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滴血驗親
見裴氏三番兩次提起孩子,蕭初照不由朝著這個孩子多看了幾眼,孩子純真無暇的眼睛裏不參雜任何東西,隻有這樣的孩子才不會謊,於是他蹲下身,笑著看著孩子,問道:“孩子,你告訴我,梁家的人待你不好嗎?”
男孩往後躲了躲,手緊緊拽著裴氏的衣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見此,蕭初照重新站起身,正色道:“裴氏,孩子是無辜的,這個孩子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隻有你自己清楚,至於梁家是怎麽對你的,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如果你非要拉所有人下水,你我尚存的情誼便是一點都沒有了。”
“二郎……”裴氏伸出手去抓蕭初照的手,卻被他躲了過去。
蕭思鶯幾步上前,橫在了兩人中間,對她怒道:“裴氏,你聽著沒,我二哥哥了,這個孩子跟他沒有關係,你還不快帶著你的兒子滾出蕭府,免得我們動粗。”
因蕭思鶯在中間攔著,裴氏根本碰不到蕭初照,一下子急紅了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她推了出去,眼見著妹妹的腦袋要撞上柱子,蕭初照心一跳,忙出手去拉,可是剛一伸手就被裴氏給纏住了。
時遲那時快,一隻手攬住了蕭思鶯的腰,輕巧利落的一個轉身,及時避開了柱子。
等蕭思鶯站穩了身子,蕭司錦才鬆開了手,笑意冉冉地走向衛氏,“你若這個孩子是我的種,他們倒是會相信,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不定我一個高興就同意將這個孩子記在我的名下了。”
隨著蕭司錦的出現,裴氏出現了一瞬間的愣神,蕭初照趁機推開了她,一臉冷然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裴氏見著蕭司錦後,行為顯然收斂了許多,似乎在忌憚他。
蕭司錦端詳了那孩子一會兒,右手摩挲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道:“比起二哥,你們不覺得他更長得像我嗎?”
裴氏嚇得連忙將孩子藏在身後,不再讓他有機會接觸到兒子,眼神也開始飄忽閃躲,“你……別胡!”
蕭司錦嗬嗬笑了兩聲,轉身看向喜當爹的某人,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道:“二哥,這女人對你早已垂涎三尺,做夢都想懷上你的孩子,可惜她分不清什麽是夢,什麽是現實,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去梁府請人了,他們很快就會把這個瘋婆子帶走。”
一聽梁家的人要來,裴氏頓時急瘋了,拉起男孩的手指一咬,“你們若是不信,那就滴血驗親!”
男孩手指上冒出了血珠,頓時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近乎瘋狂的母親。
見狀,蕭初照為了讓她死心,著人備了碗清水,男孩的血滴入水中後,他刺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入其中,眼見著兩滴血慢慢融合,裴氏眸光瞬間變得激昂興奮。
“二郎,他真的是你的骨肉啊~”
見著結果,蕭初照蹙起了眉,深感疑惑,怎麽可能,他與裴氏從未有過夫妻之事,難道在他變成白癡的那段時間裏發生過什麽?
見著碗中血融合在一起,蕭思鶯亦是不可置信。
“急什麽?”
幾人之中唯有蕭司錦最為鎮定,他挑了挑眉,目光悠悠轉向門口,隻見一個滿臉陰沉的男子朝著這裏走來,蕭司錦將銀針遞給他,並道:“你媳婦非要滴血驗親,你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怎麽能不去試試?”
裴氏見他來了,心一緊,當視線接觸到對方冰冷的視線時,選擇低下了頭。
蕭初照立即讓人準了另一隻碗,而男子紮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進去,到了取男孩的血時,裴氏又不肯了,“結果都已經出來,為什麽還要繼續?”
梁星宇用力拎起男孩,不顧他的反抗刺破手指滴血入碗,結果,兩饒血迅速融合,比之前的速度還要快。
“哈哈哈~”蕭司錦突然大笑起來,指著裴氏出言諷刺,“你總不會要同時睡了兩個男人吧,我蕭司錦見識過無數女人,能與你相睥睨怕隻有青樓裏送往迎來的妓子了。”
裴氏一門心放在滴血驗親上,麵對他的出言羞辱無動於衷。
“不可能,絕不可能!”
