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大剛回到家。
此時他已經在飯局上喝了酒,進屋便聞到一股烤魚的香味。陳局長做了最拿手的諸葛烤魚,還有爆炒牛蹄筋,金針菇,黑松茸,桌上放著一瓶82年的茅台。
「爸,媽哪去了?」
「去鄰居家打麻將了,別管她,今天咱父子倆好好喝一盅」
陳局長興緻很高,看樣子有事情與他談。大剛在家裡從沒喝過酒,這次老爸居然給他倒了一杯茅台。
「兒子,今天秘書長找我談話了,這次換屆選舉準備提名我擔任副區長」
「這麼說你要陞官了」
「競爭副區長的人選有三個,按資歷我並不佔優勢」
大剛:「現在講究潛規則: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只跑不送,異地調動,又跑又送,越級調動」
「臭小子,這些你都懂。不過這次跑送都沒用,我能不能當上副區長關鍵在於你了」
大剛愣了一下,「爸,我沒聽明白」
「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作為父親從來沒在兒子面前談過公事,看到老爸因興奮而潮紅的臉大剛心沉了下去。
「爸,你的意思要我做偽證,控告王胡?」
「算你明白。不過控告用不著,你只要說那把火是王胡放的就行了」
大剛:「這不是要我出賣朋友嗎?」
陳局長:「朋友?你們算什麼朋友。你認識他一共才幾天?這件事只要你點個頭就行了」
兒子低著頭喝酒。
「不管你點不點頭,王胡都要判刑,就算你不做偽證,別人一樣有辦法治他」
陳局長喝了口酒,目光變得意味深長。「別人之所以找你,只是想省點折騰,過了這檔口你就沒利用價值了」
大剛低著頭依舊沒說話。
「這件事不是以咱們的意志為轉移的」
老爸津津有味的吃完一條烤魚,「知道上面為什麼要治他嗎?」
「因為他和青龍會作對」
「不錯,吳四寶是誰的人你可能不知道吧?」
大剛搖搖頭。
陳局長欲言又止,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說出來。
「他不過是一條狗,真正的主子是市裡最大的民營集團」
「雲峰集團李雲峰?」
陳局長:「知道就行了,這話你可別到外面去說。你考大學估計是沒戲了,高中畢業可以去他們集團謀個差事」
只要大剛答應,不但老爸可以陞官,自己也等於交了投名狀,以後工作無憂前程似錦。
一瓶茅台很快喝完了,大剛腳步踉蹌,回到自己房間倒頭便睡。
與此同時,黃蓉也沒閑著。
她覺得有一張巨大的網撲過來,冥冥之中,彷彿隱藏著一頭怪獸,正張開血盆大口。
從醫院出來,她趕到刑警中隊。
秦明不見她,審訊室也進不去,問別的人根本一無所知。就連鍾馗也找不到人。
她只能回家找父親黃鎮天。
黃鎮天自從退了休,便在家裡種花養草,小區院子里被他打理的像花園一樣。
看到女兒氣沖沖回來了,昔日的區政法書記放下了手中的花壺。
「蓉兒,誰又惹你生氣了?」
黃蓉回屋把王胡勇救大火的實情說了,「他們顛倒黑白,想把救火的英雄打成縱火強姦犯」
一直隱忍的黃鎮天拍了桌子,父親反對她去惹青龍會,但這次一反常態。想了一會開車去找虞正南老書記。
黃蓉在家裡等,傍晚時分父親回來了。老將出馬,一個頂倆。老爸是多年的老公安,在政法戰線戰鬥過大半輩子。
她滿以為父親能把王胡撈出來,可是卻失算了。
戒酒多年的黃鎮天,回來的時候手上居然拎了一瓶酒,52度洋河大麴。
一向大大咧咧不會下廚的黃蓉,這會兒做好了炒雞蛋,還有花生米、煮鹹鴨蛋。
黃鎮天回到家,就著花生米喝起了酒。「爸,事情怎麼樣了」
老爸半天沒吭聲,一瓶大麴喝完了,才道:「蓉兒這件事你別去管了,咱們也管不了」
黃蓉:「你到底去找誰了?」
「他們的吃相很難看,這種行徑很卑劣。我找了虞正南老書記」
「老書記也過問了」
黃蓉睜大眼睛,「你找了虞書記?」
黃鎮天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書記說他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這個案子是1號吩咐下來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夜幕籠罩了窗戶。黃蓉當然知道他說的1號是誰。
「現在只能看秦明的了」
「秦明?」
「不錯,他不屬於任何派系,做事有自己的一套」
黃鎮天點上一支煙,將自己沉浸在煙霧中。
「不過這次他可能頂不住」
那天晚上黃蓉失眠了。
在卧房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與王胡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的音容笑貌,在腦海里總是抹之不去。
一閉上眼就想到王胡那壞壞的笑臉,那個玩世不恭,又帶著三分痞氣的年青人已觸動了她最柔軟的心靈。
而且她知道王胡在暗處偷看過她,不止一次,她能感覺到。她身上每一處肌膚,都被這小子一覽無遺。
半夜時分,她從床上爬起來,只穿了內衣站在穿衣鏡前。皎潔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她的肌膚如緞子一般光滑。她將內衣也脫了,默默的站在鏡子前,一動不動。光滑的鏡子顯現出一幅優美的油畫,兩顆葡萄,一彎淺溝。然後鏡子里又出現了林美娜和馬秀玲的身影。
