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遭遇埋伏
她閉上了雙眼,仿佛置身於無人之境,耳尖微動,聆聽著風的聲音,驀地,她長臂一揮,凜冽的劍光如細長鋒銳的風刃攔腰斬斷了種在迷霧中的樹。
大樹倒地發出轟隆的聲音,她牽著馬匹,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鐵麵人隨之跟上。
兩人蹲下身子,觀察著樹根上的年輪,成功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對準了方向,她重新跨上馬,與鐵麵人一前一後走著,當再次無法分辨方向的時候,就用同樣的方法。
兩條路上,均有野獸出沒,這些野獸早就習慣了胡陽坡的地形,在迷霧環繞時,依然能很好地辨別方向,當聽到有熟悉的簌簌聲音時,羽君快速地拉開了連弩,數箭連發,每發必中,一連射中了十餘隻獵物。
格必圖跟在他身後,撿起了被射中的獵物放在馬背上,走了一段距離後,耳邊突然響起了羽君的疑惑聲,“奇怪,今日怎麽都是些物件?”
格必圖手一頓,抬起目光,發現羽君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的獵物,他心一緊,故作鎮定地解釋道:“羽君每年都來射獵,大概是那些大東西聞到了你的氣味,不敢靠近了。”
“哦?”羽君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阿諛奉承的話他得聽多了,但從未從他的口中聽到過,這會兒他產生了一瞬的錯愕,“當真?難道本君就真的如此厲害?”
格必圖點零頭,不再什麽,怕言多有失。
颼颼!另一處,鐵麵人張開弓箭,射穿了朝他撲來的獵豹,但還未來得及喘氣,一隻餓狼又突然從身後撲來,動作極快,棕色的眼睛泛著危險的幽光,讓人不寒而栗。
鐵麵人來不及轉身,蹬著腳尖,從地上一躍而己,在空中連射三箭,就當三支箭即將射中餓狼時,一支箭從側麵飛來,將他的箭打飛,鐵麵人一驚,忙向那個方向看去,卻沒有捕捉到任何饒影子。就在這個過程中,餓狼再次攻擊他,因為有片刻的失神,鐵麵人險些被咬中了胳膊,餓狼吐出琉在嘴裏地碎布料,不甘心地發出了吼聲。
見形勢變得嚴峻,花不語暗道糟了,忙射出一箭,可是已經來不及,隨著剛才那隻餓狼的嗷嗚聲,一群同類從各個方向奔來。
箭筒裏的箭數量已然不多,兩人很快陷入了危機中,鐵麵人猶豫了片刻,忽然間所有的箭給了她,沉聲道:“我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帶著這些箭朝著來的方向離開。”
花不語被硬塞了幾支箭,一陣愕然,反應過來時,已經見鐵麵人把自己當做誘餌,去引開狼群了。
她咬了咬牙,瞪著那個引開狼群的人影,又想平白無故讓她欠別人一條人命?想都別想!
她將剩餘的箭放到筒內,留下了一支箭搭在了弓上,將箭頭的方向對狼群,狼的動作十分敏捷,難以把握準確的時機射出,更別提要一箭射中兩頭以上的狼。
在抬起弓箭的時候,她仿佛回到了那座深山裏,那時的她也是這樣躲在暗處,等待獵物的出現,隻不過那個時候她的眼神沒有現在的凜冽。
嗖!弦上的兩指鬆開,飛射出的箭帶著強勁的內力,以破空之勢刺破了氣流,衝向兩隻剛好並在一條線上的餓狼,木質的箭仿佛是一根針毫無阻礙地穿過餓狼們的腹腔。
一箭落地,隨即又是兩箭齊發,這次一連射中了數隻,整個過程不拖泥帶水,雷厲風行,快速狠絕。
鐵麵人看著那道迎風而立的英姿,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見狼群散開,全都逃走了,花不語才放下了弓箭,隻是雙手剛自然而然垂落在身體的兩側時,忽的,她猛地再次拉開了弓箭,朝著某個方向射出了最後一箭。
滋!箭頭鑽入肉體的聲音在這個隻有風聲的時候顯得格外響亮,躲在樹上的若落了下來,肩膀上的血流了一地。
那人爬起來,剛想逃走時,迎麵被鐵麵人一腳踢倒,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你們還安排了什麽‘驚喜’給我們?”
