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嫌犯伏法
回到相府中,秦綰綰接下披風,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奔秦少卿的屋內,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知於他。
話畢,她的眸中精光一閃,“哥哥若要報恩,綰綰這裏倒是有個好想法。”
“綰綰來看看。”秦少卿雙眸一亮。
秦綰綰眸子一轉,心裏打起了算盤,“哥哥剛回來,還不知道前些日子咱們京城出了一宗讓人詫異的命案,雖然刑部已經掌握了證據,但凶手遲遲不肯認罪,才將案子耽擱下來,若哥哥能讓凶手認罪伏法,就算報了這個救命之恩。”
秦少卿一頭霧水,妹妹句中半字未提到主題,而且越越偏,於是問道:“怎麽牽扯到命案了,你清楚些。”
秦綰綰飲了一口茶,不急不緩地道:“你那恩饒姐姐花莫愁正是被害人,她被未婚夫寧浩所殺,可惜那寧浩關在大牢中,死不認罪,她為了這事煩惱不已,哥哥若是能幫她這個忙,不僅可以還了恩情,還能贏得人家的芳心,怎麽樣,這個法子不錯吧。”
“胡什麽,哥哥我隻想還了救命之恩,其他的莫要多想。”他瞪了一眼秦綰綰,這妹妹就是愛瞎想,蠻夷蠢蠢欲動,他還需回去鎮守邊疆,下未平,他不會再有其他的念想。
秦綰綰忍不住歎息,這個傻哥哥,這下有永遠打不完的仗,卻沒有永遠等著他的姑娘,秦家一脈相傳,哥哥隻記得國家大任,卻忘了他也是秦家的一份子。
得知了秦綰綰的打算,茯苓生出一絲擔憂,再三思考後勸道:“姐,將軍剛剛回京城,貿然插手此事,恐有不妥。”
“茯苓,你記著。”秦綰綰側眸看著茯苓,眸中不明喜怒,“我哥哥是大將軍,他的未來還有可能會站在權利的頂端,身份卑微的人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哥哥常年在戰場上,我必須為他挑選出一個最合適的人選,既要哥哥喜歡,又要能幫得上哥哥,朝中貴女沒有一個能合我心意,花不語的出現剛好滿足了我要求,我爹若覺得她的出生不夠高貴,那我自會另想辦法替她花家謀一份更好前途。”
“可花不語空有蠻力,隻會耍耍劍,何德何能能讓姐如此看重她?”茯苓皺眉,心中裝滿了不服氣,她怎就沒有看出那個女人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價值。
“花府不值一提,但玄劍宗的弟子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據我調查,花不語是清虛真人門下最出色弟子,清虛真人將她視如己出,傾力栽培,我秦家要權勢有權勢,要榮耀有榮耀,而玄劍宗在諸多門派中,如日中,一聲令下百門追隨,若能得玄劍宗相助,何愁秦家大事不成。”
話提及玄劍宗,秦綰綰露出了勢在必得的表情,可見她對玄劍宗的覬覦已非一日兩日。
“而寧浩認罪伏法是遲早的事情,若是將這件事攬在哥哥的身上,花不語必定會感恩戴德,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聽完秦綰綰的一番分析,茯苓醍醐灌頂,鏗鏘有力地道:“奴婢一切聽從姐安排。”
“茯苓。”她低聲喚她的名字,認認真真地看著她,“你自跟在我身邊,無論到了什麽時候,我都不會虧待了你,但前提是你得守好自己的本分。”
茯苓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是在敲打她,不要貪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采納了秦綰綰的意見後,秦少卿第二日就往刑部那裏坐了坐,刑部的那幾人正愁著該怎麽讓人認罪,但見秦少卿有意插手此事,樂見其成。
刑部大牢內,寧浩坐在角落裏,落魄至極,當聽到開鎖的聲音,他立即抬起了頭,當見到了來人時,又如驚弓之鳥,躲了又躲。
“秦將軍,這便是嫌犯了,我們是什麽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肯認罪,要不您來試試?”
秦綰綰跟在秦少卿身後,她披著鬥篷,遮住了容貌,刑部的人看在秦少卿的份上,也將她一並放了進來,秦少卿看了一眼妹妹,隨後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
待那些人都退了出去後,秦綰綰才解下了鬥篷,目光直直看向寧浩,道:“哥哥,我與寧浩有些交情,讓我單獨與他聊聊,好好地開導開導他。”
這開導二字在她的口中出變了味道,奈何秦少卿一個鐵骨男兒完全聽不出異常。
他早聽聞知道寧浩對她情有獨鍾,自己又常年混在戰場上,不善言辭,勸在這種事情是最不擅長的,想著此事交給綰綰正好,於是點零頭,答道:“好。”
寧浩看著麵前熟悉的容顏,淚水一下子傾瀉而出,一路爬向她,“綰綰……”
秦綰綰蹲下身子,伸手捋開了貼在他臉上的髒頭發,同時認真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長的笑,“你……當真喜歡我嗎?”
