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攻占保守派
是啊，任何人身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都是會被感動的。半山腰上的老屋子裏，雖然這個房子已經有些年頭了，但依稀還能聞到一絲來自木質的清香。天上的月兒雖然不圓，但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他們三個人都抬頭賞月一言不發的時候，王碩的二舅拎著幾個孔明燈朝他們走了過來：“小碩說你們都是從城裏來的孩子，沒玩過孔明燈。正好我剛才在家裏找到了幾個，也不知道能不能點起來了。就三個，你們一個人一個剛剛好。”
??其實三個人裏麵從小在大城市裏麵長大的也隻有優小優一個人，蔡小三本身就是在四川長大的，所以孔明燈對他來說也不算稀奇。但是他們發現優小優看著二舅手裏的孔明燈都快流口水了，一齊站起身帶著她找了個空曠的地方。
??二舅原本打算上前教學一番，但是王碩卻要賣個關子，讓他們自己研究。蔡小三接過王碩遞來的打火機，率先點燃了孔明燈，而且在其餘人的注視下慢慢飛得越來越高。王碩發揚紳士風度，從蔡小三的手裏搶來打火機走到優小優的身邊：“小孩子玩火，晚上可是會尿床的喔！”
??優小優跺了跺腳：“你才是小孩子呢，姐姐我可是比你還大一歲呢！”
??王碩原本以為他的開場會帶來一段可愛的對話，但是卻忘了優小優確實比他大了一歲。尷尬的咳嗽聲之後，王碩也幫她點燃了孔明燈下麵的蠟燭。浮力帶動著燈體慢慢扶正，脫手之後雖然還有點搖晃，但是沒過多久就平穩地飛上了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碩的身上，他以前也是有過一次成功放飛孔明燈的經曆。而且在來的路上還誇下海口，會放飛一個滿分的孔明燈。在他點燃蠟燭之後，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忘了告訴你們彩蛋了，放孔明燈的時候是可以許願的！”
??蔡小三和優小優滿臉黑線，這人也太幼稚了，居然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在心中默許了願望之後，燈身成功扶穩，看起來大有登上蒼穹的姿態。放手，上升。結果就在脫手沒多久，孔明燈突發一陣微風。好巧不巧撞到了旁邊的山壁，搖搖晃晃之後燭火點燃了燈身。說好的完美孔明燈，在幾個人的眼前燃燒殆盡。
??蔡小三拍了拍王碩的肩膀：“我說鐵子，你這願望許的真硬啊。這就是個燈，你也太難為人家了。”
??原本場景還沒有這麽好笑，蔡小三的花加上王碩不敢相信的表情，優小優和二舅也忍不住自己腹中的笑意了。
??……
??在四川的老屋子裏住了一段時間，三個人把大致的情況都了解了一下，周圍也結交了不少熟人。當地人還是蠻歡迎城市裏來的客人，對他們也都十分熱情。王碩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輛麵包車，在老師傅的帶領下熟悉了附近的山路。不然出門總要麻煩別人，也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山路上開車就別指望能有什麽排場了，穩妥才是最重要的。
??大舅帶著他們拜訪了附近的大部分木商，也就是之前一起聯合抬高金絲楠價格的幾位老板。談起以前的那件事，他們的表情幾乎都是一樣的。生意人以生財為首要目標，但有些人就是不願意想辦法抬高價格。好東西就是要賤賣，無論他們鼓動多少次都沒用。
??其實這樣的想法並不是說不滿足眼前的利潤，非要當奸商哄抬物價。這裏是山村，大家除了種茶葉就是賣木頭。很多年輕人覺得賺不到錢，都紛紛走出了大山到外麵打工了。如果年輕的壯勞力都這樣一直離開這個地方，那這裏會變得越來越窮。
??不是說到外麵謀生路有錯，但是建設家鄉，報答養育自己的土地未必也不是一條出路啊。如果能想辦法把家鄉的產業利潤變高，那這塊土地就會越來越富有。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為什麽還有這麽多鼠目寸光的人不肯做呢。
??後來優小優拜托二舅列了一張名單，把那些“釘子戶”的名字都寫在了一張紙上。要把這些人聚在一起開個會是肯定行不通的，人家用唾沫給淹了。又花了幾天的時間，把其中的情況又調查了一番。
