金，當場亮瞎眼。
到了黃昏，他將慰問禮金用小本子登記造冊。
坐在病床前道：「姐夫，發達了，我給你念一下啊」
『.首發
他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的念道：「北辰機械廠總工會慰問金5000元，機械廠黨委李書記300元，廠老齡協會劉會長200元，北辰社區慰問金1000元，社區齊主任300元。動力車間鉗工馬大明200元，小區看門的胡大爺200元，趙大硾一行50人共一萬元，地下街拆遷商戶20人共6000元……
花籃十個，水果二十二籃。
各慰問品：烏雞兩隻，山雞一對，雞蛋，牛奶，蜂蜜，蜂王漿、螺旋藻、腦白金，數目不等……」
翠花：「行了，別念了」
錢大寶腆著臉，「對了，姐，齊雲社那老總給你的銀行卡是多少？讓我看看」
「看什麼，你姐夫以後治病指不定還得花多少」
「姐姐別擔心，姐夫如今結識這兩位大佬，以後還怕在江湖上沒飯吃。人家拔一根腿毛比牛還壯，以後張寬連帶也要發達」
翠花笑了，她拿出二千塊給了弟弟，「今天辛苦你了，牆角那些慰問品再拿幾樣回去，你姐夫也吃不了這麼多」
錢大寶接在手上，嘴上卻說：「我這空手來，再拿錢回去怎麼好意思」
翠花不再埋怨老公。
吃過晚飯，張躍進躺在病床上休息。張寬查看起手機上的帖子。
吳四寶被打事件在不斷發酵，儘管上面有人在不斷刪帖，但網上還是不斷有人發帖。
有人特意在網上寫了一篇文章，——為『北辰八義士』點贊。
昔年對付東廠魏公公，張溥寫有《五人墓碑記》，刻碑立傳，古有五義士，今有八義士 ……
張寬看得熱血沸騰，看來青龍會是人人共憤。
四眼這段時間忙上忙下，叫了一位管事的兄弟過來，讓他幫著照顧老兄弟。
這人叫老魯，40來歲，做事穩重。上次在酒樓就是他接待的，這天老魯提了幾條好煙過來。
到醫院一看，連著幾間病房都是空的，原來大夥柱著拐棍全都到了老秋的病房。張寬也在，一幫人在聊天。
張麻子雄獅煙早就抽完，見老魯進來高興壞了。
孫老六道：「老魯，你這是幹麼？」
「六哥，老闆讓我帶了點煙，大伙兒住著拐棍去買不方便」，他把煙分了一人一條。
老陸：「四眼不錯，這麼好的煙我們可還不起」
老魯：「自家兄弟說這些見外了」
房間里煙霧繚繞，這會兒是午休。護士小姐進來給老秋量體溫，把他手上的煙扔了，板著臉道：「醫院規定不許在病房抽煙，不許大聲喧嘩」
豬肉榮：「行了，小護士，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平時你對我們好，大夥都知道。不過規定要對我們這些老傢伙放鬆一點。這些人都是老煙槍，就算躺著也得抽煙。我們都是一個廠的，聚在一起不影響別人」
老秋喘氣道：「平時我一天要抽兩包，不讓抽憋得難受」
張麻子重新給他裝了一支，點上火。
護士笑了笑，把門帶上出去了。
張躍進低頭道：「老五，你的腿好點了嗎？」
「還是老樣子，左邊動不了，醫生說要接骨」
「是我連累了眾兄弟」
老五：「躍哥別這麼說，青龍會橫行無道，早就該教訓他了」
豬肉榮：「三十年了，咱們『北辰八虎』沒好好打過一架，這一架打的痛快，只可惜吳四寶這個狗娘養的遛了」
老陸：「全靠了張寬那同學，要不然……」
「今個好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看望」
躍進問老魯：「四眼出去兩天了，我那把軍刀要回來了吧」
「有點難辦，公安局一口咬定是兇器扣著不放」
張麻子火了，「兇器？他們到底站在哪一邊？哪有這道理，人家那是老革命老紅軍傳下來的，要說放博物館還說得過去，他們憑什麼扣著」
「別急，四眼哥去活動了，無論如何也要把躍哥的軍刀拿回來」
老五問孫老六肋骨的傷打不打緊。
老六：「醫生說了，最少要住三個月。我那滷菜攤是去不成了，住就住唄，反正醫藥費、吃的喝的、要他們青龍會這幫狗娘養的付」
豬肉榮：「必須的，何止醫藥費，咱們還得要他賠償損失，賠光這王八蛋才好」
「對，不能便宜這狗娘養的」
老五有些擔心，「上次警察來問過我，聽他們口氣沒提這茬」
這時有人敲門，張寬過去開門。
進來一位大背頭，戴著金絲眼鏡，西裝革履，斯斯文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自稱來找張躍進。
躍進道：「我就是，找我什麼事？」
來者遞上一張名片，「我是市光明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叫金維權」。
醫院常有人來發小卡片，承攬保險索賠，幫人打官司之類。
豬肉榮笑了，「躍哥，剛說到賠償拉生意的就來了，他是想幫你打官司，然後拿提成」
張躍進接過名片，「你想幫我打官司？」
