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廝匆匆來稟話,說是瞻元病了。


  福娘和朱高熙哪還有興緻擔擱了時間。夫妻倆是急忙去了兒子住的院子。


  待福娘夫妻到時,問了大夫是否請了。


  朱瞻元的奶嬤嬤是顫顫驚驚的回了話,道是大夫已經請了。


  朱高熙對身邊的曹勤說道:「去,再去催了大夫趕緊來。」


  「諾。」


  作為世子身邊的貼身太監,曹勤自然是忙應了話,隨即告退去催了大夫的事情。


  福娘這時候坐在了榻前,看著起了燒的長子。那是滿面的憂色。


  朱瞻元這時候是沉沉的暈睡在榻上,小臉蛋兒有些紅撲撲的。福娘很擔心,小孩兒的高燒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大夫來了。」


  曹勤的聲音此時傳來。


  「快請。」


  福娘和朱高熙同時說了此話。


  夫妻倆都是望著大夫進屋后,催著大夫趕緊的不必多禮,給兒子診脈治病要緊。


  有世子、世子妃的催促,大夫自然不敢擔擱。


  待診脈后,大夫一揮而就寫了藥方子。


  「先抓一記葯,三碗熬成小半碗。然後,先由世孫服一回。」


  「一天服三次。」


  「世孫若是稍後能退了燒,就是無大礙。」


  大夫在曹勤這位太監一把接過了方子,由得吩咐去安排了剪葯的事情后。對世子、世子妃是回了世孫朱瞻元的具體情況。


  在大夫的嘴裡,世孫朱瞻元的病情還要看控制的情況……


  具體情況,具體分晰……


  大夫自然是不敢打包票的。畢竟,世孫的身份尊貴,萬一呢……有個萬一,大夫哪敢把話說滿了?


  事實上,在吃了一記葯后,又是有福娘身邊的白嬤嬤代為精心的照顧。


  在午時,朱瞻元就是醒了過來。


  那時候,朱瞻元就已經退了燒。


  大夫診脈后,確診了藥方子繼續吃下去。明日他再來診脈,確診具體情況后,再開了新的藥方子。


  總之,定然是慢慢的溫養,一定是不損了世孫的無氣。那定然還世子、世子妃一個完好無損的世孫。


  臘月二十二日的午後。


  朱瞻元在用完午飯,又是吃了葯后,就是午後小憩。


  這時候,福娘才有心思是料理了長子身邊的僕人。


  「兩個奶嬤嬤,四個大丫鬟,四個小廝照顧了世孫……」福娘說了此話時,在院外跪了地睥十個人,都是頭低垂著。


  這十人自然是朱瞻元身邊的侍候之人。


  「你們說說,你們照顧不好世孫,留之何用?」


  福娘真生意。


  兒子這般小,晚上受了涼。


  呵呵……


  晚上值夜的丫鬟在幹嘛?


  「昨晚,誰值夜?」


  福娘的目光在十個人的頭頂轉了一圈后,冷聲問道。


  「是奴婢。」


  跪了中間,身穿綠衣的大丫鬟雪松是顫抖著身子,磕著頭的回了話道。


  「按府里的規距,你應該得到什麼樣的處罰?」


  福娘聲音平淡的問道。


  「先打三十板子,死活不論。」


  雪松繼續磕著頭,背著府規道。


  「哼。」


  福娘這時候,火氣是稍稍小了些。倒底是兒子褪了燒,如今是沒什麼大礙。若不然,福娘是絕對讓這個丫鬟賠償了性命。


  說實在的,福娘寧可她自己遭罪,她都不願意讓兒子受了丁點傷害……


  光想想,瞻元那般小,就是躺上了榻上,那般的可憐著……越是想,福娘越是心裡抽疼。都說痛在兒身,傷在母親的心上。


  心上的疼,比身上的疼,更讓一個當娘的難以忍受。


  「夫君……」


  福娘轉了視線,望著夫君朱高熙,說道:「你的意思呢?」


  「按府規便是。」


  朱高熙淡淡的回道:「曹勤,吩咐下去。這丫鬟挨了板子后,發配到莊子上去。」


  「諾。」


  曹勤躬身應話。


  至於大丫鬟雪松,她是咬緊了牙關,不敢再求饒了。畢竟,這等大丫鬟很清楚,既然世子發話了,要逐她到莊子去,就說明了三十板子不會要她的命。


  若不然,沒主子的發話。


  打板子奴才真狠心,三十板子她一個弱女子挨過了,要掉小命的話,不是不可能。


  沒照顧好世孫,雪松這等丫鬟覺得能撿回了一條小命,就是掙回的。所以,她已經不敢奢求更多了。


  這世道里,豪門世族裡,死些個把的奴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奴婢賣身給主人,從那時候起,就已經是把性命交給了別人掌握。這也是為什麼?

  豪門之中,丫鬟們愛爬床的緣由。


  榮華富貴是原由。


  努力的掙得自己的命運,也是原由。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沒有誰?