??優小優對著桌子上的名單一頓筆畫之後，興高采烈地推開了兩個男生的房間。王碩手機沒電了我，兩個人正躺在一張床上看網絡電影呢。剛進去優小優的臉頓時就紅了，立刻轉身嘀咕：“那個.……我什麽都沒看到，你們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發現。”
??兩個大男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掀開被子都就走出了房間。雖然剛才他們確實是穿著衣服的，但是被子蓋的太嚴實了優小優的確是沒看到！紅著臉拿起桌邊的鉛筆對著名單開始自己的講解：“這個名單上有二十多個人，經過幾天的調查之後我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金絲楠木的新料還沒開采，大部分木商使用的還是老房料。但是老房料是有限的，基本上都是今天我買你明天你買我。
??所以這些木商之間有著很密切的合作關係，換句話說他們其實是捆綁的。老王你二舅和咱們之前見的老板也是這樣的情況，大體是分為了兩個派別。我給他們各自起了個名字，進擊派和保守派。兩個派別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誰的貨源比較多誰就是帶頭的。他們會低價把貨提供給自己人，成為派別當中的核心人物。
??不得不說，老王你二舅是進擊派裏的帶頭人之一。而對方的帶頭人有五個，這樣我們的目標就從幾十個人變成了五個。隻要我們能搞定這五個人，那麽帶動這塊地區的金絲楠價格就不成問題了。這裏是金絲楠的主要貨源地，咱們這起來了其他地方也都不得不響應。三哥，你覺得怎麽樣？”
??王碩噘著嘴邊點頭邊看向了蔡小三：“三哥，你說的沒錯，小優還真是咱的定海神針。就咱們在床上看電影那會兒，她就想到了絕佳的辦法。早知道你這麽會做生意，我就應該早點請你來常州。結果這個花頭讓三哥給占了，顯得我眼光趕不上了都。”
??蔡小三也覺得優小優的確冰雪聰明，做事情一絲不苟，細致入微的同時還有大局觀。往後有她在身邊，一定能幹出一番事業來：“不錯，很好，咱們就這麽辦。老王，學著點，人家可稱得上是巾幗了。”
??優小優還是有點不敢直視，放下鉛筆後喝了口熱水緩解姨媽的痛感：“但是，至於這五個人要怎麽攻破，還得你們來想辦法了。我親戚來了，不能出去亂跑。”
??蔡小三眉頭一皺：“親戚，什麽親戚？他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在哪呢，我現在就出去迎一下。”
??要是前段時間王碩認了蔡小三作哥，現在真想給他後腦勺上來一下：“三哥，這個咱就別問了。回頭沒人的時候，我偷偷跟你解釋。現在要做什麽，趕緊吩咐吧。”
??猜到可能親戚不是親戚的意思，蔡小三也就不再追問了，雙手撐在桌麵上作出一副領導人的姿態：“老王，一會兒咱倆假裝要買木頭的外地商人，好好了解一下這五個大哥。找到他們的特點或者需求，把他們拿下就是咱們征戰金絲楠的第一步！”
??王碩理了一下西裝的衣領：“好嘞三哥！”
??……
??如果在四川比點清湯鍋還讓人看不懂的，那就是穿著名牌西裝出入木材批發市場了。倆人一進門，所有的木商都看著他們緩緩走來的步伐。那種源自口袋裏錢的自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幾個本來還捧著不鏽鋼飯碗的木商，立刻放下了午飯邊走嘴裏還邊喊：“隔壁的，幫我看著我的飯，來大生意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經曆過，當您進入一個新開的電腦城，各種銷售衝到你麵前互相推擠著要賣給你他們的產品。而且蔡小三和王碩現在就麵臨著這樣的情況，但其實這樣的景象隻有在批發市場開業那陣子才出現過。時間長了，木商的熱情也就淡了。但是今天來的這兩位貴氣逼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人。想不用想，就知道是外地來的富商。想必是看中了這一塊金絲楠的品質，打算來這進一批貨。
??當然，這些都是木商的心中的幻想。
??“兩位，是看家具還是看原料。把件兒手串我也有，您來我這看看咋樣。”