金絲眼鏡微微一笑，「不，我們是受璇璣私人會所委託，就你打傷工作人員一事，向你提出民事索賠」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給你的律師函，會所那邊準備向法庭提出民事訴訟，你先拿去看看，我們等你答覆。如果不行，過幾天就會開庭審理」
病房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老五道：「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還要躍哥賠他們？」
金絲眼鏡：「我們律師事務所一切按照法律辦事，該賠的要賠，而且要賠到位，維護受害者權益是我們的職責」
屋裡的人火了，「滾你媽的……」豬肉榮拿起拐棍要打他。
老魯拉住了。
張躍軍面色鐵青，「你的名片和文件我已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金絲眼睛看了豬肉榮一眼，「注意你說話的方式，現在是文明社會」
說完，他轉身走了。
「滾，狗腿子……人模狗樣的」
房裡罵聲一片。
躍進將律師函看了一遍，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
老五：「躍哥，那狗日的寫了啥？」
「說我打傷了他的員工，砸壞了他家古董，問我索要158萬賠償」
「這狗日的惡人先告狀，發瘋了」
躍進問兒子：王胡放出來沒有？張寬不敢說實話，只說還在配合警方調查。
老秋咳得很嚴重，咳著咳著吐出一口血來。大夥面色一變，「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他面色蒼白，「不用了，沒事，過一會就好」
躍進把醫生叫進來，讓他幫老秋檢查。
張麻子問老魯：「這兩天我們呆在醫院沒出去，和聾子沒區別，到底公安局怎麼處理青龍會的」
「吳四寶抓了沒有？」
老魯：「聽說那天他從暗門逃了，公安沒有找到他」
大夥罵了一通，垂下頭散了。
躍進感到渾身無力，「四眼怎麼還沒回來呀」
天黑后，四眼到了醫院，各處病房悄悄看了一遍。
他看著老秋面色不對，又到醫務處問了醫生。主治醫生說老秋的傷情很嚴重，內臟出血引起腎衰，必須得做透析，後期還要換腎，不過需要一大筆錢。
「需要多少？」
「不好說，少說也要150萬」
主治醫生：「聽患者說，他是個看停車場的保安，家裡沒什麼錢，老婆還生著病，所以這些情況我們還沒跟他說」
四眼先墊付了五十萬，說餘下的他會想辦法儘快湊過來。半小時后，他又出去了。
晚上八點，張躍進把老魯單獨叫到房裡，連張寬都叫了出去。
「老魯，你是四眼的好哥們，今天這裡沒有外人，你就給我說句實話。我看著四眼這些天不對勁，他到底在忙什麼？」
「沒什麼，你別多想」
「不要再騙我了」
老魯見躲不過，嘆了口氣。「吳四寶一直沒露面，飛鷹壇壇主孟鷹，飛豹壇壇主常豹，白虎壇阿龍，這些人當天便放了。現在不是抓不抓他們的問題」
「聽說警方正在搜集證據，要治你們尋釁滋事罪」
張躍進眼絲血紅，「我就料到這些狗娘養的沒好事，公安內部有壞人，蛇鼠一窩」
老魯：「躍哥，這事你先別給兄弟們說，我怕影響他們治療」
「弟兄們的治療費，吳四寶不肯出，都是四眼哥在墊著。他因為得罪了青龍會，鴻運酒樓被人放蛇，現在停業關門」
張躍進胸口起伏不定。
「這麼說我們被他白打了，放著黑惡勢力不除，還要治我們的罪」
「躍哥，沉住氣。四眼哥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這段時間他在聯絡北辰機械廠黨委，還有廠里的老齡協會，畢竟你們都是廠里的工人，就算破產了機構還在」
「四眼哥是想動員北辰機械廠殘餘的力量，跟他們斗一斗」
「吳四寶雖然有人有勢，但他也不能一手遮天，K市想對付他的人很多」
躍進道：「這事難說呀」
大運高爾夫球場。
下午三點，晴空無雲。
身著黑西服的便衣全神戒備，東邊球場預留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不多久一輛路虎開進球場，直接開到東邊球道。車上下來一位風衣中年人，戴著球帽、墨鏡、白手套。帽檐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他拿著球杆站在草坪，很快便有一位光頭快步走了過來，這人便是吳四寶，他同樣穿著球服拿著球杆。
光頭老遠就伸出了手，「申局長，小弟等候多時了」
「局長能在風頭上光臨球場，實在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