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山四虎
秋月夜。
登雲峰。
明月被山峰遮擋，峰腳漆黑不見五指。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四把鋼刀、四隻猛虎，殺人不眨眼的猛虎。
西山四虎何止殺人不眨眼，他們還吃人不吐骨頭。
平常人也請不動西山四虎，請得動西山四虎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華陰城幾個有名的富商聯合懸賞一個叫沈萬山的商人，最終加價到一萬兩，西山四虎才願意出手。
西山四虎就是西山四虎，僅僅一個時辰，他們就打聽到了沈萬山的下落，就在這登雲峰頂的一處廢棄大宅裏。
“大哥，前麵好像有人？”老四進山虎莫進剛眼睛最尖，一眼看到山腳下停著一匹好馬，馬上有著一白衣人。
待得近了，四虎卻是同時驚得跳落下馬。
“原來是化元洲化大俠，不知道化大俠深夜在這登雲峰，可是在等我兄弟？”老大衝天虎石倫連忙拱手行禮道，他西山四虎雖然在華陰城還小有名聲，但是比起華陰七劍來自是差的遠了。
“我聽說你們西山四虎接了一單生意，要找一個叫沈萬山的商人？”化元洲低沉著聲音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這漆黑的環境更顯陰森。
“的確是有這麽一單生意，化大俠可有指示？”石倫依舊恭敬回道。
“他們出多少銀子？”化元洲問。
“一萬兩。”石倫如實回道。
“好，我多出兩萬兩，買這峰頂所有人的項上人頭。”化元洲道。
四虎的眼睛皆是一亮，石倫卻還是如實回道：“化大俠，我們那雇主說了，沈萬山要活的。”
“我要死的。”化元洲不怒自威，西山四虎俱是一驚，老大石倫連忙回道：“是、是、是，化大俠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沈萬山死了，西山四虎也不怕那些商人不付銀子。
“你們切記，所有人中有一身負長劍的少年，一定要攻其頭臉要害。”化元洲又吩咐道。
“是，化大俠。”
四虎轉身上馬，朝著峰頂疾馳而去，這一票做下來，整整三萬兩銀子，怕是足夠一整年的花銷了，四人皆是幹勁十足。
化元洲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劉天成要保胡來，他自然不敢出手，但是西山四虎要殺胡來，就沒人攔得住了，最後把西山四虎一殺，天蠶衣和十八萬兩銀子就都是他的了。
……
秋月夜。
登雲峰。
登雲峰上的一輪秋夜月像圓盤那麽大，高懸在沈萬山的頭頂之上。
月亮很大，沈萬山的頭更大。
誰若是剛剛欠下十萬兩銀子，誰的頭都會很大。
沈萬山白手起家，辛苦經營十年，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積攢下數萬家產，在華陰商界勉強算是混出了頭，給麵子的叫他一聲沈少，不給麵子的都叫他孫子。
“沒想到我沈萬山真的成了孫子。”
月下有酒，對影三人。
登雲峰頂，一處廢棄大宅的庭院內，荒草叢生、怪石成堆，庭院正中一棵枯死的老槐樹下，一張圓桌、一壇老酒、一老二少三人。
沈萬山舉著一杯芬香撲鼻的十八年陳女兒紅，苦笑、仰頭、飲盡。
“你錯了，賺錢的才是孫子，你現在欠下了十萬兩銀子，當別人的祖宗都已經夠了。”李山河舉杯道，他眼中滿滿的自信，到了他這個年紀，吃過的鹽已比別人吃過的飯還要多，所以別人說什麽都是錯的。
“沈少……”臉色蒼白的少年劉進文高舉著酒杯、欲言又止，這杯酒卻遲遲喝不下去。
這三人不是別人，沈萬山就是適才在林府眾人口中的沈少，李山河是那個自認為吃過的鹽比誰吃過的飯都要多的年長老者，劉進文則是那個率先下注一百兩買胡來不死的賓客。
三個人一台戲，這本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一萬兩銀子已是囊中之物，可惜沈萬山遇到了胡來。
“沈少，聽說那幾個下注的富商已經請了西山四虎來討這十萬兩銀子，西山四虎殺人不眨眼，這杯酒我真的喝不下去，你讓我走吧，我跟著你是為了賺錢，不想把命也賠上。”劉進文“啪”地一聲將酒杯放下，轉身就要走。
“劉兄，這些年承蒙抬舉，這五千兩銀子略表心意。”沈萬山將一疊銀票放在圓桌上、劉進文的酒杯旁。
“多……多謝沈少。”劉進文一臉的慚愧、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狠下心，拿了銀票轉身就走了。
“李叔，這五千兩是你的。”沈萬山又喝一杯道。
“你當我李山河是什麽人？”李山河的臉突然一沉。
“李叔，你從小把我帶大，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最親的人。但是如今西山四虎找上門來，他們拿不到十萬兩銀子是不會罷休的，隻怕你我的性命都要賠上。”沈萬山萬般無奈地說道。
“西山四虎，我李山河行走江湖之時，他們隻怕還在西山喝奶呢。”李山河道。
“李叔，我知道你吃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但現在真的不是吹牛的時候，你平時連走個路都費勁，不要說西山四虎了，西山四貓你都打不過。”沈萬山道。
“你……你以為我在吹牛？”李山河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你難道不是嗎？”沈萬山心裏道，嘴裏卻沒敢說出來。
“他當然不是在吹牛。”胡來牽著馬慢悠悠地晃進了庭院之中，他看著李山河又繼續說道：“掌劍無敵李山河就算是要吹牛，也不會拿西山四虎當對象，他們四個在李山河麵前不要說貓了，連老鼠都不是。”
“胡來！”
沈萬山和李山河皆是一愣，史洪天下了逐客令之後，胡來在他們的眼裏已經是一個死人，沒想到現在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你來做什麽？”沈萬山問道。
“我來救你們。”胡來道。
“小子，我李山河要你來救？”李山河的胡子又翹了起來。
“掌劍無敵李山河自然不用我來救，但是你修煉《掌劍決》起火入魔，全身經脈閉塞，如今三成的功力都使不出來，隻怕已經不是西山四虎的對手。”
“放屁，就算隻剩一成功力，我也能把西山四虎打趴下。”李山河氣得老臉通紅。
“好。”胡來居然再不說話，他走到圓桌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女兒紅，然後走出三丈遠才仰頭一口飲盡，接著道：“十八陳的女兒紅果然是好酒，可惜了這好酒。”
話還沒說完，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就砸在圓桌之上，將那壇十八年陳的女兒紅砸得稀爛。
沈萬山和李山河盯睛一看，那圓桌正中還在打著滾轉個不停地正是劉進文的項上人頭，死不瞑目的雙眼裏還帶著無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