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病入
迎春扁了扁嘴,她跟丹胭兩人是杠上了,「我只是說郡主是因此入的病氣嘛,又沒想將那事說給他人聽。」
丹胭先服軟拉著她道:「好了,我倆可不能吵到郡主休息。郡主這病怕是那日出門穿少了吹了冷風,晚上又著涼得的。」
「咳咳。」
柳長妤又咳了兩聲。迎春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對了,郡主醒了還要再喝一次葯,奴婢差點給忘記了。」
她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柳長妤一聽又要喝葯,眉頭都皺在一起,丹胭勸說安慰她道:「蜜餞王爺送來時奴婢便備下了,郡主不必擔心那葯太苦澀。」
「便是有蜜餞,那葯一樣很苦啊。」
「王爺吩咐了,奴婢一定會看著郡主喝下去的。」
柳長妤瞪她,「丹胭,你究竟是王爺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
丹胭笑著回道:「奴婢自然是郡主的貼身丫鬟。」
「郡主,來喝葯了。」
迎春端著葯碗走了進來,這邊丹胭將她扶了起來,柳長妤無奈嘆了氣,她端過葯碗一口氣喝了下去,下一刻趕忙吃了一顆蜜餞,那神色真真是鬱結萬分。
得病真的是太不好了,每每都要喝葯,苦得簡直能要人命。
柳長妤慢慢吃著蜜餞,度去嘴裡的苦味,她坐在床榻上,朝後靠著休息。
這時有疇華院的丫鬟在屋外喊道,「三小姐來了!」
「大姐。」柳盼樂掀了帘子走了進來,她神情有焦急,有擔憂,看見靠坐的柳長妤,急忙跑到了她跟前,「大姐,你醒了,感覺好些了沒?」
「已經好多了,」柳長妤回握住她的手,柳盼樂的手很溫暖,她人也一樣讓柳長妤感到溫暖。她喚迎春道:「為三小姐搬個座椅來。」
「謝謝迎春姑娘。」柳盼樂道了謝,得了迎春笑嘻嘻的一句不客氣。
「大姐,你可真是擔心死我了。姨娘跟我說你染了病後,我可差點沒急壞了。」
柳盼樂坐在床邊,仍握著柳長妤的手,關心道:「一早上我本來便想過來看看,是姨娘跟我說王妃與王爺皆在疇華院陪著,我這才待到了下午才過來。」
「三妹,我已是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我這病本就是普通的發熱,睡一覺之後便可痊癒了,你看我現在可是精神氣好多了?」
柳長妤笑了笑,她這位三妹真是個好姑娘,楚姨娘心善,教出的女兒也心思善良單純,無憂無慮的。既然她是自小無憂,那她便護著她保住這份純真吧。
柳盼樂還真認真地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又嚴肅地沉思道:「看起來大姐確實好了很多。」
「我就這麼說嘛。」
「可你臉還燙著,定是還未全好。」柳盼樂那認真勁十足。
「哎呀,快好了快好了。」「哦對了,大姐,我路上遇到了二姐,她還向我問起了大姐。二姐聽說我是來疇華院,便叫我替她問一聲你,她說自己是想親自來關心大姐的,可得不了空過來。」柳盼樂眼神眨動扁著嘴,她對一個人討厭便絕不會藏起來,眼下她面上便很是生氣道:「大姐你說,二姐她怎麼這樣啊?我倒寧願她何話也不說就離開呢。」說這樣的話,真是給
人添堵了。
「你二姐說得不了空過來?」
「是啊,她就是這般說的,我都納悶了,二姐她還能忙什麼得不了空過來。」
柳盼樂一撇嘴,悶悶不樂道:「二姐她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現在連大姐生著病卻明擺對大姐不管不問的,我真看不慣她。」
「那我問你,你對喬側妃感覺如何?」柳長妤微微一笑。「喬側妃……她……」柳盼樂斜眼偷瞄了屋內一圈,後知後覺想起這是柳長妤的屋子不會有人亂說話,她便一鼓作氣哼出聲道:「我也不喜歡喬側妃,她以往總是拿我和姨娘
撒氣,我想不通她為何那樣做,反正那時候我便對她親近不起來了。但姨娘總說,要我對她恭恭敬敬的,所以我也從未招惹過她。」
「那便是了,你看不過眼的人,盡量遠離便好了,你二姐也是一樣的。」
「可,可我原以為我們三人是姐妹。」柳盼樂低下了頭,眼睛微紅,神情無比難過。
「三妹,你覺得你還能把你二姐當作親姐姐嗎?」人可不能一味的善良。「不,不能。」柳盼樂搖了搖頭,她吸著鼻子道:「我知道大姐你想說什麼,喬側妃那般待我與姨娘時,我便知道二姐興許也會看不起我。但那時至少她還會關心大姐,可現
在她連對大姐都是這樣的態度,我算是看清了。」
柳長妤搖頭不置可否道:「你二姐會這樣,是因為懷南伯府與薛家的爭端,懷南伯府得勢之後,你二姐感到有些得意了,往後興許還會忘形的。」
「可怎麼說都住在一個屋檐下,還會日日碰見。」柳盼樂不大願意見到她了,她嘟嘴道:「我可不想見到她,每次都吵一架。」
