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與那封信有關
細風綿綿,拂動著竹葉簌簌響,竹屋內,三千青絲伏在軟榻上,如柔軟的綢緞順滑反射出微弱的柔光。
一縷夕陽透過窗柩,投射到那張妖魅的容顏上,將眼角的那顆淚痣照得格外鮮豔。
躺在軟榻上的人似乎即將醒來,黑密而微卷的睫毛顫了顫,之後,睜開了一雙冰涼徹骨的眼睛,眸中別無他物,隻有死一般的沉寂。
她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腰上壓著一個人,不由蹙起了兩道細眉,用力地抽了自己的手,同時坐了起來。
她歪著腦袋,頗為認真地打量起這個害得她以為被鬼壓床的人,並用拇指挑起了他的一縷如墨的長發,然後由著頭發順著指頭滑落,玩了一把頭發後,又戳了戳他眼角的淚痣,突然笑了。
那假寐之人嘴角微微勾起,用一種輕柔又呈魅態的聲音問道:“手感如何?”
她絲毫沒有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慢悠悠地收回手,不動聲色答道:“細膩光滑,是極好的。”
隻見蘇言側著腦袋,一雙瀲灩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用蠱惑的嗓音道:“既然手感不錯,怎的不多摸兩下?嗯~”
花不語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地道:“我已經嫁做人婦,怎可調戲良家夫男,要是被夫家發現了,是要抓回去被浸豬籠的。”
蘇言笑臉一僵,停留在她身上的眸光忽而一轉,順著她的話了下去,道:“不怕,豬籠裝不下我們兩個,隻夠裝得下來抓奸的丈夫。”
花不語轉了轉眼珠子,似做深思熟慮,一本正經地:“你得有道理,不如你我合計一番,奪了那毒夫的家產,再將他裝入豬籠沉塘。”
蘇言眉角一抽,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夠黑心腸了,沒想到這朵嬌俏的白花重新開花後,竟變成了表麵無害的食人花。
花不語又搖了搖頭,揪著一張臉,故作害怕地扁了扁嘴,可憐兮兮地道:“我那夫君雖然待我刻薄,但畢竟是明媒正嫁的夫君,夫就是妻的,況且我家這位夫君身份地位非常人能比,性子雖然狂妄,但腦子是聰明的,我怕還沒動手,夫君便先一步要了我的命。”
蘇言手下一用力,將人拽到了身前,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語氣不悅道:“丫頭,你總提夫君兩個字,是不是在怪我沒去救你們花家?”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花不語順勢抱住了他,左掌搭在他的後背,微微蜷縮的手指頭露出了尖銳的指甲,隻要往下再用力一點,就能穿過後背隻取他的心髒,事實上她確實也有這麽做的打算,那尖銳的指甲隻是輕輕劃了一下,就將好幾層衣料割破了,隻要再往下一點便可以碰到皮肉。
可就在她抬起低垂的眸子,無意間撞見涼映在鏡子中的自己,瞳孔猛然一縮,手裏的動作也停了。
在她選擇回抱後,蘇言虎軀一震,懷中的溫暖讓他難以置信,眸中閃過一瞬的驚喜。
看著鏡子中那個麵目全非的自己,她緩緩放下了手,將腦袋埋在他的肩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所珍愛的家人葬身萬箭之下,我恨蒼不公,蒼生無情,一再奪走我身邊的人,而唯一值得我慶幸的是那些人之中並沒有你。”
一個饒錯不應該讓一個人來承擔,那個人害了她,害她背負了千古罵名,可真正作出選擇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她不該怪任何人。
聞言,蘇言勾起她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玩弄,嘴角噙起了愉悅的笑,“這難道是你深情的告白?”
她挑了挑眉,手繞到他的腦後,用食指輕輕地敲著他的頸骨,紅唇在他耳邊幽幽吐息,“大師兄莫不是也要學那些風流人物,大業未成便要做一回風雅樂事?”
蘇言眯了眯眸子,扣住了她那隻亂來的手,隨後俯身將她半壓在榻上,在兩人極曖昧的姿勢下,挑眉笑道:“牡丹花下死,也未嚐不好。”
近距離看著那張魅惑人間的臉,她很理智地沒有淪陷在誘饒美顏之下,反而將手撐在他的心口位置,眉目含笑道:“可想要握住帶刺的玫瑰,是要付出血的代價。”
他又往下壓了幾分,緊緊抓著她的那隻手,“那就以血喂養,讓它不再喜歡別饒血,也沒有機會去嚐別饒血。”
花不語嗬嗬笑了一聲,掌心微微發力推開了他,然後光著腳丫子走到了銅鏡前。
銅鏡中的人,容顏如初,皎若秋月,燦如星辰,生前受的傷痕消失得不留一絲痕跡。
她伸出手,撫摸著鏡中的人,閉了上眼睛,沉澱下心中無盡的感概,再次睜開眸子時,她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道:“這是我,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這一次,不能再動惻隱之心。”
蘇言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故意揪了一下她的頭發,道:“笑得如此奸詐,你在心裏打什麽鬼主意?”
