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停了寫字。
朱瞻元靜靜的立那兒,望著他自己寫得大字,愣了一會神。然後,他是擺擺手,道:「白義,且下去吧。」
「諾。」
白義得了主子的吩咐,躬身退出去。
屋內,這時候的燭光非常的亮。殿內,是安靜的。
這是朱瞻元在元熙殿內的寢宮。這是他的私室,這裡面的安靜,是因為這等時候已經不早了。他的弟弟們應該都睡下了。
朱瞻元沒有睡,是因為他暫時沒有睡意。
「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啊。」
朱瞻元最終感嘆了這麼一句話。
有時候,朱瞻元會想,他高估了他二叔的智商。他一直把二叔朱高晸看成了對手,事實上,二叔總是挑戰了他的下線。
好吧。
在心中,朱瞻元很清楚,他在給二叔朱高晸設圈套。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二叔輕而易舉的就鑽進去了。
順利的出乎意料之外。
事情說起來複雜,當然,其實也挺簡單的。
真正說起來,得從朱瞻元的姑母朱琳琅小產那件事情說起來了。
前一世,有一位討厭的表弟,朱瞻元吃了他的暗虧。因為,小表弟前一世投靠效忠的對象,就是二叔朱高晸。
那一位小表弟打小身體弱,不過,腦子特好使,是一個愛算計人的。
若這樣的話,朱瞻元還不會特別討厭這麼一個人。畢竟,朱瞻元的心胸還沒那麼。奈何那位小表弟的謀算,害死了朱瞻元的長子。他的頭一個兒子。
對於皇家人而言,子嗣保等的重要?
若無繼承人,就是想去奪嫡,也是空談。
家國天下,家在國前。這時代,將究的血緣繼承製。如果一個勢力的首領,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
他的屬下們,能安心嗎?
安心才怪。
前一世,朱瞻元的第一個兒子,他心目前中的繼承人,就是被這位嫡親的小表弟給算計死了的。
這樣一個人朱瞻元自然是恨意滿滿的。
可前一世時,在朱瞻元勝利的那一刻,這一位小表弟是喝毒灑死了。在朱瞻元沒來得及報復前,他是乾脆利落的死了。
活著時,小表弟是活得瀟瀟洒灑。死的時候,那叫一個沒有痛苦。
總之。這一世,朱瞻元就準備成全了那一位小表弟,你不是想死嗎?
莫不如,你乾脆不要出生得了。於是,朱瞻元出手,把姑父李壤的親妹妹李大姑娘弄出回公主府。然後,一點小手段,朱瞻元的姑母朱琳琅就是小產了。那個前一世,會出來的小表弟,朱瞻元恨了無數
次的小表弟,在這一世沒出生,就被朱瞻元提前扼殺了。
沒錯,讓敵人還沒出生,就死掉吧。
朱瞻元是非常高興的。
把敵人扼殺在萌芽之初。
若說,這是第一步計劃。
那麼,第二步計劃。朱瞻元就是讓二舅舅家當初覺得挺煩人的紀德紀義兄弟那兒,出一出紕漏。
這世間事情,蒼蠅盯住了臭雞蛋,那鐵定是能尋得臭味相投的。
朱瞻元自然非常清楚著。
前一世時,南邊京城的那些明教人員,有一部分來了北邊。雖說,北邊的張氏一族,他的二嬸嬸小張氏的娘家被皇祖父是乾淨利落的清洗。
可這清洗還是有漏網之魚。
當然,都是是些小魚小蝦。朱瞻元的目的,就是想著因為二叔的身上,有著明教的烙印在啊。
他在其中穿針引線一回。然後,後面的事情就是順其自然了。
這順其自然,就是二叔朱高晸成功的落進了明教的美人計中。然後,效果出乎了朱瞻元意料之外的好。
二叔這一回,被皇祖父揪住了小辮子。當然,朱瞻元還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的穿針引線,朱高晸在中了美人計之後,在美人堆里著了迷時,順道把元晸殿後宅中的張側妃、常側妃坑得滿臉血,兩位側妃落了一回
胎,各自小產掉了一個孩子。
「只是……」
朱瞻元的目光,望向了乾清宮。
朱瞻元的目光里,滿滿的深邃。他的眼中,有濃濃的失望。
「皇祖父對二叔真是偏心眼啊。」
二叔跟明教勾勾搭搭,皇祖父也只是抓了二叔的身邊關得關,貶的貶。完全沒有削掉二叔差事的意思。
也沒有說,對二叔失寵了,立了他親爹朱高熙為太子的意思。