??很明顯這個木商是把他們當成了首都來的商人，操著一口川普還要硬裝成北京口音，加上兒化音的時候違和感十足。
??王碩作為狗腿子的身份當然得率先當蔡小三的代言：“這位是蔡總，最近呢我們在江蘇開了一個別墅盤，需要一大批的金絲楠家具。各位都是行家，為了襯托出我們這個樓盤的級別，蔡總決定使用皇家用木。聽說咱們這塊的金絲楠品質最好，所以就來這看看。
??我們要的量很大，小商小販就免了，幾家合一塊都到不我們的要求。想問問各位有沒有貨源足的大商戶，我們想直接找他麵談。”
??此話一出，在他們的麵前開出了一條道。在他們的麵前不遠處的矮金絲楠凳子上，坐著一個男人。隻見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皮大衣的灰走了過來。走到兩人麵前的時候，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你好，我叫王大成，是這個批發市場的頭兒。這裏就屬我的貨源最多，你們要是誠心要咱們就進去詳談。”
??在他和王碩握手的時候，蔡小三注意到他兩隻手都戴了白色的手套。而且握手的時候伸出來的是左手，本以為他是左撇子。但他發現王大成的右手是握拳狀態，而且不會隨著走路而擺動。很明顯，他的右手是假肢。
??跟著他在木材市場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小房間，王大成讓他們坐在了一張髒兮兮的木板床上。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包隻剩下一半的中華，王碩和蔡小三表明不抽煙之後又放了回去。從皮大衣裏掏出一包哈德門點上：“你們兩個小夥子別是忽悠我老實人，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城裏的大老板。煙都不抽，一副書生氣的模樣。”
??王碩從愛馬仕男士手提包裏拿出五萬塊錢，放在了王大成旁邊的桌子上：“大成兄弟，你可別玩以貌取人那一套啊。我們蔡總年輕有為，這是訂金也是我們的誠意。不過這話我得說在前頭，我們要的量很大，你有沒有真麽多啊。”
??王大成看見整齊擺放的五萬塊錢表情很快就變了：“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兩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不過我可不是跟您吹牛，我是這個批發市場的頭，在這你找不出第二個貨源比我足的了。二位看見下麵這些擺著攤的了嗎，這裏麵百分之六十的貨其實都是我的。都是他們問我借了撐台麵的，這些散戶手裏頭也就有些老房料。做兩個串還行，像二位這樣大需求的量他們是滿足不了的。”
??王碩點頭認可：“好，不錯。你們這是流行圖紙還是網上給設計圖，我把所有物件的樣式都給你。你先做一批出來我看看，要是我們滿意的話，就開始大批量製作。”
??王大成伸出手從桌子旁邊的凳子上拿上來一個黑色布滿灰塵的筆記本電腦，插上電還真能開機：“現在是信息時代，別按咱們這都是山村，那都是趕得上時代的。咱加個微信，你把設計圖給我，我馬上給你做。放心，料子和手藝我給你弄最好的。保證您滿意，你放心，幹我們這行都不做一錘子買賣。咱可不像北邊那幫人，咱價格低品質好，要的是回頭客。”
??蔡小三挑眉看向他：“北邊那幫人？”
??王大成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原來是咱們同行，結果前陣子這幫人拉幫結派地要抬高金絲楠的價格。咱是老實人，咱不想做虧心買賣。金絲楠這個價就是不高，您還好是先來了我這。您要是先上了北邊，製定要被宰一筆。”
??王碩和蔡小三相互對視一眼，都猜到了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那我們就先走了，等著你完工的消息。”
??王大成也沒有送的意思，對著手機一頓招呼像是在跟什麽人交談：“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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