「那就當她不存在吧。」
「若是二姐有意挑事呢。」
柳長妤笑了出聲,看柳盼樂小臉嚴肅的模樣她就覺著想笑,「我若是在,你便躲我身後,我若是不在,你便跑,跑我疇華院來,看看她敢不敢追來。」
「大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柳盼樂沒給樂壞了,她抱著柳長妤撒嬌道:「大姐,謝謝你,我一定不會讓二姐有道著的。」
柳長妤一挑眉,喲,這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
有柳盼樂來,疇華院的氣氛活躍了起來。兩姐妹又多談笑了個時辰,柳盼樂才起身告別了柳長妤。
迎春嘆了一句,「三小姐真是不錯,還念情。」
「嗯,楚姨娘與三妹都很好。」楚姨娘與柳盼樂都是不求有多榮華富貴的人,她們只願度日安穩罷了。尤其是柳盼樂,性子單純,在她心裡認為好的便是好的,認為壞的便是壞的,這一點令柳長妤尤為
喜歡。
……
「姑父。」
「王爺。」
說話的是薛彥南與秦越,兩人今日實屬罕見的來了汾陽王府,在侍衛的一路接迎下,到了王爺所在的主院。
王爺感到驚訝,「你們怎的過來了?」「侄兒本想下朝之後便尋空子與姑父談話,然姑父走得匆忙,故前來了王府。」薛彥南先作了解釋,他又向秦越攤手說道:「正巧與秦將軍同路,秦將軍說是也有事要告知王
爺,便一同來了。」
「好了,坐下說話吧。」
三人齊齊坐了下來。還是薛彥南先開口些道:「此次前來侄兒代我祖父向王爺道一聲謝,王爺幾次為家父說話,薛家實在是感激不盡。」
「彥南你道什麼謝,本王未能幫上忙,心中已是愧疚不已。」王爺搖了搖頭,他是有心卻愛莫能助啊,「薛家不必與本王講究客氣。」
薛彥南大笑出聲道:「那侄兒也不跟姑父客氣了,往後若有事便舔著臉來請姑父幫忙了。」這才是真的不客氣。
「隨意,隨意。」王爺挑起濃濃的眉頭,面容嚴肅卻不難看出對小輩們的慈愛之情,「本王倒還怕彥南你不跟本王客氣。你小子性子含蓄些,與你父親,祖父皆不是一個性子,瞧你若隨他們
,是那直爽的性子多好。」
王爺欣賞習武之人,自然更願意與直接之人來往,曲曲繞繞對他來說太過惱人了。
薛彥南頓時嘆道:「然家父便是因為那性子,此次吃了苦頭。」
秦越不留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那說說你父親吧,你們今日來也是要與本王說薛大人一事吧。」
「是。」
薛彥南正色起來,「祖父有話命侄兒帶給姑父,說是王爺受了陛下責罵,那宮裡無必要再進去了。」
「薛老爺子原話真是這般?」
「這……侄兒稍作了些改動,但大意是這樣沒錯。」薛彥南無奈,他那祖父原話真差點沒把皇上也給罵進去了。
「本王明白薛老爺子的意思,皇上既然不給本王面子,本王便也不看陛下面子了。」王爺笑眯眯地摸摸自己鬍子。
薛彥南內心直哆嗦,王爺您膽子也太大了,連陛下面子都敢不給的。
「王爺,薛大人也有話要與王爺一說。」這次是秦越出聲。
「哦?阿越,聽說你昨日去了詔獄探望薛大人,他都與你說了什麼,說來本王聽聽。」
王爺犀利地目光掃在秦越面上,有一股無言的壓迫感。
秦越冷癱著一張臉,佯裝鎮定,王爺他既已知道他是去了詔獄,那麼柳長妤也一同前去這事,王爺是否知道呢。
秦越心中本是懷疑王爺知情的,可又見王爺的臉色,便安穩心思,想著王爺應並不知曉。
王爺若是知曉自己帶了柳長妤前去,定不會這般客氣待他。
「薛大人有話,說王爺日後最好不站薛家,也不站任何一方。」
王爺正經嚴肅地沉吟片刻,說道:「行,本王知道了。」話帶是帶到了,至於他是否會這麼做那便不一定了。
「姑父,侄兒此次前來還有一事。」
「你說。」
薛彥南關切問,「不知小姑姑與表妹可在府上,侄兒想去探望一二。」小姑姑是說小薛氏。
「王妃與祈陽皆在府上,只是……」
王爺皺緊眉頭,「只是祈陽昨夜發了高熱,現下興許才將醒來,也不知身子好些了沒。」
「什麼,表妹發熱了?!」
薛彥南差點從座椅上跳起來,而秦越雖未明說,可眼裡卻布滿了焦急。
「姑父,請姑父允我探望表妹。」薛彥南懇求道。
秦越此時站起道:「王爺,郡主此番染病,秦某未曾備禮前來實乃倉促,還請王爺也允秦某親自向郡主請罪。」說來說去,他就是想去探望柳長妤了。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柳長妤。
「那孩子發熱也是來得突然,阿越你不必多慮。這樣吧,本王先派人去疇華院問問情況,你們先在此等候片刻吧。」
王爺雖是這麼說安撫兩人,可兩個人根本無心等候,面容俱是焦灼萬分。
秦越的雙眼直直落在門外,他滿顆心早已不知飛到何處了。他心急如焚,不知長妤可是十足地難受,可有吃了葯后,好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