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討厭君上
瀾若衣過來給佑兮求情,跪在大皇子的旁邊:「佑兮一直不勝酒力,今晚為公主慶生,高興起來就多貪了幾杯,絕非有意冒犯君上,請君上開恩,饒恕佑兮的失禮。」
梵生沒有理會瀾若衣,示意大皇子起身,瀾若衣要跪就跪,玩得什麼伎倆他會不曉得?
看向天帝,梵生說:「凈化誅心境傷了些元氣,又和連灼喝多了酒,本君有些不適,先回宮了。」 娉然要一起去華桐宮,君上剛才忍下咳嗽的那一幕她看見了,她離君上最近,看得清清楚楚,君上捂著雙唇,喉嚨急急一陣凸動,就有血漬滲出指縫,之後君上假借
整理衣袖,遮起手上的血漬。
「娉然,明日再去吧,」天帝說:「君上既然有些不適,回去就要早早休息了,別再去吵著君上。」
娉然不依,梵生便回了天帝一句:「無妨。」
到了清涼殿,梵生吩咐拿些仙果來,陪娉然在書房坐坐,娉然掰著梵生手看了又看,血漬不見了!
「本君沒事,娉然,吃些果子就回去。」
「我不!」娉然把仙果推到一邊:「我不是來君上這吃果子的,君上是不是又受傷了?」
「沒有的事,只是傷了些元氣,休養一段時間便好。」
「可是君上的手為什麼這麼涼?」
「夜裡有些冷。」
「才不是呢,君上去生辰宴的時候,娉然出來迎君上,君上那時的手比現在滾燙。」
「一路走著去,走熱了。」
「胡說!明明是連灼上神御的風,君上沒有走著去,我都看見了。」
謊言被娉然識破,梵生不再否認卻也不承認,只說:「娉然,本君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回宮去吧,近日不用再來。」
娉然嗚一聲哭了,說:「娉然都曉得,父皇與君上不和,因為娉然是父皇的女兒,君上就跟娉然疏遠起來,不告訴娉然亦是擔心娉然說漏嘴,被父皇打聽了去。」
「你若這麼想,本君便是這個意思。」
娉然實不料梵生會這麼說,心裡一委屈:「討厭君上!」
說完就哭著走了。 梵生走進寢殿,還沒走到榻邊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和施法藏起的血漬一起沾紅掌心,連灼趕緊扶梵生去榻上,運轉內息幫梵生穩下氣血,然後說:「九重天真不是養傷
的地方。」
梵生又死鴨子嘴硬:「我本就不是受傷,不需要養。」
連灼氣得都不曉得該怎麼說梵生,就吼著回:「對,對對對,你不是受傷,你是剜印!」
「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了我什麼,明天就回棲渺去。」
「誰想幫你?我是幫我家小徒弟照顧未來夫君,你以為你誰啊?不是看在我小徒弟的情分,早不管你了。」
「我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徒弟就行。」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催我回去守著遙知閉關確保萬無一失嗎?老鳳凰,遙知若知道你成了這個樣子,而我還扔下你不管,遙知會更難過,怨我不告訴她,又還不管你
的死活。」
「只要你不說,顧遙知永遠不會知道,我慢慢休養自然會好轉起來,你就當我沒有剜印,以前是什麼樣,以後也是,直到她順利飛升拿到封號。」
「今晚擺明瀾若衣又唱了出好戲,天帝可能已經起疑,趁這個機會加害你怎麼辦?」
「不出華桐宮,誰也加害不了我。」
「你倒是說得輕巧,娉然如果生病了,你不去看看?晨音回來你不去敘敘舊?」
梵生嘴唇張合,想要說些什麼來反駁,又無話可說,撇開娉然不談,晨音回到九重天,設宴慶祝,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還欠晨音一個人情債沒還,這些年也一直在等晨音回來。
連灼念動口訣,在梵生榻前畫了道光圈,光圈裡顯現出顧遙知閉關的畫面,小徒弟心神一境,看上去還不曉得梵生剜了印,暫時不用梵生太過擔心。
連灼說:「這回可以先顧顧你自己了吧,老鳳凰,我家小徒弟巴望著突破第六層境界后你去看她。」
「我沒答應過。」
「沒關係,我替你跟遙知約好了。」
梵生皺眉:「多事!」
「矯情!」連灼怒回:「難道你不想見我家小徒弟嗎?當成突破第六層境界的獎勵,我家小徒弟會很開心的。」
