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掌劍決
“今天這登雲峰頂的人都要死。”
西山四虎牢記化元洲的話，上山之時正好碰到急奔下山的劉進文，自然二話不說，一刀斬落其項上人頭，可憐這劉進文貪生怕死，卻是第一個先赴黃泉，還平白奉送了五千兩銀票。
沈萬山心中猛地一驚，他本以為西山四虎隻是要將他活捉，沒想到一上來就殺了劉進文，還揚言要殺光峰頂所有人。
“你們要是殺了我，那十萬兩銀子就永遠要不回來了。”沈萬山喝道。
“你要是能拿得出十萬兩銀子，就不必躲在這鬼地方了。”老三混元虎羅近腦子最為活絡。“認命吧，沈萬山，我保證一刀就砍掉你的腦袋，你不會有任何痛苦。”
“老大，那個身負長劍的少年。”眼睛最尖的進山虎莫進剛一眼就看到了胡來。
胡來兀自舉著空杯望月，竟完全沒在意西山四虎的到來。
化元洲特別關照過的人，石倫自然也特別放在心上，他對著老二下山虎孔峰微微一點頭，一個身影就朝著胡來奔出，奔行的途中寒光一閃，長刀已握在孔峰手中，斜斜一刀劈出，竟是直接就要取胡來的項上人頭。
西山四虎練的本是殺人的功夫，他們的刀法或許並不精妙，卻勝在高效，往往一刀就能斃敵。
刀鋒距離胡來的後頸隻有不到一尺的距離，胡來居然一動未動，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一道寒光就要削下他的腦袋。
下山虎孔峰嘴角已經帶笑，其餘三虎臉上也堆上了笑容。
他們本以為化元洲特別關照的人應該是個高手，現在看來，隻是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少年而已，還裝模作樣地背了一把長劍在身後，簡直可笑。
可笑至極。
“翻閱武功秘籍。”
胡來念動，神海意識中百世千年積累下來的數千本武功秘籍一一羅列出來，猶如星羅棋布的璀璨夜空，每本秘籍的右側都有一段煙雲飄渺的小字，顯示著山河氣數。
《華山劍法》——“山河氣數：十點”。
……
《掌劍決》——“山河氣數：二十點”。
……
《八卦刀法》——“山河氣數：一百點”。
……
《掌劍決糾偏版》——“山河氣數：二百點”。
……
“閱。”胡來選了《掌劍決糾偏版》。
“消耗山河氣數二百點。”
“山河氣數：七百六十一點。”
一本《掌劍決糾偏版》從山河秘卷中跳脫而出，直接融進胡來的神海意識中，區區一本隻值二百點山河氣數的武功秘籍，胡來幾乎是立刻就參透了其中的奧義所在。
“你們想在登雲峰殺人，問過老頭子我了嗎？”李山河突然間一改平日裏的年長老者形象，他駝著的背突然不駝了，眯縫著的雙眼突然精光四射，手中拄著的拐杖突然就變成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杖劍。
人未至，杖劍已經遙遙擲出，瞬間已經到了孔峰的後心處。劍動人動，劍未至，李山河的左掌卻已到了孔峰的左腰氣海穴處，這一掌若是拍實了，不死也要殘廢。
好一個掌劍雙絕，瞬間就逼得孔峰回身自救，反身用刀擋住了後心一劍，再借著反擊之力遠遠退去，這才堪堪避開了李山河的致命一掌。
高下立判，李山河果然還是寶刀未老。
“老東西，居然是個高手。”孔峰一口氣用盡，差點就毀在那致命的一掌上。
石倫也瞬間掌控了局勢，登雲峰上還剩下三個活人，沈萬山和那負劍少年都是不值一提的廢物，隻有這老頭還勉強算是個高手，勉強而已。石倫的臉上已經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微微一頷首，老二羅近和老四莫進剛就一同竄了出去，孔峰也是長刀拖地，再次襲向李山河。
西山四虎本就不是俠客，他們殺人隻為求財，根本不在乎什麽江湖道義，能以多欺少，他們絕不會單打獨鬥，三把長刀幾乎同時欺近了李山河的周身要害，中了任何一刀，都是頃刻間就要斃命。
“叮叮當當”間已經過了數十個來回，李山河瞬時就落了下風，他的掌劍雙絕雖然厲害，但是因為走火入魔的原因，全身經脈閉塞，此時隻能施展出三成功力，已經是極限。
“李叔，當心。”沈萬山一點武功都不懂，也看得出李山河快堅持不住了。
