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聖上,貧僧求您一滴真龍之血。」道衍和尚提出了這麼一個請求。
永和帝聽得這話后。
沒有遲疑什麼。這位帝王直接從案頭,拿了一把小匕,在指間一劃,然後,一滴血就是溢了出來。
「滴往何處?」
永和帝聲音冷靜的問道。
「請滴於其龜殼之上。貧僧再卜一卦。」道衍和尚恭敬的奉上了他占卜之物。
永和帝滴了一滴指間血。
這一回。
道衍和尚花了更多的時間,占卜了永和帝吩咐的事情。
良久后,道衍和尚收了算卦的銅錢,對永和帝回了話,道:「聖上,與皇後娘娘有因果未了解者,其為女。」
女子?
還是女人?
永和帝默然思考了片刻后,對道衍和尚問道:「其女是二十八前害過皇后和朕之長子的人之一嗎?」
永和帝這一問,道衍和尚沉默了。
片刻后,道衍和尚回道:「當有關連。」
永和帝更沉默了。
也是片刻后,永和帝說道:「大師,此事望你保密。至於你那師兄,由大師送其出皇宮吧。」永和帝交待了這一話后,擺擺手,示意道衍和尚離開。
殿內。
一時間安靜無聲。
永和帝立那兒,他在思考了一些往事,以及一些故人。
良久后,殿內,傳來了一聲嘆息。
永和三年。
冬月初七日,永和帝的元后徐氏薨逝。
不管是皇家的皇嗣又是女眷,再或者是朝臣,還是命婦們,他們都需要哭靈。只是,哭的那方有區別罷了。
哭靈,也是一個累人的活兒。
連哭七天。
七天後,福娘覺得,她把這輩子需要哭得淚,八成都在這一場哭靈上給哭完了。
這一場哭靈結束時。
福娘整個累得夠嗆。
而不光是福娘,最慘的要數著外命婦中懷了身孕。
福娘在結事了哭靈后,就從白嬤嬤那裡聽來了外面的消息。這一回哭靈,有幾家的女眷,就是鬧得小產了。
那又如何呢?
呵呵。
福娘聽得白嬤嬤講的事兒。福娘搖搖頭,說道:「這也是傻的。這等事情居然敢鬧出來,這是嫌棄小產了不夠,還想著惹了帝王的怒意啊。」
「父皇待母后一片情深。給母后哭靈小產了,只能說是孕婦體弱,居然敢把罪名牽連到了母后的身上……」
福娘能說,這是老壽星吃砒霜,嫌棄自個兒命長嗎?
果然不出所料啊。
福娘這神預言,成真了。
那鬧出了小產的官員女眷,很快知道了帝王的怒意為何?
永和帝直接擼掉了幾頂官帽子,罪名也簡單,就是國喪失儀。總之,這頂官帽子,有小產婦人的夫君,更有在這事情裡頭添油加醋的。
福娘對此事的態度,就是裝作不知道。
因為,哭靈結束后。
永和帝給徐皇后親手寫了祭文,並且上了謚號。
「仁孝慈懿誠明庄獻配天齊聖文皇后……」福娘頭一回,看著這謚號時,還真是吃一驚。真夠長的。
當然,簡稱就是仁孝皇后。
仁,對於女子而言,自然是美謚。至於稱讚其孝,更是大大的美謚。
只是,這些美譽又如何呢?
福娘頭感嘆,她的婆母徐皇后終歸是不在了。
皇家的後果,又要有波瀾了。至少,福娘瞧著黃淑妃、呂賢妃,這二位妃位的娘娘,就是更自有些小動作了。
只不過,許是因為永和帝的態度不明確,二人還不敢太張揚罷了。
等著這一場國母的葬禮結束時。
永和三年,也是到了尾聲啊。
永和三年過去了,迎來了永和四年。
元月。
這一個元宵節,皇宮還算得熱鬧。
當然,永和帝的態度,就是小辦一回。並不太張揚。而且,那宴席上的席面,嗯,也是盡來素食。
當然,不是主辦了宴會的福娘吝嗇,而是這乃帝王的吩咐。
是的,後宮如今的真正管事人,不是黃淑妃,也不是呂賢妃。而是堂堂大皇子妃福娘,兩位妃位娘娘,是給福娘當了副手。
這事情說起來……
福娘也是炯炯的。
可福娘已經品出一點味兒來了。
元宵節晚上。
宮中的煙花,甚美。
在宮宴結束后,福娘和夫君領著兒女們一起回了元熙殿。
這時候,福娘沒什麼睡意,精神頭好著呢。
在花廳內,孩子們一個個全讓福娘打發去歇息了。此刻,福娘與夫君獨處時,福娘問道:「五郎,你覺得父皇是不是有意立你為太子了?」
福娘這一話,朱高熙聽后,是吃一驚。
然後,朱高熙也愣神了一下。良久后,朱高熙回道:「也許你是對的,福娘,我思索了近日父皇的態度,似乎有這麼一絲的苗頭。」
福娘的臉上,有了喜色。