梵生無聲在心裡承認,他有些想她,想她做的雪耳桃花淚,但又不願意見她,分了她的心。 連灼說:「修仙是忌諱急躁,但適當見見我家小徒弟,對我家小徒弟大有益處,相思之苦有了緩解,自然就急不起來,如果還能哄哄我家小徒弟高興,我敢說,我家小
徒弟一定更加用心修鍊。」
倒杯水給梵生吃藥,幾粒丹藥梵生就這麼干噎進肚子里,推開連灼遞來的水說:「我要休息了,不要在這裡吵我。」
「那我剛才說的事?」
「沒聽見。」
以防連灼掀被子不讓他睡,梵生裹著被子翻身對背,還把被子死死拽住,連灼笑到無奈,今天就放過老鳳凰吧,老鳳凰的身子骨委實虛弱。
連灼去拿了些安神香,讓老鳳凰睡得安穩些,剜印后長年病痛不斷,老鳳凰這才剛開始,不好好將養著,以後會越發嚴重,他還是少氣老鳳凰。 看得出來老鳳凰想念他家小徒弟,可又沒辦法讓他倆現在見一面,小徒弟現在最好不要不曉得老鳳凰剜印,一來會分心,二來會心疼,三來喜極容易生悲,小徒弟又
要自責難過了。
希望晨音能早點回來,好生給老鳳凰調養調養身子骨。 晨音曾是九重天女樂師,彈得一手好琴四海皆知,醫術也相當了得,若說夜青時醫毒雙修,晨音則是主攻醫術,並與琴聲相溶,天天聽晨音彈上一首小曲,疑難雜症
不藥而癒。
若干年前,亦是老鳳凰最近一次重生醒來,近乎半年的元神虛弱期,就是晨音在幫老鳳凰調養。
第二天。
天帝下朝後特意來看梵生,帶著醫官和幾箱子藥材。
宮門口的侍衛來通傳,梵生又剛服了葯,身上軟得厲害,吩咐侍衛領天帝去大殿,梵生強撐著挪下卧榻。 連灼攔不住也得勸上幾句,說:「你還是躺著,天帝是來試探你的,萬一天帝找個由頭跟你過過招,怎麼辦?天帝可不會逮著這麼好一個機會還對你手下留情,我去打
發天帝,就說你在調息了。」
「這裡是華桐宮,天帝不敢造次。」
「此一時彼一時,你不是不行嗎?」連灼特彆強調突出重點:「你身體不行。」 這下子好了,又惹得梵生一陣疾咳,險些把老血都咳了出來,臉色更加蒼白,拿連灼一點辦法也沒有,被連灼施了個定身咒都無力運功解開,眼瞅著連灼把他摁回榻
上,自個打發天帝去。
天帝帶來的藥材連灼代為收下,不收白不收,都是上等藥材,給小徒弟賣錢也不錯,天帝帶的醫官也一併留下,跟他回清涼殿給把把老鳳凰的脈。 這位醫官正是多年不見的晨音,連灼乍見時不由一愣,百感交集,晨音回來很是時候,但又不清楚晨音站隊哪邊?跟老鳳凰一隊撥亂反正,還是因為娉然生母的死,
帶著一顆愧疚的心毅然站隊天帝。
走到清涼殿門口的時候,晨音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連灼上神多慮了。」
連灼又是一愣:「什麼意思?」
「希望上神寬心的意思。」
「哦?」
連灼停下腳步打量眼前這張標準的古典美人臉:「聽老鳳凰說過,不出一兩月你就要回來了。」
「嗯,天帝耗費了不少修為幫我織補元神,就提前回來了。」
「娉然的生母回不來了吧。」
晨音聽完就黯然了眸色,說:「逆天而行又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元神和仙身都散在了風裡,反倒是我,仙身得已保留,就像睡了一覺后活了過來。」
「這也緣於你樂善好施,行醫濟世,那年凡間鬧瘟疫,你消耗過度才仙逝的,蒼天自然要還你一條命。」
誰又還娉然一位生母呢?晨音問自己,瞳色越發黯然。
連灼繼續說:「你要收娉然為徒吧。」
「是的。」
「天帝此舉用意何在,你曉得多少?」
「我不需要曉得,我只需知道我不能拒絕,上輩子欠的這輩子還。」
「老鳳凰欠你的呢?」
「君上什麼也沒有欠我,我也不是瀾若衣。」
這番回答意思幾層,連灼細細琢磨個遍,再看了看晨音,然後放放心心帶晨音走進清涼殿。 晨音是這位女上神的封號,名字叫素月兒,眾所周知的人如其名,就像一芽弦月靜靜遙掛漆夜,不爭多一分光芒,也不取多一分矚目,但是少了這芽弦月,又覺漆夜
越發深沉。
梵生見到晨音也是一愣,然後一陣咳嗽。 晨音嘆了口氣,看把君上意外的,不過君上的情況著實糟糕,小小定身咒都解不開,君上這身子骨該有多弱?還好她回來了,能幫君上儘快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