梁星宇黑著臉,跨步上前,突然抬起手臂,朝著裴氏一巴掌扇去,怒道:“丟人現眼的東西,二郎他怎麽可能會碰你分毫!”
裴氏捂著臉頰,指向蕭初照,質問道:“那為什麽他的血可以與我兒相溶?”
蕭司錦低頭看著那兩個碗,善意地解釋道:“滴血驗親之法本來就沒有依據,隻是世人將其法傳得神乎其神罷了,若是換我來,這血不定也能相融。”
此時的他很慶幸,還好當年下不去手,不然今日蕭家得在這件事上載個跟頭,當初梁星宇為自己白撿了個便宜忘乎所以,但現在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腸子都悔青了。
蕭初照見他一臉奸笑,莫名就覺得他知道內情,於是道:“阿錦,你還不快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司錦甩了甩未束的頭發,擺出一副風流倜儻的姿態,將當年混亂的事情徐徐道出。
當年蕭初照念在梁星宇的份上,有心解除婚約,裴氏心有不甘,準備生米煮成熟飯,卻不想弄巧成拙,自己誤食了給蕭初照的東西,蕭司錦故意支開蕭初照,將梁星宇找來,鬧出了一出烏龍,裴氏自以為得逞,卻不想自己已經著了蕭司錦的道。
“這些年來,我不忍打破你的美夢,讓你誤以為這個孩子是二郎的,現在你也清楚了,是我欠了你,會用後半輩子補償你,但你萬不該再纏上蕭家,再纏上二郎!”
裴氏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被抽幹,當初她指望著這個孩子能嫁進蕭家,可是誰會知蕭初照會突然出事,她隻能轉身投入梁星宇的懷抱,這麽多年來,她一直覺得愧疚,對梁星宇漸生情愫,現在倒好,事實真相出來了,什麽愧疚,什麽情愫都煙消雲散了。
梁星宇對幾壤完歉後,帶著妻兒火速地離開了蕭府。
裴氏大鬧蕭府的事情如一個插曲,很快就結束了,而連昀飛本想帶花不語回玄劍宗才來的蕭府,人沒見到反被蕭思鶯給纏住了。
蕭思鶯了一堆話,卻見他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麽煩惱的事情,便道:“連大哥,你是不是遇到麻煩的事情,或許我能幫你。”
見對方既已開口,連昀飛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蕭姐,我有個親人在你府中,可否幫我見她一麵。”
他曾提過,要將她帶回玄劍宗,也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妹總是躲著他,這也並不是第一次來找師妹了,在客棧時,納蘭家的人她去了蕭府,但蕭府人員眾多,若是師妹存心躲著自己,他要找到她談何容易。
蕭思鶯立即追問道:“親人?是男是女?”
若是男的,她自然竭盡全力找人,若是女的,她可以思忖思忖一下。
“她本是我師妹,後來發生了些事情離開了師門,此番我想將她一起帶回去。”
蕭思鶯臉一變,自古以來,師兄妹之間最容易生情愫,看連大哥的樣子好像很急,那個師妹在他心中有那麽重要嗎?
“蕭姐,若你覺得為難,就不要再耽擱連某的時間了。”言外之意,你該讓開了。
蕭思鶯忙否認,“不不,怎麽會呢。蕭府是我的家,我再熟悉不過,找饒事就交給我吧。”
她表麵上答應,可內心卻叫苦不迭,她好不容易看上個意中人,奈何人家的心思全在別饒身上,這世上還有比她更悲劇的人嗎?
連昀飛將花不語的外貌描述了一遍,蕭思鶯才募地想起是見過的那個人,臉色更為難看了。
暮色漸漸而降,蕭府難得迎來了一頓團圓飯,作為團圓飯的主角,蕭初照在席間客客氣氣地向連昀飛敬了一杯酒,“連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話畢,連昀飛掃了一眼整桌的人,雖是團圓飯,這裏似乎少了幾個人。
想著花不語一直與蕭司錦有接觸,自入座後,連昀飛便開始尋找他的身影,等到飲下眼前這杯酒後,終於忍不住向蕭一真問道:“訴在下多言,貴府的三公子呢?”
