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皇宮家宴是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這一場家宴上,唯一的光彩,許就是皇太孫朱高錦。


  朱高熙在離開皇宮,回了燕王府後,本來緊張的心情亦是放鬆了下來。因為,他瞧見了等候他的妻子,以及一心盼著他歸來的兒子。


  「爹,你去宮裡參加了夜宴。我和娘好想你……」朱瞻元在跟他爹賣萌。


  還別說,來看望了生病長子的朱高熙就吃這一套。


  「宮裡漂亮嗎?宴會上是不是很多很多人,很熱鬧嗎?」朱瞻元用好奇寶寶的眼神,望著他爹啊。


  朱瞻元心頭暗想,親爹,趕緊透露些消息。


  你不把宮宴上的情況講一講,如何能從細節里發現更多的問題?


  「等你長大些,爹和你娘帶你一些參加了宮裡的宴會。」朱高熙伸手,撫了撫長子的小腦袋,哄了這翻話道。


  「嗯,我聽爹的,努力長大。」


  「長大了,我能給爹幫忙,還能保護娘,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朱瞻元表示,長大什麼的,他正盼望著。


  對於一個重活一世的人而言,年紀太小是硬傷,盼著長大的心情,比一個真兒童更真切啊。


  「喝一碗醒酒湯。」


  福娘在溫著醒酒湯的小爐前,是給夫君倒了一小碗溫度合適的醒酒湯。她遞給了夫君朱高熙,勸了此話道。


  朱高熙在宴會上,飲酒並不多。


  不過,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他還是在試了溫度后,確定合適著。那就是一口飲盡碗內的醒酒湯。


  這醒酒湯的效果不錯。


  一時間,朱高熙的頭腦清醒了,滿血復活。


  「瞻元,乖孩子,快些去睡覺。」


  「早些養好身體,別讓爹娘擔憂。」朱高熙伸手,拍一拍兒子朱瞻元的小肩膀,呵呵笑道。


  「爹,你陪我睡覺。」


  「我要在床頭,聽了爹講故事,就講今天宮夜的熱鬧……」朱瞻元是眼珠子一轉悠,就提了要求。


  「成了,你爹答應了。」福娘代夫君應了話,然後,對兒子唬了臉,說道:「那你是不是應該乖乖去睡覺,不再拖延了時間?」


  這時候,已經是戌時,對於兩歲半的小孩兒而言,確實應該進入了夢鄉。


  「太好了。」


  朱瞻元高興的歡呼了一聲,然後,乖乖的聽了他娘的話,那是自個兒爬上了他睡的小榻。這時候,他還是非常乖巧,自己脫了外衣,自己拉著錦被蓋了身上。


  他躺在榻上,兩隻眼睛盯著親爹呢。


  朱瞻元表示,親爹,可以講故事了。


  朱高熙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候,福娘是樂得坐了旁邊,看著父子二人是加深了感情。


  朱高熙這講故事,自然是撿著宮宴上熱鬧的地方講。至於說關於刺客的事情,他不可能在兒子面前露了口風的。


  朱瞻元是仔細的聽著。


  從這裡面他也是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比如……


  皇太孫的得寵,以及某些人的失落。


  結合了這兩年來,朱瞻元得到了信息。朱瞻元可以肯定的是,皇太孫的位置很穩固。因為,大周朝的開國元勛們,全部去進了閻羅王。


  呵呵。


  至於這些開國元勛是因為年紀大了,自然老死的。


  還是被宏武帝羅織了罪名,然後,入獄而冤死的?


  朱瞻元不在乎。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只要能穩定了世道,能讓普通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在百姓的眼中這就是一個好帝王。對於豪門世族而言,只要給他們特權,讓他們有往上爬的階梯,那麼,頭頂上的主君就是值得效忠的。畢竟,豪門世族看著似乎是同一陣線的人,實際上,他們各有小圈


  子,各有各自的利益點。豪門世族內部的鬥爭,同樣是血淋淋的。


  一個皇朝,利益就那麼大。


  一些人佔得多,另外一些人自然就以損失的。


  鬥爭,無處不在。


  帝王做的事情,是當一個裁判,是當好一個給大家分利益的至高者。只要這個利益盤子穩得住,豪門世族在這個利益盤子裡面斗,大家斗而不和,又不出了圈子。這上層的爭鬥,就會被圈在一定的範圍內。這不會影響了百姓的生活,這離

  百姓的生活很遙遠。


  帝王,帝王。


  稱寡道孤的帝王,手段狠一些,做法毒辣一些,完全沒問題。


  宏武帝滅了開國元勛的做法,也許在那些立過功,出過力,在建立大周朝過程中的某些人來講,是無情了些。


  但是,對於大周朝的皇族而言,特別是對於皇太孫而言,這真是功德無量。


  東方的政治,講一個資歷的。


  這些有資歷的老傢伙,被宏武帝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呵呵,在朱瞻元看來,這應該著將來就不太有老臣敢騎在了皇太孫的頭頂。


