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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龍抬頭

  這個時候接到這種意外的電話,葉三省一瞬間就差不多明白對方有何求。


  誰叫自己是跟常務副省長同桌說話的人之一呢。


  再看許益華的名字,甚至能夠聯想到那個夜晚在歌城半真半假地把趙潘軍的三個意見轉手販賣。


  他略一沉吟,掛了電話。


  可是電話依然又打了進來。


  再掛,再打,不依不饒。


  葉三省怒氣勃發:這些人也太自以為是了。


  送走領導們后,他和楊中陪著歐陽堅回到那邊靈堂,裝作是不敢跟縣委書記同桌,到最邊上磨蹭一下,悄悄離開,回到尹先發靈堂,正想跟尹正說說話,這電話打來,不好驚擾尹先發,走到靈堂外接聽:「許總,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嗎?」


  「哈哈哈,葉兄弟,打擾了,今晚不打這個電話我睡不著,實在不好意思啊。」許益華在電話那邊哈哈大笑:「聽說小翔省長到了文化,你還……」


  「許總,我是你們公司的顧問嗎?一年給我多少顧問費用?」


  葉三省毫不客氣地打斷反問。


  「一年二十萬,葉兄弟你現在就是我公司的顧問。」許益華不知道真沒聽出葉三省的譏諷還是故意裝作沒聽出,大聲說:「而且,我還給葉兄弟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對不起,許總,我想你搞錯了。你這是行賄。我和你沒有這樣熟。我以前,現在,將來,都不會跟許總發生一分錢的往來。謝謝。」


  葉三省斷然掛了電話。


  誰知道對方有沒有電話錄音,他必須在電話這樣堅決,清白。


  回到屋裡,他開始給尹正說他的故事。


  說王道士,說他小時候在那座寺廟裡的生活,然後讀書,然後讀大學,然後做一些小生意賺學費,然後進入考公,然後到了臨江鎮,然後認識尹先發,然後跟楊中一起對臨江鎮環境進行整治,然後跟王洪九鬥爭,然後提出臨江新城,然後到寶來村,然後做寶來山藝術村,然後到市府再到市*委,然後到界溪鎮,然後提出賽事經濟做一山一湖項目,然後到了文化團*委,這幾個月主要做一件大事,就是基層團組織的建設。


  他不是自以為算成功人士,用自己的事例鼓勵年輕人,而是通過他的故事,一路走來跟尹正分享心路歷程,主要有兩點:


  一是認真做事。像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年輕人,要衝出來,只有靠艱苦的埋頭工作,才能夠得到領導和組織的認可,獲得機會,得到重用和提拔。這是現實,在歷史的長河中,這也是一條顛撲不破的道理,被無數人傑證明。


  二是遇事就馬上做。永遠不要推到明天或者下次。有了工作就要馬上進入,不懂就問,就查資料,立刻做出一個方案,哪怕是這個方案僅僅供人批評也行,行動起來就比別人搶跑了,不管你跑得歪歪斜斜也是向前,很多時候,態度就決定了一切,而領導,是特別注重態度的。


  然後,他說到了王道士對他的教導:藏。


  要他隱藏鋒芒,俯首甘為孺子牛,微笑面對一切。


  又說到了高雲,說到了蘇少,說到范程,說到了北哥,說到了陳炯,說到了周二公子周波,也說到了周仲榮,凌明山,楊中,韓小平這些非常有個性的官員,他向尹正提問,他到底該藏還是該露呢?


  尹正回答,該露的時候就露,勇敢地露,大膽地露,該藏的時候,就堅決地藏,要捨得,不糾纏。


  葉三省刮目相看。


  他今晚準備在尹先發的靈前好好跟尹正聊聊,剛才一直找不到切入口,許益華的電話刺激了他也啟發了他,他乾脆跟尹正講自己的故事,讓尹正從他的故事中了解這個社會,了解某些社會規則,人和事,了解自己對於這些人事的思考,由此達到讓尹正快速進入某種思維,認識新的世界,就像當初古教授對葉三省的最後一課一樣。他現在問尹正這個問題,其實自己心中已經答案,只不過想借尹正的口來說給自己聽,誰知道尹正居然給出這樣完整回答。


  年輕人相當成熟啊。


  那麼,你認為我現在是該露還是該藏呢?