三虎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李山河已經捉襟見肘，避讓不及，被孔峰一刀掠過右腰，立刻拉出一道尺許的刀痕，鮮血飛濺。
“老東西，別撐了，早晚是死，不如來個痛快。”羅近趁機出言幹擾，出刀卻絲毫不慢。
“李山河，你最多還能撐十三招，確定不要我救你？”胡來依舊舉杯望月，背對眾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四虎皆是心中狂笑，這少年自身已是難保，卻還揚言要救李山河，簡直無知狂妄到了極限。
“救我？我李山河縱橫江湖二十載，豈用你這個無名小輩來救。”李山河咬牙硬撐，說話的功夫又被莫進剛一刀劃破了左胸，瞬間又是血雨紛飛。
“十二招。”
李山河倔強的像頭牛一樣，他竟完全不管不顧，任由三虎同時一刀砍在他身上，而他的掌、劍也同時按到了孔峰的後腰處，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孔峰有另外二虎掩護，隻是受了輕傷，李山河卻是被三把刀重創，其中一刀劃在右臂之上，拉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持劍的手已經在發抖。
“十一招。”
胡來默默地倒數著，他並不是刻意想營造什麽緊張氣氛，隻是提點著李山河，他隻有十一招的時間可活。
“刷。”
孔峰的刀本就極快，此時受傷之後更如一頭下山猛虎，連劈十刀化作一招刀法中最常見的力劈華山，竟生生地將李山河手中的杖劍劈作兩半。
一旁觀戰的沈萬山的內心終於崩潰，他從小被李山河帶大，心中早就把他當作了父親，此時李山河危在旦夕，他沈萬山自然什麽也顧不得了，“啪嗒”一聲就跪在了胡來身後。
不管胡來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本事，都是沈萬山唯一可抓住的救命稻草。
“胡兄，請你救救我李叔。”
“可是李山河似乎並不想我救他，十招。”胡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李山河見到沈萬山跪在胡來身後，竟是怒目圓睜地吼道：“沈萬山，你是沈南天的兒子，怎麽能跪這無名之輩，我李山河今天就是死一百遍，也絕不讓這小子救我。”
“你聽到了，不是我不想救他。“胡來回道。
“胡兄，你今日既是一來就挑明了要救我叔侄二人，定是我叔侄二人在你心中還不是一無是處，我沈萬山在此起誓，隻要我李叔今日能夠平安無事，無論胡兄你讓我沈萬山做什麽事，我都言聽計從，絕無怨言。”沈萬山字字如鐵、擲地有聲。
“好。”胡來終於答應出手。
西山三虎心中皆是一驚，也怕這胡來真的是藏了拙，使出什麽必殺絕技，立時收起了狂猛的攻勢，化攻為防，以防胡來出什麽陰招。
石倫也是臉色一變，刀已握在手中。
沈萬山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胡來身上，盼他能救出危在旦夕的李山河。
“巍巍山河，掌劍雙絕；
劍淩天下，掌蕩乾坤；
……”
就在眾人盼著胡來能做出什麽驚人之舉的時候，胡來卻依舊背對著眾人，然後開始吟詩。
西山四虎心中懸著的石頭，皆是轟然落下，然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媽的，這小子真是太會裝了。”進山虎羅進剛甚至笑到停下了進攻，一隻手捂著肚子，笑到腰都彎了下來。
衝天虎石倫也從來沒遇到過這麽搞笑的人，他的手不知不覺就離開了刀柄，忍不住地摸上了肚子，真是太好笑了。
沈萬山則是一臉的絕望，胡來果然是在故弄玄虛，臨死之前居然還要被他愚弄，他到底圖什麽呢，難道是純粹隻是想捉弄他叔侄兩嗎？
簡直可惡。
整個庭院中隻有李山河突然臉色大變，胡來口中念的並不是什麽詩詞歌賦，而是他修煉了一輩子的《掌劍決》，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竟讓李山河體內留滯的內力跟著口決運轉起來，仿佛回到了師傅初次授業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