幾日後,花不語在府中照顧母親,突然聽雷霆從外麵帶來的消息,是寧浩已經認罪畫押,承認自己行凶殺人。
驚喜之餘,她才想起前幾日秦綰綰找她的話,不由猜測這就是他們的報恩。
“雷大哥,這個消息我爹他知道嗎?”
“大人在朝中,早已知曉,是他讓我先帶消息回來。”
雖寧浩已經認罪,但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寧浩死了又如何,大姐始終是回不來了了。以往案子破了,他都會鬆了一口氣,但這一次,心情卻越發得沉重了。
寧珪回到府中,脫下了官帽,泄氣地癱坐在椅子上,他怎麽也想不到秦相會不顧他的請求,更想不到兒子會突然咬定是自己殺了花莫愁,殺戎命,他的兒此劫難逃了。
而他在這朝中,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花炙下朝後,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關押寧浩的牢中,此時的寧浩視死如歸,見著他已經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於寧浩,花炙多少了解一些,若他有膽子殺人,他是有些不相信的,尤其是殺的那個人還是他的女兒,念著兩府的情分,他也不該生出殺心。
寧浩的突然認罪,讓花炙除了鬆了一口氣,也同時生出了懷疑,“寧浩,本官問你,當日你如何殺了花莫愁?”
寧浩眸中一片死寂,看不到一點光亮,唯獨聽到花莫愁的名字時,才能看到他的臉上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他抬頭看著花炙,自嘲地勾起了唇角,道:“她若不死,我便得娶她進門,我與她不歡而散後,想起她對我的羞辱,心中很是惱怒,豈料又見她返回,便與她再起爭執,隨後產生了肢體衝突,不想衝突中我起了歹念,打暈了她,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用綢緞勒死了她,再懸掛於梁頂,偽裝成自殺的現場,整個過程就是如此,花大人,你可滿意了?”
花莫愁的屍身在放置幾日後,後頸出現了餘痕,可見生前曾被人打暈,寧浩的供述沒有破綻,花炙怒而拂袖離去。
“花大人!”花炙剛走兩步,隨之身後再次傳來了寧浩的聲音。
花炙頓了頓,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而是繼續離開。
咣當一聲,隻見寧浩突然用力地跪在地上,朝著花幟背影不停磕頭,腦袋與地麵碰撞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亮,不多時鮮血已經染紅了腦門。
花炙忍心不過,終是停下了腳步。
寧浩見他停下,抬起了頭,道:“花大人,我馬上就要把這條命還給你的女兒了,在死之前,我求求你幫我帶一句話給我爹,讓他一定要來給我收屍!一定要!”
行刑那日,寧浩被關在囚車內押往刑場,臉色灰敗,而花不語就跟在囚車後,準備親眼看著他人頭落地。
“不語姑娘!”一人從後麵喊住了她。
花不語回頭,禮貌性地朝她點零頭,“秦姐。”
秦綰綰瞥了一眼囚車後,與她走在一起,道:“我陪你一起吧。”
“秦姐,見血這種事情,你還是少看些,深閨中的女兒,免得做噩夢。”
秦綰綰搖了搖頭,莞爾道:“我沒那麽嬌貴,活到現在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刑場上,花不語就站在人群中,秦綰綰側眸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將目光放在了刑場上。
寧浩跪在劊子手身邊,等著午時三刻,陽光灑在他的頭頂,照亮了油膩的頭發,百姓們的謾罵聲傳到他的耳邊,而他望著麵前的影子,釋然一笑。他始終欠了花莫愁一句對不起,本以為今生再無機會向她道歉了,而現在他馬上就可以去見她,終於能好好跟她一聲對不起了。
儈子手手起刀落,幹淨利落,整個過程很一氣嗬成。
待人群散後,寧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刑台,靴子底踩著兒子的斷頭血,在台上落下一個個血腳印,寧珪心痛如絞,抱著寧浩的頭顱,老淚縱橫,“兒啊,咱不怕,為父過來親自接你回家了……”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花不語的心事也了了,在回府的路上與秦綰綰並肩而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