潛意識中不自覺的與二人展開了pk,馬秀玲肌膚稍顯粗糙,但是在林美娜面前她感到了強大的競爭氣息。
黃蓉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我到底怎麼了?一晚上在無思亂想」
「難道我喜歡上王胡了?天哪,怎麼可能」
囚室的鐵門開了,經過三天三夜的煎熬,王胡終於見到一個活人。
進來的是黃蓉,一身警服美得讓人迷醉。
「謝天謝地,終於看到一個人了。黃蓉,你怎麼才來啊,想死我了」
王胡就像看到天使。
「去,關了這麼久,你還是油嘴滑舌」
「我是你師父,說話注意點」
「我說你漂亮也錯了嗎」
「想要我撈你是吧,慢慢等著吧」
王胡著急起來,「媽的,秦明一定是讓人收買了」
黃蓉:「你誤解秦隊了」
「他這是以退為進」
「我怎麼誤解他了?他把我關在這裡,不審不問」
黃蓉:你以為想對付你的人只有一個鍾馗嗎?」
「我當然知道,背後還有一個青龍會」
「你想得太簡單了,是雲峰集團」
「哦?」
「太子叫李少白,他媽是雲峰集團董事長李雲峰,這個人才是隱藏在幕後的大佬」
「青龍會幕後大佬是李雲峰?」
「不錯」
這個女人王胡壓根就沒見過。
黃蓉給他帶來了一袋葡萄,一份辣子雞丁。
「吃吧,吃完了秦明要見你,我先走了」
王胡狼吞虎咽,將辣子雞丁和葡萄全吃到肚裡,抬頭一看美女警官已經走了。
「靠,走的這麼快」
囚牢又恢復了寧靜。
半小時后,外面傳來腳步聲,鐵門開了。
進來的是秦明。
「冤枉啊…」王胡大聲叫屈。
秦明:「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那你為什麼不放了我?」
對方在審訊桌坐了下來,面容嚴肅。
「關鍵是別人掌握的證據對你很不利」
他拿出手機放了一段錄音。
「喂,是幺幺九嗎?你好……這裡是人民巷鴻景小區,19幢192號有火警,請你們趕快派人過來」
打電話的是王胡。
「火勢大不大?」(女接線員)
「這……」
「燃起來沒有?」
「還沒有」
「沒起火,你打什麼電話?腦子有毛病………」
「你怎麼知道不會發生火災?」
「沒起火,你報什麼警?開什麼玩笑」
「誰開玩笑,說不定過一個小時就發生呢?」
放到這裡秦明把手機關了。
「你不但提前預知了火災,而且起火的女事主一口咬定,你是強姦未遂狹私報復」
王胡:「這算什麼狗屁證據,明顯就是栽贓嫁禍」
秦明:「要我放了你,起碼你得告訴我什麼原因?你是怎麼未卜先知的?還有你之前身上的異能是怎麼來的?」
在秦明看來這樁案子並不重要,他想知道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謎底。
面前這個小夥子一拳打癟了車門,一掌掃倒了璇璣會所的門柱子。此外他還有透視眼,現在又加上一個未卜先知。他身上充滿了無法解釋的謎。
無論他明察暗訪,在紐扣上安放竊聽器,暗中設置監控組,用盡種種手段都無法解開謎團。
從警這麼多年,他從未碰到過如此難啃的骨頭。他甚至想扒開王胡的五臟六腑,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
現在總算到了攤牌的時候。只要把他這樣關下去,就算是鬼也受不了。
王胡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道:「這道理還不簡單,我在鄉下一直修鍊《黃帝內經》,而且我還研究過《麻衣相術》、《諸葛神鑒》、《梅花易數》、《奇門遁甲》。要算出火災那還不是小意思」
秦明一拍桌子,「放屁!說什麼鬼話?就憑你的黃帝內經?麻衣相術?如果信你豬都能飛起來」
「這些書幾千年了,看過的人沒有千萬也有幾億,你敢睜著眼睛說瞎話?既然這樣,你還是在這裡呆著吧」
他起身便走,走到鐵門被王胡叫住了。
「秦隊,別生氣。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商量」
秦隊轉過身,「是嗎?想明白了」
王胡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原來你整我就是想弄清楚這點事」
「想要知道原因也不難,先把手機還給我,還有晚上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吃什麼你得給我買來」
對方猶豫了一下,「行,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寬大對待。別說晚上給你自由,只要你能說服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好,爽快」
接著王胡便皺起眉頭,在屋裡踱來踱去。
轉了八個圈才開口道:「天機不可泄露啊,本來我是絕不會說出來的,但如今也是迫不得已,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吧」
秦明:「別賣關子了,說吧」
「你去打聽打聽我外婆是幹嘛的就知道了」
半小時後秦副隊出了審訊室,又過了一小時他趕到申局長的辦公室,向他作了說明。
申局長正在辦公室聽小曲,見他進來把音樂關了。
秦明的解釋大出意外。
「託夢?」
申局長又氣又惱,「你個好樣的,弄了這麼久,你跑來跟我說是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