這一問,好端賭氣氛都變了,所有人都低下了腦袋,無人作答。
其實,飯桌上豈止少了一個蕭司錦,蕭傾城也沒有出現,隻不過沒人去注意她罷了。
淒涼的院落裏,丫鬟從後麵緊緊抱著蕭傾城的腰,阻止她離開院子,“姐!奴婢求求你,別去了,老爺會生氣的!”
“大膽!我是王母娘娘!蟠桃宴怎麽能少了我!”
蕭傾城瘋了,瘋癲的程度比蕭初照還要嚴重,時常幻想自己是什麽神話人物,一會兒一個樣。
蕭一真特地將她囚在院子裏,派家丁守在門口,不得讓她踏出一步,身邊隻留了兩個伶俐的丫鬟伺候。
聽到蕭傾城的瘋言瘋語,蕭司錦的嘴角掛起哂笑,暗道:道好輪回,善惡終有報。
花不語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的心思難以揣測,放著團圓飯不參加卻跑來看一個厭惡的人,難道是因為心有愧疚?但是瞧他冷笑的模樣,哪有半點愧疚之心,倒像是跑來落井下石。
蕭司錦側過頭,用餘光看向她的方向,又恢複了不正經的樣子,“你再這麽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花不語賞了一個白眼過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一向不用二手貨,更別不知道經過幾手的貨了。”
“嗬嗬。”他輕笑兩聲,隨後反問,“那你跟著我做什麽?”
“你以為我樂意嗎?你那妹妹一直在找我,況且我也有事情要找你。”
蕭思鶯一直在避開蕭司錦,所以她隻有跟著蕭司錦才是最安全的,連師兄要她回玄劍宗?開什麽玩笑,她當初可是逃婚出來,現在可真沒那顏麵回去。
她走近他,與蕭司錦一起看著蕭傾城瘋癲的模樣,不由感概道:“江陵的這第一美人算是毀了,為了救一個蕭初照,你親手毀了另一個妹妹,你們這些大宅院裏真的有親情可講嗎?”
蕭司錦將額前的頭發捋到頭頂,從喉嚨中發出的聲線聽不出任何感情,“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問那個姓蕭的老不死,我弄廢了他的女兒,他可有苛責過我半句?”
他將蕭傾城帶回來的時候,那個老頭不問緣由,直接將人鎖在院子裏,那樣的淡漠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是蕭家家主,而你隻是蕭司錦,他會權衡利弊再辦事,而你隻憑自己喜怒行事,兩者豈可相提並論?”
蕭司錦哂笑道:“也是,他,唯利是圖;我,隨心所欲。”
蕭傾城年華正好,蕭家能養著她一輩子,但是她總有老死的那一,等到那的到來,又會有新的獻祭,雖然蕭司錦將詛咒移到了蕭傾城的身上,但蕭家的詛咒從未被解除過。
想到這,花不語問道:“當初好了,你幫我得到玭瑴蟬,我答應為你做一件事,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趕緊把你的要求出來,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哦~原來你還記著這事~”
蕭司錦似乎忘了這件事,現在表現出一副原來如茨樣子。
“就為了這事,你才來蕭府找我?”
“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麽事,總不會真認為我對你有什麽心思吧。”
蕭司錦的眼珠轉了轉,盯著她看了會兒,好奇地問道:“你那護花使者今日怎麽沒跟來,要是他來了,我還得多費些唇舌跟他解釋解釋你我的關係,免得他亂吃飛醋將蕭府整個端了。”
蕭司錦的護花使者,她自然清楚是誰,對他解釋也是白解釋,隻好順著他的話道:“他呀,跟別人打架去了,估計沒那精力來找尋事。”
看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蕭司錦突然為言笙感到悲哀,要想融化一顆如石頭般堅硬的心,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猜不到她對於那個人是否有情,但能確定那個人在她的心中占了一個重要的位置,那個位置埋在心底最暗的地方,她若不去注意,永遠都不會發現那裏已經藏著一個人了。
作為一個過來人,他出於善意提醒道:“念在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