  葉三省繼續追問。


  我猜葉哥你的意思是想露。那就露吧。


  尹正再次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葉三省七點過離開靈堂,找了一家小食店填了肚子直接上班。


  他和尹正都是年輕人,精力旺盛,一夜不睡也沒有什麼,今天是志願者行動啟動儀式,做為主持者,他必須到場,而且要做慷慨激昂的鼓舞發言。


  曾凡自從參與文化水街的項目后,精神氣質陡然一變,舉止沉凝,目光炯炯,矜持中包含熱情,從容中隱藏積極,把團*委這邊的工作全部放手交給葉三省,葉三省心裡猜想,他是不是跟楊中一樣,組織也找他談過話了?

  但是毫無疑問,曾凡這也是欲藏卻露。


  有些像以前的自己,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卻每每被旁人一眼識破。


  回首自己以前的行藏,是不是有些「駭且笑」呢?


  是的,這個夜晚,葉三省覺得自己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深刻的變化,直接說,就是不想再裝城府,再藏,而是準備恢復一個年輕人的積極熱情,勇於進取,他要露。


  二月初二,龍抬頭。


  沒有誰刺激他,是他自己想通了。


  當然,也可能是杜小翔這樣的大人物刺激了他,他是第一次距離一位省*委常委這樣近地坐著從容說話,不像他以前面對省長張中軍那是惶恐地彙報工作,他看到了某一個世界,預感到了某種可能,燃起了野望和鬥志。


  他需要改變。


  他想到了周仲榮的霸道作風,絲毫不顧忌馬林的感受,大刀闊斧地在江城推行他的治政理念,雖然沒有如願以償地提拔副省長,但到省投,那也說明省*委對他工作的認可。


  想到歐陽堅,如此高調,不管別人地祭奠妻子,證明什麼?解釋什麼?證明他們感情深厚,妻子不是因為絕望才自殺的?有人能夠指責和腹誹?只要不影響工作,只要他的工作得到組織的認可,誰會在乎他的道德上的瑕疵?

  想到楊中,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不管不顧地把縣長助理這個身份用到極致,遠遠超過文化縣所有的副縣長甚至部分常委,他就是那樣做了,不僅扛著縣長助理,還充當縣委書記的助理,所有沾邊的工作只要需要他都伸手,大家都稱讚楊縣能幹,最多心裡感嘆一下他的背景。


  想到凌明山,同樣是霸道的工作作風,工作起來雷厲風行,不等不拖不靠,敢於承擔責任,敢於拍板,絲毫不在意是不是搶了其他領導的風頭,反而顯得光明磊落,反而跟大家能夠融洽相處,哪怕有時候冒犯了,也會理解,是為了工作。


  還有韓小平。


  他就這麼不守規矩,就這麼獨行特立,行事犀利,甚至可以說他是為了私利,但只要一切從工作出發,以工作的名義,就能夠堂而皇之地實施,沒有人能夠阻攔,沒有人能夠阻擋。


  領導更看重的什麼?工作。


  當然也有領導更看重的是乖巧忠誠,但真要跟工作比起來,大部分的領導還是在乎你的工作能力,古教授說過,別把領導看成孩子,只知道哄,更不能看成蠢才,一味討好,要把領導還原成為統帥,運籌帷幄,而當你做下屬時,一定要能夠衝鋒而且要勇於衝鋒,能打硬仗。


  王道士也說過,江湖騙術,見人愁眉不展就會恐嚇他大難臨頭,然後察言觀色,對方若是愈加惶恐,就可以一步一步展開圈套,讓他傾家蕩產。所以也可以說工作和個性也是如此,你如果一味退讓,別人就會覺得你好欺負,一次比一次更加過分的伸手搶劫你,哪怕他不是故意的,比如楊中,臨江新城時還給葉三省一份應得的功勞,現在文化水街,就毫不羞慚地完全據為已有,所以你要捍衛自己的權益,你就得昂首挺胸,擺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二月初二龍抬頭,蠍子蜈蚣不露頭。


  你抬頭了,別的蟲子就不敢露頭了。


  葉三省決定抬頭,決定調整一下工作作風,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是他剛剛完成的文化縣團*委基層組織的建設工作。


  他覺得,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會忽略基層組織的建設工作,任何一個領導,都會意識到這個工作的重要性,所以他認為他這個工作,一定能夠受到上級組織的表彰,所以他希望這三個月的工作,能夠有一個合理的回報,所以,他不僅向團市*委遞交了材料報告,還有這個報告私自發給了團省*委的宣傳*部長。


  他希望這一次能夠得到一個大大的叫好!


  他不想再畏畏縮縮地掩藏了,他做了這份工作,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收穫。


  就這麼簡單。


  善良不長出牙齒,就是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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