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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原有後招

  盛子元沉聲道:“正好本王身邊的公子是易容高手,就順便看看這位姑娘所言是真是假吧。”


  眾人都覺元殊王這句話當真是恰到好處。隻是盛子崖和盛子豐有些不解。他們兩個自然是看得出藍株臉上確實有文章。想必盛子元也知道,而且他身邊還坐著會易容術的栢顏。可是他這麽明著說要來幫忙,這不是對尹千城很是不利嗎?


  栢顏神色淡淡,想藍株扔了一個瓷瓶,冷聲道:“洗下臉。”其實他是十分不喜這個女子的。奈何因為盛子元的顧全大局。


  藍株雖覺這個男子態度冷淡,但也聽其所說,洗了洗臉。片刻,她如願看到了段青天難以置信的神情,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是恢複回來了。她計上心頭,朝堂外轉了轉頭。


  就見外間有圍觀之人道:“果然是倚紅樓那個藍株。”


  藍株見眾人都在愣神間,又接著道:“當日倚紅樓一場大火,樓中幾百人生死不定。這縱火之案直至今天都還沒有定下來。也算藍株當日幸運逃了出來,故意撞到尹小姐並說服她收留了我。結果知道倚紅樓一事於尹小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為什麽要故意讓尹千城收留你?”盛子崖‘故意’二字說得格外突出。


  “因為我知道是因為尹小姐在倚紅樓差點受了侮辱,所以倚紅樓才被大火給燒了。”很對人似乎都沒有料到藍株會說出這麽驚人的話。


  尹千城倚紅樓差點受辱。這話一出難免一片抽氣聲。看來,當日夜傾淵與盛子淩一番費心,當真是白費。


  “話可不要亂說。”盛子崖沉沉道。


  “繼續說下去。”一直看熱鬧的尹千城卻是開口示意藍株繼續,還一副興致不減聽故事的模樣。


  明明尹千城的話是站在藍株這邊,藍株弱柳扶風的身子卻是顫抖了一下。但被她如此一描黑的正主都讓她說,她也本還有許多話,“這是藍株查到的尹小姐的罪證,關於倚紅樓所有人的去向。實是去了邊關當了軍妓!藍株竟然能幸免於難,想來總是覺得上天垂憐。”說完同時抵上一個折子。


  她倒是有本事,非要撐到說完才亮處證據!

  可惜藍株一副我見猶憐得低著頭,所以沒注意到拿過折子的人是被她塑造成手段卑劣的尹千城。


  而離尹千城最近的盛子崖明明可以阻止她,竟是眼睜睜看著尹千城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隻是在看到女子手上折子乃是邊關絕密文件記號時一陣好奇和恐慌。


  而段青天及一眾圍觀的百姓都是如聞一個接一個的驚天雷。


  看完折子上的內容,尹千城發現自己低估了藍株或者說她背後指使之人的手段。藍株是故意讓自己率先拿到的。因為她想讓自己做選擇,對關於倚紅樓一事誰最後承擔的選擇。


  那也說明這件事跟成德帝沒有關係。因為成德帝不會拿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命和名聲來打賭。那麽藍株和引出倚紅樓一事的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因為折子上寫:盛子淩將倚紅樓所有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覺得送往邊關言太師手下四大將軍之一百花槍的軍營充當軍妓。最後落款處如假包換的淩王印章當真是見章如見人。她也明白為何盛子淩沒有出現。不過她暗自慶幸,盛子淩沒有出現。


  顯然尹千城下一秒一切想法全數落空了。


  “沒看出來不過一個區區的風塵女子,竟能拿到軍隊裏的絕密文函?”話音是從門外傳來的,聲音的主人是盛子淩。


  盛子淩的出現都算在盛子元的預料。若是他不來,盛子元倒覺得有些難以處理了。盛子元就在這時看向尹千城,發現後者全身一息之間變得僵硬了些。


  “是……”藍株編排著措辭。


  “不用說了,我承認。”尹千城承認的幹脆利落。


  不管藍株說不說得出折子是如何來的,但尹千城後知後覺明白倚紅樓一事的前因後果,也知道這一本折子上白紙黑字的罪證根本抹不掉。


  證據折子在尹千城手中化為灰燼。倒不是尹千城用了什麽內功,實乃她自製的藥粉。當然此時沒人有這個閑情雅致關注這折子是怎麽被毀的。大家的關注點是:尹千城自己承認了罪行。


  “尹小姐是承認這件事是淩王的所作所為?還是承認這件事是因為淩王給你泄恨?”不得不說藍株這個二選一的問法很是巧妙。


  圍觀者又是一陣心跳不已:到底是真凶是南潯王?還是為了給南潯王出氣的淩王?這真是越來越亂了。


  此時盛子元卻是在眾人驚魂甫定的僵局下起身走向盛子淩,卻在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踉蹌一下就要倒了下去。盛子淩自然順勢一扶,卻察覺到手臂處橫過來一件事物。他去瞧倒在自己手臂圈著的盛子元,最後道:“七弟,沒事吧。”