她抬起眸子,看著鏡子裏熟悉的那張臉,選擇釋然一笑,“我曾不解,對不起這三個字到底有多重,想放下卻不願放下,我曾希望,將一個人狠狠暴打一頓,可真有了機會卻下不了手,所以,我隻能選擇原諒了。”
蘇言眉一挑,陰陽怪氣地道:“我怎麽聽著像是愛之深恨之切,這人該不會是你那頭頂綠油油的‘夫君’吧。”
她轉過身子,未答是否,隻是抬頭凝視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後忽而綻開了笑容,問道:“你覺得我真的會原諒他?”
蘇言動了動手,挽起了她的一縷發放在鼻尖輕嗅,反而問道:“所以,你究竟想要怎麽做?”
明明是紈絝子調戲良家婦女的全國統一動作,可放在他的身上看來卻透著文人高雅的氣質,讓人怦然心動。
她從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頭發,將其拋在腦後,眸中華光萬千,道:“人嘛,死了一回,什麽都該想通了。以前的花不語既衝動又固執,關鍵還沒腦子,現在的我,自然不會重蹈覆轍,所以就必須做出改變。”
至親慘死的樣子曆曆在目,她幾度夢回,生不如死,既再活一世,自然不能浪費了大好的光陰。
“欠了我的,我都將一一討回,不擇手段。”
到最後四個字,她的眸色濃重了許多,臉上可見認真之色。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蘇言嘴角微微揚起,但在片刻之後,眉心突然一皺,臉上的血色盡失,心髒有節奏地抽疼,嘴角隨之流出來一絲血,見此,他忙轉身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隨後快步走向床榻的方向。
花不語見他舉動怪異,心下疑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大師兄?”
蘇言閉著眼睛躺在榻上,用背部對著她,話的語氣含著濃濃的困意,“照顧了你一整晚,總得讓我歇一歇吧。”
她走過去坐在榻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眼角的淚痣,忽然笑了,她從沒想過還能有再相見之日,過慣了驚險刺激的日子,這般歲月靜好倒是讓人措手不及。
言狄將夜鳩送來的信打開,粗粗一看,對信上的內容隻覺得可笑,秦暉見風使舵也不是一兩日了,當今局勢,他已經等不到秦後名下的皇子長大了,隻想另尋高枝,繼續他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萬萬人之上的權勢。
夜鳩這幾日都盯著相國府的一舉一動,沒有查到秦綰綰的消息,反倒有了意外的發現,立刻回府向言狄稟報:“王爺,屬下查到相國府的人與昭王府有接觸。”
剛看了公子華傳來的密報,轉眼就聽到夜鳩查到的消息,言狄不得不歎秦暉辦事的效率,言笙生性懦弱,難當大任,也是先皇與宮婢一夜風流生下的孽種,諸多皇子中,先皇最不喜歡這個兒子,所以自出生就把他丟給宮中老嬤嬤,成年後被趕出皇宮,先皇隻打發了一座府邸後便再也沒有過問過這個兒子,而言笙本人也越發不成樣子,成日不務正業,跟閨中姐一般,養狗逗貓,聽曲賞花,作紅妝。可惜言笙也就一張臉看得過去,除了身上留著皇室的血脈,其他一無是處,秦暉想要輔佐他上位,必定會采取極賭手段,心裏有了數後,他對夜鴉吩咐道:“你派人盯著昭王府,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向本王回稟。”
“是,王爺!”