「這般說來,五郎,你熬出頭了嗎?」
福娘淚流了出來。
「哭什麼?這應該是好事兒。」
朱高熙伸手,是給福娘擦了淚水。
「我是喜極而泣。」
福娘是笑說道。
「多久了,你終於是讓父皇對眼兒了。如今,你是真正讓父皇欣賞起來,我這也是為你高興,為你開心。」福娘笑說了此話道。
朱高熙伸手,摟緊了福娘在懷中。
「也是辛苦你了。」
朱高熙自然知道的,其實,妻子也是為他做了許多事情的。
「我沒你在外面奔波來得辛苦。再則,我也是樂意照顧了你和孩子們的。當一個賢妻良母啊,我可是得更多向母後學習。」
福娘剛說了這話時,又是沉默了。
朱高熙的目光,也是悠遠了起來。
這時候,夫妻二人鬆了擁抱。他們彼此靠近坐著。都沒有說話,就是這般靜靜坐著。
良久后,朱高熙才道:「母后,在天有靈,定然也是盼望著,我等都是好好的。只是近日來,我發現父皇有些變了。」
「你擔心什麼嗎?」福娘聽出來了,夫君口氣里的擔憂。
「母后不在了,父皇的脾氣更暴燥了許多。」朱高熙嘆一聲,說道:「今年有人冒范了龍顏,讓父皇大怒。有人下獄了。」
「怎麼會?」
「今天可是元月正朔,是元宵節。」福娘吃驚。「是啊,這等日子,不宜見血。所以,父皇只是發話,讓暫時關押。可放出來的時間,隻字不提。而那獄中是個什麼情況?那官員入牢獄后,怕是前途多半沒了。」朱高熙
苦笑了一下子。
「究竟為什麼事情?」
福娘問道。
朱高熙淡淡的說道:「北面的胡人想議和,想開邊市。這本來倒無妨。只是……」
「有人暗中走私了鐵器。那下牢獄的官員,與此事有關連。」朱高熙詳細解釋了一翻,道:「有官員上摺子奏報了此事,人證物證皆在。」
「按說,以父皇以往的性子,肯定是暫時壓下。讓拱衛司查核后,再是拘捕歸案。這一回,居然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之怒,不像是父皇以往的作風。」
朱高熙的意思,福娘有些聽明白了。
福娘說道:「莫擔心了。」
「父皇是英明之君,一切行事,自然有父皇的深意。」
福娘這般勸解了話道。
「但願是我太笨,沒看出來吧。」
朱高熙也是借坡下了道兒,順著了妻子的話。
夫妻二人又是聊了許久。然後,自然是回屋歇息了。不過,夫妻二人沒睡了一起,他們是分房而睡。
因為,朱高熙、福娘夫妻在為徐皇后守孝。
這守孝之時,自然是還是夫妻各睡各屋的。
晚間。
福娘躺在了榻上,靜靜的想著一些事情。然後,她發現,她沒了半點兒的睡意。
這時候,福娘覺得,被窩有些涼涼的。哪怕過了這些日子,可她還是不習慣啊。畢竟,以前,他們夫妻總是一起的。
最後,究竟什麼時候睡著的?
福娘不知道。
只是迷糊了,還是睡著了。
次日。
元晸殿、元孜殿的兩位妯娌來了福娘這兒竄門。
福娘瞧得出來,兩位妯娌來她這兒啊,怕是有話想講的。福娘也是順了她們的心意,就是請妯娌們吃茶。
妯娌們一起吃茶,就是聊了家常事情嘛。
「還是大嫂這兒的茶好。」
二皇子妃解氏笑道:「喝了嘴裡,特別是的覺得香。」
「二嫂這話合我心意,我也是覺得,大嫂這兒的茶特別的有味兒。」三皇子妃齊氏也是這般笑著說了話道。
要說,這三個妯娌里,哪個對於徐皇后的過逝,最是淡然的話。
那麼,必然得說了三皇子妃齊氏。
在徐皇後過逝前,徐皇后是讓徐嬤嬤專門暗中透了話兒三皇子妃齊氏,那裡面敲打的意思夠明白了。
當然,三皇子妃齊氏也是心虛的。
因為,三皇子妃齊氏已經聽出了某些話,她明白了,她的婆母徐皇后定然是知道了,那元孜殿的全庶妃過逝,就是她這個三兒媳婦的手筆。
也因為如此,徐皇後去逝消息,剛到元孜殿時。
三皇子妃齊氏先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徐皇后沒了,那麼,全庶妃的事情,自然就是風平浪靜了。至於皇孫朱瞻智?
這個皇孫如今養在了三皇子妃齊氏的跟前。齊氏這位嫡母有信心,給嫡子朱瞻禮將來養出來一個好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