  是真是甘心去死。


  這一日。


  福娘整個人是累了一回。


  她發現,在病中的長子瞻元特別的黏了她。


  晚間。


  夫妻獨處時。


  福娘對夫君朱高熙說道:「明個小年夜的家宴,我可能去不了。我哪能放心把瞻元一個人丟府里?」


  「放心。」朱高熙說道:「我今日已經跟皇太孫求了話。明日的家宴,你不用去了。瞻元是咱們的長子,照顧他更要緊。」


  「皇太孫已經同意了。」


  「我今日拿回來的那些珍貴藥材,就是宮裡賞的。」朱高熙解釋了,申時他歸府時,拿回的那些藥材的來處。


  「如此便好。」


  福娘鬆了一口氣。


  次日。


  朱瞻元鬧騰了起來。


  他一直喚著要親娘。


  福娘哪怕是離開了片刻,沒讓這位世孫瞧著,世孫朱瞻元就是滿眼淚汪汪了。


  「你這孩子,哪像一個男兒,倒似那水做的女兒家。這般愛哭,真是……」福娘對於眼淚汪汪,就是不落淚的長子,沒折了。


  對於親娘的調戲,朱瞻元不在乎。


  朱瞻元表示,臉皮不值錢。


  如果臉皮可以論斤論兩的賣了,他完不介意賣個好價錢。


  只要得了實惠,麵皮這東西,朱瞻元完全拋得開。


  「我沒哭……」


  朱瞻元扭了小腦袋,用錦被一把擦了臉后。


  待眼淚抹乾凈了,又是扭回了小腦袋,對親娘這般強自辯解,道:「娘,我不會哭的……」


  朱瞻元心頭暗想,就是要哭的話。


  他也得讓他的眼淚值錢。


  若不然,就是白哭了。


  「呵呵……」


  對於兒子的模樣,福娘覺得這孩子是在賣萌。


  燕王府內,母子相處時。


  皇宮。


  皇家的宴會是開始。


  大殿內。


  熱鬧之時,自然少不了祝興的歌舞。


  中正平和之樂,是天子之樂。


  美人翩翩起舞,又是一翻的旖旎風光。


  至中場時。


  樂坊司為了迎合帝王的喜好。這一回,舞姬們專門排演了劍擊之舞。


  不是男子的劍擊之舞,而是由女子表演了巾幗之舞。


  銀光閃爍,綵衣紛飛。


  大殿之內,宴會上的眾人皆是鼓掌。


  有鼓音,有鍾樂……


  在此時,一劍東來。那驚鴻一劍,那美麗的女刺客,其目標就是眾人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宏武帝。


  「呯」的一聲。


  是皇太孫朱高錦一腳踢翻了桌子,他攔在了宏武帝之前。


  「呯呯」之聲,接連響起。


  舞者之中,一時間冒出來五位刺客。


  有舞姬,有樂師。


  「護駕。」


  皇太孫朱高錦喝斥一聲。這時候,他倒也是有了幾分的膽色。


  太子妃常氏的身邊,常昭訓是移了步伐,顯然這一位是借著機會,護住了皇太孫。


  不過,比常昭訓更果敢之人,是胡雅蓮。


  胡雅蓮是朝著皇太孫身前擋去。她還敢道:「殿下,小心。」


  女刺客的劍,非常的犀利。


  胡雅蓮的身體就像是柔軟的豆腐,被一劍刺中。


  這時候,殿中的護衛已經圍了上來,包圍了刺額們。宏武帝一直很冷靜的看著場中的一切。他在打量了,這一場刺殺中,每一個人的膽色。


  朱高熙是場下皇孫中的一員。


  看著被護衛一一圍殺的刺客,朱高熙不知道為何?莫名的有點慶幸,他的妻子福娘不在現場。至少,這等場合里,他一個大男人想避開了麻煩,還是非常容易的。


  只是眼角的餘光,朱高熙還是看了一眼皇太孫的兩個庶弟。


  那兩位堂弟啊,這時候,是跟鵪鶉一樣,默默的躲了一角。跟殿內似乎主角一般的皇太孫,簡直是兩個極端。


  「留活口,讓拱衛司仔細審訊。」


  宏武帝發話了。


  護衛們自然是應諾。


  不過,刺客們顯然不會給護衛機會,抓了活口。


  眼見沒了逃路,五個刺客是一咬牙,咬破了口中的素牙,然後,一個一個的軟倒在了地上,全部死去。


  常昭訓在皇太孫的身邊,是垂低了頭。


  這時候,常昭訓的心頭,對胡雅蓮是恨極了。


  這一場刺殺,明教當知道的,殺不了宏武帝。就帝王身邊的護衛,那是極為嚴密的。呵呵,這一場刺殺,除了給皇太孫添了法碼外。也是為常昭訓的救駕創造了條件……


  結果,是給胡雅蓮做了嫁衣裳。


  常昭訓能不恨嗎?

  可偏偏剛才除了胡雅蓮快上一步外,還是因為常昭訓被受驚的太子妃常妃拽了一把。也是因為太子妃常氏的那一把氣力,讓常昭訓沒來得及救駕啊……


  常昭訓此時此刻,只有無限的氣悶在胸口。這一回,明教的密謀,可謂是事倍功半啊。白白為胡雅蓮添了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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