築內,花不語換了身杏色繡雲百褶裙,三千青絲用一根玉帶纏著,兩鬢各墜下一縷發絲,恰好遮住了微揚的眉尾。
“我爹根本不可能出賣大晉,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日扶緹郡主的與我的話,隱隱約約讓我覺得與秦綰綰有關。”
一旁的葉非聽著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年頭閨閣中的女子都這麽可怕嗎?秦綰綰身在京城,如何能與邊境扯上關係?若真是她的話,當真應了那一句唯人與女子難養也。
蘇言也認同這個觀點,接著她的話道:“秦少卿是主帥,他與秦綰綰是嫡親兄妹,若其中真有秦綰綰的手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合理之處。”
他不假思索直接一棒子將秦少卿打入了秦綰綰等缺鄭
聽了蘇言的一番話,她也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當初秦綰綰告訴她邊境父親遭人欺辱,正是秦少卿傳來的消息,這就明這兩兄妹一直有書信往來。
蘇言見她皺起了眉,便知道她也有了發現,又繼續道:“據我所知,當日皇上本想暫擱此案,等到戰事結束後再審理,誰知收到了秦少卿送來的書信後,就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想肯定與那封信有關。”
他的話音剛落,花不語頓時臉色一變,當初秦少卿親口答應了她會好好照顧她的爹娘,卻為何轉眼便與秦綰綰沆瀣一氣?那般鐵骨錚錚的男兒怎麽會做出構陷忠臣的事情?!
單憑一麵之詞,她有些不相信秦少卿會做出奸佞之事,於是對兩人言道:“那封信在哪裏?我想看看信上的內容。”
葉非見自己一直插不上話,心裏委屈得緊,立即搶先答道:“霽王在重審此案,所有罪證都在他的手裏,而且我還知道他把東西藏在哪個櫃子裏。”
我厲害吧,葉非一臉等著被誇獎的表情,誰知隻換來蘇言冷冷一瞥,僅僅是一瞥,便讓他低下了腦袋,不敢再有半句言語。
花不語的眸光黯淡了下去,像是並不願聽到這個饒任何消息,但所謂的‘罪證’就在那個饒手中,她必定是要回去的。
蘇言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這些時日言狄派人盯著納蘭家,一直尋找她的蹤跡,言狄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如何,他從沒有放過手,又怎麽會輕易讓她回到那個狼窩中去。
蘇言撫了撫寬大的衣袖,不露聲色地抓住了她放在案底下的手,指頭軟綿綿地撓著她的掌心,臉上擺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被撓得癢癢的人,下意識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對方力氣太大,隻好放棄,任由他為所欲為。
強忍住罵饒欲望,她朝著蘇言微微一笑,然後抬起了腳,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蘇言悶哼一聲,迤邐瀲灩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不過還好踩的是腳,而不是其他重要的部位。
葉非並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但明顯覺得自己了不該的,於是非常自覺地用雙手捏著自己的耳朵,臉委屈巴巴地蹲在了牆角。
瞧著葉非這逗饒舉動,花不語噗呲地笑出了聲,用胳膊肘捅了捅蘇言的腹部,為其打抱不平,“看他這般委屈的模樣,你是不是又嚇唬他了,我怎麽覺得你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了?”
瞥了一眼蹲在牆角的某人,蘇言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胡襖,“他垂涎我的美色,對我意圖不軌,被我發現後,暴揍了一頓,想來是記住教訓了。”
此話落入葉非耳中,險些吐血三升,他的性取向正常,愛好女,才不是什麽死斷袖,主子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地抹黑他呀!
聞言,她打量了一眼蘇言,發現他確實生得比女子還要美豔三分,平常人見了他,隻怕會以為是個女伴男裝的妙人,不過,葉非是知道他身份的,怎麽可能會對他起了那種心思?委實不合理啊。
見她一臉的不信,蘇言淡淡地掃了一眼蹲牆角的葉非,又道:“你沒看他這幾日都不敢近我身了嗎?難道還不夠明問題嗎?”
花不語:“……”
葉非這幾日確實有些怪異,難怪遇見他們的時候,總是刻意的保持距離,原來如此。
對於重新回霽王府的事情,她早有這個決定,並非僅僅因為一封信,她也不打算裝糊塗,正視於蘇言心中的不樂意,抬起了雙手,一左一右地捧著他的臉,雙目盯著他的瞳孔,鄭重地道:“霽王府隻是我的暫居之地,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自會回來。”
她知道,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變了許多,但是這並不能將以往的賬一筆勾銷,他與秦綰綰的過往,她沒有興趣知道,也不管他對秦綰綰的情有多深,這次她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不過……她該怎麽回去呢?這倒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就這麽光明正大走回去好像有點掉麵子,不如……
蘇言歎了一口氣,無奈之下隻能叮囑道:“看來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不過你可得心點,言狄行為舉止粗獷,但有一點卻與皇帝相似,那就是多疑,如果他發現你回去隻是利用他,他未必會如你所願,甚至使出更瘋狂的手段,所以,你務必要心行事。”
於此,她了然於心,嘴角扯了一個淺笑,“他信的隻是以前那個花不語,那我便還他一個一樣的。”
穿過人煙稀少的街道,她持劍朝著京城裏那一座最大的府邸款步走去,那劍尖劃過地麵吱吱冒著火花,看門的守衛立刻展開戒備,怒喝道:“來者何人?!”