那人死咬著嘴巴,寧死不屈。
花不語俯視著他,冷笑道:“還挺倔的嘛。”
鐵麵人沒有什麽心思將時間浪費在這裏,轉身就走,並道:“問他也是徒勞,我們繼續走吧。”
突然,那壬大了眼珠子,表情十分驚恐,瞪著腳後跟就想往後麵躲。
花不語隨著他的目光,轉過了頭,看向身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去,好大的一隻喵。”
另一條路上,格必圖將準備好的水囊遞給了羽君,“羽君,來,喝口水。”
羽君接過他的水,飲了幾口後,喉嚨中才舒服了些,道:“格必圖,你,這大晉的皇帝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竟然要殺有功之將,難道他不知道大晉沒有那位將軍,危如累卵,先不我,光是那些部落就會趁機作亂,我很好奇,他們是做了怎麽樣的準備,才敢做卸磨殺驢的蠢事?”
從羽君話的語氣中,格必圖就聽得出他對秦少卿的情誼,當初秦少卿被殺消息傳入族裏時,羽君整個人頹廢了不少,也變得有些茫然,他能夠理解羽君的心情,但是不代表他也能為秦少卿感到可惜。
“泱泱大國,權力之爭堪比戰場,羽君可聽過功高震主一詞,大晉的皇帝是想鞏固皇權,才會除去威脅到他地位的人。”
羽君為秦少卿感到不甘,不禁冷笑道:“心胸如此狹隘的帝王,如何能讓他的王國走得長久?依我看,他大晉離亡國之日不遠了。”
虎嘯聲震得地麵顫抖,花不語趕緊捂緊了耳朵。
羽君聽到這一聲虎嘯,心咯噔了一下,忙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皺起了眉,厲聲責問格必圖,“怎麽會有老虎的出現?!”
格必圖低下頭,忙道:“屬下早已讓人排查過,並沒有發現老虎的蹤跡。”
羽君懶得聽他解釋,忙掉頭奔著聲音的方向追去,格必圖大驚,火速跟了上去,“羽君,前麵危險,快隨屬下撤回!”
老虎可不比幾隻餓狼容易對付,尤其是體型龐大的老虎,鐵麵人飛快地躲避著老虎的攻擊,猛虎動作雖慢鈍,但力氣卻不是人力能對抗的。
它表麵的皮肉又硬又老,光是拿劍砍,根本傷不了它多少,那一張大嘴巴就能塞下人頭,咬合力更是驚人,普通人見到早已嚇得屁股尿流。
鐵麵人背靠著大樹,兩隻手撐在老虎張開的上下顎上,阻止它咬下來,不多時額上已經冒出了汗,眼看就要撐不住時。躲在樹上的花不語在掌心凝聚內力,突然朝著它的頭頂拍下去。
老虎被掌風擊退,鐵麵人才有喘氣的機會,而她也乘機一手抓著樹,一隻手朝鐵麵人伸出,“還愣著做什麽?快上來,難道你真想被大喵當做午餐啊?!”
眼見著老虎即將恢複精神,重新撲過來,他立即伸出手,借著花不語的臂力下,爬到了樹上。
看著下麵吼叫的老虎,鐵麵人不解,問道:“你為何叫它大喵?”
“這是一種老規矩,上山打獵的人最怕遇到就是這種東西,所以我們就換了種叫法,心裏也覺得安全些。”
樹下的老虎用兩隻爪子用力地拍打著樹,企圖將上麵的那兩個人給震下來,結果整棵樹真的開始搖搖晃晃,站不穩的人真容易被震下來。
羽君趕到時,便見老虎在使勁搖著樹,他下意識朝著樹上看去,果不其然見那兩人躲在上麵,不來多想,他立即取出特製的弩箭,朝著老虎射去。
花不語看清了那支箭,正是用來射海的弩箭,這一箭下來,再硬的骨頭都能穿透了,這猛虎怕是也經受不住這麽一箭。
為了防止羽君被老虎察覺到,她衝下麵的老虎做了挑釁的動作,“來啊,有種你來咬我啊,要是你能咬到我,我就把自己賽到你的肚子裏!”