  盛子元臉色有些白,咳了兩咳,有氣無力道:“沒事。就是覺得五哥看著不像壞人。”


  盛子淩低笑了一聲,笑裏有幾絲尷尬。但即便他本意有幾絲尷尬,放在旁人眼裏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孔,“七弟一旁坐著吧。”


  圍觀百姓也是一愣,元殊王當真是有趣得緊。哪有壞人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壞人的道理。


  然後盛子元在栢顏的攙扶下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他倒是絲毫不介意自己這一句話一番舉動在旁人看來有多幼稚可笑。隻要他目的達到了就可以的,其他的不重要。外界的看法對他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


  因為尹千城唯恐盛子元是真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所以將其跌倒在盛子淩麵前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不禁好笑:阿七當真是演技精湛,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神鬼不知得放在盛子淩袖子的東西又是什麽?

  “真不知你是哪裏來得勇氣,膽敢如此中傷本王。”盛子淩一雙眼駭人的眼,仿佛是從九幽地獄裏斬殺萬千才得以染紅的。


  “淩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是皇子又是王爺,但也不能顛倒黑白。”藍株穩了穩心神,才得以將這一句話順溜講出。


  這位淩王,她從前在倚紅樓就識得,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大抵都是將他說成風流不羈又高高在上的紈絝之人。她也知道他常到倚紅樓,但隻會點了綰綰伺候他。但遠遠的,她都能感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


  每每想到那個神秘人給自己描繪的昨日姐妹在軍妓的慘況,她總是忍不住的一陣戰栗和惡心。若不是當日自己被神秘人找上,那些在軍營裏過著連畜生都不如的日子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她不顧一切,來指證尹千城,來引出盛子淩。


  這個生來命好的皇室貴胄,被一國百姓縱容的淩王殿下,就是如此在背後翻雨覆雨妄自決定他人生死的。倚紅樓裏那麽多朝夕相處的姐妹,與她同病相憐的身世和際遇,為什麽偏偏就是與這個人比起來如隔天塹?她不服,不甘。


  “顛倒黑白?嗬!這四個字送給你正好合適。”盛子淩從衣袖裏也拿出了與方才被毀的相同封麵的折子,他淡然翻開,片刻道:“本王手上恰好也有一份折子,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


  他也沒興趣去瞧地上女子的麵色,卻是極快得掃過盛子元,徑直道:“這是倚紅樓老鴇與百花槍的契約。是那老鴇與百花槍雙方你情我願寫下的契約。說來,倒是那個老鴇有些打算某了個長久的生存之道。”


  藍株臉色一白,但還是強撐著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底氣,“你說謊!”


  “是真是假你說了不算,本王這個嫌疑犯說了也不算。”盛子淩正眼都不曾瞧地上演著諷刺鬧劇的女子,走向盛子崖,“將軍王是領過兵的人,軍營裏什麽文書是真是假最清楚了。不過為了不讓人說我們兄弟手足相幫,段大人也看看,順帶做作證。”


  盛子崖匆匆掃了一眼,手腕一動折子穩穩正正落到了大堂案桌之上。段青天和師爺瞧了一陣,段青天在師爺的眼神下道:“這折子是真的,淩王所言不虛。”


  “不可能!你們……”藍株依舊不死心,她一根細白的指在堂上晃了一圈,“一定是你們串通好了的。”


  盛子崖打斷:“夠了。倚紅樓一案,實乃倚紅樓主人與百花槍將軍之間的雙方交易,到此結束。來人,將其押下,聽候處理。”頓了頓,“淩王既然來了,若是還有興趣,就聽聽下麵的案情吧。”


  “不,不,你們騙人,你們顛倒黑白……”她掙紮著不願被一左一右人押下去,因為她知道被押下去的後果。她也知道那個神秘人是不會管自己的死活的。大堂內還肆意回蕩著女子聲嘶力竭的叫喊。


  藍株被人拖拽之際掃到一片紫色衣角,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使了全力撲過去想抓住紫色裙角,但最後隻是撲倒在紫衣銀發的腳邊,“尹小姐,隻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救下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喚這個名字了,素析,你這句話和當初讓我收留的措辭口氣萬般無二,你可還記得?”尹千城淡然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可憐女子。轉念一想:古人誠不欺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剛才那番言辭咄咄你可又記得?”


  曾有一月時間是名喚素析的藍株,此時心頭一陣灰敗,已不再掙紮。


  “若說我手上沾惹的人命,隻怕至烽軍裏隨意拉出一個兒郎都比得過我,卻也不會太少。但我自認但凡親手手刃之人,必然是死有餘辜對得起天地道義。如果要算上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情況,或許我早惹下諸多罪孽。但有一點,我問心無愧。”


  藍株自己支撐著地麵起了身,她經過紫衣銀發身邊時一句低語:“真希望我當時是自己真心找的你。”或許還可以隻做你尹府的小丫鬟。


  人影漸漸遠離不見,大堂內死寂了片刻。


  等待尹千城的,才隻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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