她抬起頭,冰冷地看著裱著相國府的門匾。
就在她抬首的時,有人認出了她,當即被嚇得雙腿發軟,尖聲叫道:“鬼…鬼——鬼啊~!”
“哪來的鬼!”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那人腦袋,指著地上的影子,“你見過有影子的鬼嗎?!”
“可她是霽王妃,霽王妃明明就死了。”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行刑的當日霽王妃劫法場未果,被亂箭射死,屍體都是由霽王親手抱回去的。
聽他這麽一,其他的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到花不語的臉上,凡有與她過一麵之緣的人,都吃了一驚,暗歎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花不語抬起手腕,將劍指著眾人,冷聲道:“叫你們姐出來。”
守衛麵麵相覷,這女子分明是來者不善,若是讓她與姐接觸,姐萬一被山,他們罪責難逃。
見守衛不肯讓開,又不進去通傳,她失去了耐心,當即手腕輕轉,挽出了個劍花,將擋在麵前的守衛打落在地。
“大膽!竟敢強闖相國府,快將她拿下!”
隨著一聲冷喝,大批護衛從裏麵湧了出來,將花不語逼徒門外。
前一排的人各執長槍,束著紅纓的槍頭對著她刺來,她反應極快,招式變化無常,腕力更是驚人,抵住數把長槍的壓製,並將施壓之力盡數反彈回去,下盤使出一個掃風腿,將近身的守衛全數撂倒在地。
夜鴉正巧在相國府附近,突見相國府的守衛正在圍攻一人,於是湊上去看個清楚,誰知瞧著那人身影眼熟,然後定眼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這不是王妃嗎?隻是王妃經脈盡斷,為何現在身手敏捷,一去挑相國府眾多守衛而毫不費力?
不做多想,他衝入其中,將相國府的守衛再度打退後,一把抓住了花不語的手腕,撒腿就跑。
逃出一段距離後,他才鬆了手,往後退了兩步,對著花不語拱手道:“屬下冒犯了,請王妃恕罪。”
花不語怒目瞪著夜鴉,火冒三丈,就差沒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為何要阻止我?秦綰綰與我有不共戴之仇,難道連你也想護著秦綰綰!”
夜鴉那叫一個冤,他想殺秦綰綰報仇的欲望不比任何人弱,若是這麽衝進去就能殺了秦綰綰也值了,但若是失敗了,隻會因為刺殺相國千金被關進大牢鄭
“王妃你誤會了,屬下請王妃回府,從長計議。”
“回府?”花不語冷笑一聲,“你能保證你們王爺不會為了討好秦綰綰,將我綁簾做禮物送給秦綰綰嗎?”
夜鴉立馬搖頭,努力替自家王爺辯白,“屬下敢用項上人頭保證,王爺絕不會做對不起王妃你的事情,王爺已經認清了秦綰綰的真麵目,王妃你要相信王爺,他的心是向著您的。”
不可否認,王爺做了很多糊塗事,給王妃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但這一路走來,他很清楚王爺的懊悔,他已經在盡力補償王妃,無論是尋找血靈芝,還是重審花大饒案子,都是為了王妃,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他如此費盡心思對待,即便是以前的秦綰綰,也沒櫻
看在夜鴉誠懇的態度,花不語怒氣消了些,黝黑的眸子盯了一會兒夜鴉,像是妥協了一般,道:“我隻對秦綰綰的腦袋感興趣。”
“好好好好,屬下一定會親手將秦綰綰的腦袋送到你的麵前。”
生怕花不語不同意隨他回去,他接連了幾個好字。
築內落英繽紛,待風停了便是一幅靜止的畫,葉非蹲坐在門口,雙手托著腮,開啟了神遊外的模式。
蘇言站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負手身後,目光微沉,忽而問道:“葉非,你在霽王府那些日子可有發現異常之處?”
忽然被叫道名字,葉非連忙回過神,思量了片刻後答道:“霽王此人性子狂躁,但他手下的那些人對他極其衷心,而單從血靈芝的事情來看,他對皇帝還是十分信任,到底是流淌在骨子裏的血緣關係,非一般力量能斬斷。”
“若要走到那個位置,言狄便是所有人裏最難的一道關卡,簡單的他就是皇帝身上的鎧甲,一旦沒有這層鎧甲,皇帝不堪一擊。”
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葉非不由想到了一個猜測,若要擊潰這道防護,那花姐便是最好的利器,不動聲色就能達成目的。
於此,他特意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仰望著冷若冰霜的人,脫口而出:“所以,您是故意的,原來您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