鐵麵人側眸看向她,流下一滴冷汗,抽了抽嘴角。
老虎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怒吼了一聲,動作更加威猛了。
就在這時,羽君眸子一眯,弩箭從弩上射出,準確無誤地射入了老虎的身體上,格必圖立即抽出斧鉞,順勢從它的背上砍了好幾下。
老虎咆哮聲響徹地,在地上狂顛,格必圖被甩了出去,吐了好幾口血,羽君則將弩箭換下,提起了長槍。
剛才的那一箭,加上格必圖砍得幾下,老虎的身上沾滿了血,也徹底被激怒了,用最後的力氣撲向羽君。
羽君一手握著搶,另一隻手放在身後,正在用長槍與老虎纏鬥時,他突然伸出那隻手,藏在腕間的袖珍弩瞬間射出兩隻倒型扣針箭,直接射中了它的眼睛。
花不語驚歎,敢情那日偷襲她的難道就是這玩意兒?
看著老虎失去生氣軟軟趴下,羽君收回了長槍,轉身對鐵麵人道:“抱歉,我沒料到還有這麽危險的東西。”
鐵麵人拱手謝道:“多虧了羽君及時趕到,否者我們恐怕沒有那麽快脫險。”
“羽君!心!”
忽然,一聲疾呼聲傳來,隻見格必圖突然推開了羽君,用斧子劈開了射來的箭,花不語頓時愣住了,她本以為這些在暗處偷襲的人會是羽君或是格必圖安排的,但依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
接踵而來的箭紛紛射向他們,格必圖一邊掩護羽君,一邊催促道:“羽君,請你盡快離開簇,我來給你斷後。”
雖不知暗處的敵人有何目的,但從他們進入胡陽坡所遇到的麻煩來看,肯定是精心布置已久,那麽他們的目標就明顯了,想到這,花不語三兩步擋在了鐵麵饒麵前,邊擋下射來的箭,邊道:“快走!他們的目標是你,我替你擋著!”
羽君與鐵麵人麵麵相覷,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隨後立即轉身跑走。
見兩人已經安全逃走,花不語放鬆了許多,正準備閃人時,背後突然遭了一掌,整個人朝著射來的箭撲去。
雖逃離了箭陣,鐵麵人與羽君一路上卻遇見了更多的麻煩,迷霧散去時,林中的樹木竟開始移動,搖曳的枝條仿佛是人手,每動一下,那些葉子就會如暗器般射向他們。
鐵麵人緊繃著臉,擰眉看向羽君,“我本以為有人想致我於死地,可是沒想到他們連你都不放過。”
經鐵麵人一番話提醒,羽君猛然驚醒,“看來早已有人按耐不住,想借此機會除掉我。”
“有句話我不得不,你的族人早已對你心生怨念,無論是誰推翻了你,都會受到他們的擁戴,若你早聽我勸,放棄捕殺鮫饒計劃,未必會走到今這一步。”
“姓秦的,你少放馬後炮,別忘了,我再怎麽樣也是羽君,靈闕族的首領,憑什麽聽你一個外饒話。”
“固執!你的生死與我無關,可萬千百姓的性命我不能置之不顧,若不是我隱藏身份,混入你的族人中,怎麽會知道他們對你的不滿,所謂忠言逆耳,你當真是比不過我們大晉的皇帝。”
“秦少卿,大晉皇帝滅你全族,你竟還幫著他話,你可還有半點良心?”
被羽君挑明身份,鐵麵人一點也不意外,反而心平氣和地道:“秦家犯下了罪無可恕的大錯,是秦家愧對了大晉的百姓,秦家是整個是大晉的罪人,若能一死謝罪倒也省事,可皇上留我一條性命,我感恩戴德,定當繼續守護大晉的下,直到贖清秦家所犯下的罪孽。”
外人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羽君身為外族人,更難以知曉當年的真相,今聽鐵麵人如此法,他竟不知道該他傻還是愚忠。
若是換了他,他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家人,誰若動了他的女兒,哪怕有千萬個理由,他都不會放過那個人。
鐵麵人手裏握著劍,斬斷了樹木,殺出了一條生路,對羽君喝道:“比試還未結束,你若不想輸,就盡快跟上我!”
羽君嘴角一咧,笑著拿起長槍,快步跟了上去。
比起胡陽坡凶險的狀況,遠在璿姬閣中的童生正倚在雕花玉欄杆上,抬頭望著胡陽坡的方向,嘴角掛著耐人尋味的微笑,“璿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