  一個皇朝的帝王交接之時,也是脆弱之時。


  老帝已死,新帝剛登基,這時候,很重要。


  老臣的資歷太高,新帝壓不住的話,皇權旁落那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君強臣弱,君弱臣強,這就是東風跟西風,註定了會倒向一邊的。


  朱瞻元閉目想到這些亂七八遭的想法時,他娘小聲說話了,道:「五郎,瞻元似乎睡著了。」


  「是啊。」朱高熙同樣小聲回了一句。


  「咱們回屋吧。」福娘建議道。


  「好。」朱高熙回道。


  夫妻二人起身,準備離開。


  「今天的宮宴,可是熱鬧?」福娘順嘴問了一句。


  朱高熙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宮宴上有刺客,準備行刺皇祖父,被皇太孫阻攔住了……」


  「什麼?」


  福娘顯然嚇了一跳。


  「沒出什麼大事。」朱高熙忙解釋了一句,他又說道:「皇祖父無恙,皇太孫無恙,刺客當場全部斃命。唯有東宮的一位胡承徽因為擋在皇太孫身前,被刺客的劍擊中……」


  朱高熙和福娘是越走越遠,聲音越來遠小……


  朱瞻元沒有聽清楚後面的話。


  這時候,他是眼睫毛動了動……


  東宮的胡承徽救了皇太孫?在朱瞻元的腦海中,這是一條重要的信息。


  前一世,不是如此的。


  朱瞻元明明記得……


  案卷之中,皇太孫朱高錦常良娣,之所以能從昭訓升為良娣,就是因為有昨晚的救駕之功,入了宏武帝的眼中,入了皇太孫的眼中。


  事情改變了,走向不同了……


  胡承徽?

  這個女人是誰?

  會是那個皇太孫的庶長子生母胡氏嗎?

  朱瞻元在一點一點的思考了問題。


  他在理清了,這些脈絡中的關係。


  突然,靈光一閃……


  朱瞻元想到了,一些往事。


  前一世,宣惠帝死後,他的后妃中,被他母親報復的胡氏……


  胡氏,與他母親結仇的因果在哪裡?

  會不會就是宏武十九年的小年夜,致使他母親前一世小產的人?

  一種莫名的直覺,讓朱瞻元相信了他自己的答案。


  朱瞻元的想法,已經離開了兒子小院的福娘夫妻是不知道了。彼時,朱高熙與妻子同行,二人在夜色之中,一邊走,一邊聊了話。


  「我真慶幸了,你今晚沒去參加了宮宴。」朱高熙有些慶幸的味道。「我倒寧可去參加了這一場宮宴,也不願意咱們的瞻元生了這一回的病。瞧瞧這孩子生病了,剛剛痊癒一些,就是活潑的性子。我寧可我們的孩兒,一輩子都是開開心心,


  快快活活。真是讓孩子們遭一丁點罪,我心疼……」福娘反駁了話道。


  朱高熙聽后,牙疼。


  因為,他不知道應該回話。


  回是,回不是?


  朱高熙不想妻子受傷害,他自然也不想兒子受傷害。


  無論是為人夫君,還是為人父親,朱高熙都想他愛親人,全部像妻子所講的,一生開開心心,快快活活。


  「沒事兒,瞻元這不是已經沒大礙了嘛。」朱高熙執起妻子的手,安慰了此話道。


  「就是因為瞻元沒事兒,我才是這般輕鬆。若不然……」福娘不再講下去,這都要過年,應該講些吉祥的話。


  宏武十九年。


  臘月。


  二十七日。


  京城,晉王府。


  拱衛司的指揮使帶頭,領著一校的力士,圍了晉王府。當天,拱衛司的力士從晉王府內,抓走了好些的人。


  一時間,京城有些暗暗的震動。明面上,人人皆是小心。


  當天,晉王世子、世子妃,被宏武帝下旨圈禁在了王府內。


  同時,燕王府內。


  得了消息朱高熙有些受驚了。


  朱高熙讓管家閉門謝客,他不用宏武帝這位皇祖父發話,自我先圈禁了起來。不管如何,在朱高熙看來,先躲個這個新年。


  其它的,等上面的發話。


  宏武十九年,在一種很壓抑的氣氛中過去了。


  宏武二十年,新年普一到來,晉王就上了請罪書。


  宏武帝沒有理采,這位帝王是讓拱衛司的指揮司出馬,前往晉地,去把晉王一家請來京城。


  呵呵……


  說是請,指揮司離開京城時,那是帶了一廂禁衛軍的協從兵馬去的。


  春,元月十五日。


  拱衛司的人馬沒到了晉地。晉王過逝的消息,就先是上了摺子,快馬加鞭的遞上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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