可以說,這一回,二叔朱高晸就是跌了一個跟頭。沒傷了根本。至少,皇祖父表達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罷了,罷了。來日方久。會有機會的。」朱瞻元表示,只要功夫深,二叔這傻戳戳的棒子,定然會被他一點一點的磨成了木粉渣渣的。
燕京城的秋天,溫度非常不錯。
正是暖和適宜。
則在南方,更南方的位置。
在大海上,一隻航海的隊伍,靠到了一住岸上。
這地方是一處海島,一處非常大的海島。
這一隻航海的隊伍,是六條福船組成的。這一隻隊伍的領頭的人是一位太監,是永和帝的心腹鄭海。
「鄭總管。」
張春福對著這位實際船隊的總管頭領,非常的客氣。
「原來是張校尉。」
張春福這一趟出來時,已經升了官。這校尉就是撈到了身上。所以,鄭海稱呼著他的官職。
「鄭總管,我身邊的諸運算元道長有事情,想與您商量商量。」
張春福這一回來,也是因為他身邊的諸運算元的請求。
當然,張春福是信任諸運算元的。因為,出行前,皇長孫給張春福講過,這位諸運算元善長術數一道,對於卜卦測天機,還是非常利害的。
這出門在外,求一個好兆頭非常需要啊。
「諸運算元道長有事?」
鄭海挑一挑眉,然後,笑道:「不用麻煩了,張校尉,咱們這去諸運算元道長的船室。」
鄭海別看是一個太監,其實,挺會來事兒的。
當然,他對誰真客氣,那也是要看身份。為何張春福會得了鄭海的特殊待遇?很簡單,這一位是外戚。張校尉的身份,鄭海非常清楚。這一位是皇長孫的嫡親舅舅。
等著大皇子一旦登基后,這一位張校尉就是妥妥的國舅爺。
鄭海這等太監,在宮外的其它人眼中,肯定風光無限。
可說到底,太監就是皇家的奴才。太監的榮華富貴,太監的命運,全是系在了皇家的榮寵上。對於未來可能會飛皇騰達的張春福校尉,鄭海是非常給體面的。
「如此,麻煩鄭總管了。」
張春福也不客氣。
諸運算元的談話,肯定是不方便太多人聽到的。如果去了船室內,也容易保密不是嗎?
於是,二人同行。
身後有護衛隨行。
到了諸運算元的船室后,三人落坐。爾後,那護衛被屏退了出去。
「道長,如今這裡沒外人。您有何等的預測,還請直言無妨。」鄭海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講話,自然就不準備浪費時間了。
「無量天尊。」
諸運算元念了一句道號。
「鄭總管。貧道請您來,是因為貧道算出來,我等在這海島之上,當有一份大機緣。」話到這裡時,諸運算元面上還是興奮的。
「只是,這機緣之中,隱有血光之災。」
然後,諸運算元在鄭海太監和張春福的高興臉色上,潑了一回冷水。
「危機、危機,危險之中,育藏著機會。」張春福首先回過味來,他這般笑說道。鄭海太監也是笑了,他說道:「張校尉說得對,富貴險中求。」
「既然這海,咱們出了。這機緣遇上了,有五成的把握,去趟一趟又何妨?」在鄭海太監看來,出海了,百死一生的事情。若不搏一搏,那出海乾嗎?
不如在宮裡老實的辦差得了。
「五五開的命數。」
「成,則是大機緣。」
「敗,咱們的命,多半就交待在這兒了。」諸運算元攤攤手,實話實說了。
「這事情如何辦?鄭總客,還得您拿了主意。」張春福是非常實在,把問題擱到了鄭海太監的面前。
這船隊鄭海太監是管事的頭領,肯定由他說了算。
「不急。」
鄭海是擺擺手,說道:「不如把船隊里,真正管事的都聚一起,大傢伙商量一下。再則,探子還是要灑一灑,讓探子先去探了敵情如何?」
「鄭總管說得對,還得由鄭總管主持大事。」張春福對鄭海太監還是奉承了一席話。
倒底人在屋沿下,張春福也是歷練了多年,這等給頂頭上司面子的事情,那非常需要的。花花轎子眾人抬。
你不捧場,那就是太假清高了。
畢竟,混官場,真清高的話,還不如不混官場。
說實在的,官場風波詭異,誰輸誰贏?這需要站隊的。沒那點本事,不如不吃官場這碗飯,省得拖累了家裡人。
張春福這時候,就是對諸運算元點點頭,說道:「一切還要諸運算元道長多多費心,多多幫忙尋得一些機會。」
「將來真是回了中原,皇家必然會厚報了諸運算元道長的辛苦。」
張春福這話,無疑也是在提醒了諸運算元。他們這些出海的,肯定是有多少活命的機會,就得多多準備。一旦回了中原,大家就真是富貴加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