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痛 情劫銷魂無望
“皇上駕到———”
這個夜裏,皇上擺駕我這裏,別的嬪妃日夜期盼的好事,在我眼裏無異於天降災星,我沒做好準備,或者說我就算再怎麽準備都過不了心裏那一關,誰會和朋友兄弟做那事,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傅起強迫我,我該叫嗎,我叫的話會更助他的興嗎?幾百個問題就像彈幕一樣刷滿了我的腦海,唉,總是這樣提心吊膽我到底要怎麽活?
我沒動彈,自暴自棄,連禮都沒給他行。
他也沒說什麽,房間裏就剩我們倆,他向我走來,邊走邊脫。先是解開衣帶,然後脫掉皇袍,褻衣也拉開了,我一臉犯困的看著他,沒動手,沒反抗,接著他就伸手拉我,解我的衣服,我這時候才正式嚇尿,傅起他來真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男人,褪了青澀,增添了很多誘人的因素,如果有這樣一個超標準的帝王脫了自己又要脫你,你們會不會嚇尿?!我覺得我真的很沒出息,因為我竟然可恥的哭了。
眼淚這種東西,我從小到大為了不被吐槽像娘炮,已經把它戒了好多年,現在又重拾起來,哭得有點不到位,因為我感覺到傅起的眼神更加情深意濃了,我好像一失誤把他還給勾引了……
我勒個大去!
“你怕?”傅起好好的躺下,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睡,單純的睡覺,如果你再用這副表情撩撥朕,那朕就不能保證會不會把你弄得哭聲更大。數三聲,你不過來,朕就要過去了。”
還沒等他數“一”,我一個魚躍龍門就上了床,躺在了他旁邊。
他說了會放過我,不會食言吧?
回憶雖然都還在,但很明顯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回憶裏的人了,有酒時再也不能暢飲,有話也再不能暢談。以前也不是沒留宿過宮中,甚至和皇上喝高了共睡床榻都正常的很,可是現在,全部都不同了,全部。
唉,這一天天的,真是操死個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臉紅成了什麽樣?簡直是滿麵紅光。”傅起還不忘提醒我一句,然後伸手推了推我,說道,“去吹燈。”
我有點炸毛了:“你剛不說!我都上床了你又叫我下去!你是不是耍我?”
“噓。”傅起伸出一指堵在我的唇上,“別這麽大聲,你是想讓所有人都開始聯想你是怎樣在朕的龍床上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嗎?”
我:“……”
我氣呼呼地下地吹燈,又往回返,結果這個連月光都沒有的該死的夜,讓我被不知名的物體絆了一跤,直接就撲上了床。
傅起一聲悶哼,我好像啃上了他的胸膛,力度還不小。
“我這不是勾引你,你別誤會啊!”我趕緊躺好,把自己裹成粽子。
我以為傅起會趁機占我便宜什麽的,結果傅起隻是說:“不許搶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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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見了傅起均勻的呼吸聲,他已經進入夢鄉,可我睡不著覺,頻繁翻身,翻過來翻過去的就像烙餅。
終於短暫的迷瞪著,我就夢見天昏地暗之下,馬踏殘旗,殺伐不歇,湯擒一身白衣翻身下馬,是多麽的英姿勃發,可是,他開始一步一步的走向懸崖,走的如此之決斷,頭也不回,沒有絲毫留念。
我伸出手,想抓住他,想挽回他,可是他就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一樣,直直跳了下去。
“不要!———”我驚醒。
心裏頓時空了一塊,沒辦法補全的窟窿,非常難受的感覺幾乎讓我快要喘不過氣。黑暗之中,突然伸過來一隻手臂,將我摟緊懷中,傅起的下巴頂在我的額頭,“阿在……”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傅起的聲音啞得就像指甲劃過粗礪的砂紙,將我的心髒都打磨了一遍,我沒有推開他,反而將頭埋在他的脖頸更深的拱了一拱,然後又無意識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皇上去上早朝,有宮女端著避子湯來給我喝,我直接就黑了臉,媽蛋這些宮裏的女人是不是以為隻要睡在一起就必須做那事兒啊?她們為什麽就不學習一下先進的基礎性知識呢?如果皇帝每晚去不同的嬪妃那睡覺,每晚都必須來幾發,接連不出三個月,他就成人幹了好嗎?
我頂著一副幾百年沒睡飽覺的樣子,去禦花園溜達,畢竟以前常進宮時,我有特許,可以滿皇宮亂竄,已經成了習慣。
結果好死不死正巧撞見皇後娘娘,我當時還來得及藏起來,可是跟著我的小宮女簡直是胳膊肘子向外拐,直接就跪地喊了一聲:“皇後娘娘金安!”
我沒辦法,隻能給她行了禮:“奴婢參見皇後,皇後娘娘金安。”
可見她簡直愛死我自稱奴婢了,爽得連眉毛都快飛起:“妹妹免禮,今日這麽有雅興,還來賞花?”
大冬天的我賞個毛線啊我隻是來透透氣的好嗎?“嗬嗬是啊,梅花真漂亮。”
“妹妹怕是記錯了,梅花還沒開,要開的話還得再等兩個月。”
“哦。”
這是多麽沒營養的對話啊,在我以為今天就能這樣混過去的時候,我就被罰了。
因為我踩草坪,被皇後娘娘罰去跪祠堂朝佛經,我日她個仙人板板,如果踩草坪也算殺生,那她幹脆不要吃飯了好不好,拯救一下大白菜和蘿卜的可憐生命吧,拜托了!
晌午過後就下起了大雨,我直接被打包送去了祠堂,慘得一比。我想皇上應該有所耳聞,但是也可以想到,他沒空也不會管我,他喜歡看戲還來不及,看見我吃癟的這一幕絕對夠他回味上個好幾天,順便醫治一下他偶爾低落的心情。
一陣寒風刮來,窗戶被刮開,我忍不住抖了抖。這天氣怎麽說變就變啊?好端端地下什麽雨,一下雨這個夜晚將更難熬,還要抄佛經……
我抄了一下午,沒飯吃,然後送齋飯的宮女姍姍來遲,說禦膳房比較忙,素齋放到最後做所以晚了,讓我不要介懷。我真是被她的借口迷醉了,這借口長得也太像借口了:“你叫什麽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小宮女幫我擺好碗筷:“……奴婢是您宮裏的碧璽,這幾天都在服侍您。”
我點點頭:“這樣啊。行,我記住你了。”
也不怪我臉盲症犯了,她伺候我這麽些天我才隻是覺得她眼熟,實在是因為這些小宮女全是小尖臉大眼睛,看上去都一個模樣。不過這次我記住她了,皇後娘娘派來的臥底嘛,我懂。
我看著桌上的飯菜,還有一碗湯,嘴角撇了撇。
我就知道,那碗避子湯不喝,某人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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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寫字,字變得好難看,因為這些鬼畫符一樣的字出現在我筆下,抄佛經抄的我愈加心亂,我深吸一口氣,心煩自己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在宮裏,隨時都是殺機,皇上給你的意外驚喜(夜宿和疼愛)會和你的意外懷孕(皇後生育之前的一切孕事)一樣沒有什麽好下場,再說傅起又沒臨幸過我,我也不想給傅起生孩子。
那要怎麽才能夠混下去呢?怎麽才能知道湯擒現在怎麽樣了?
但凡人心裏有了惦念,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這句話說得太對了。我看著祠堂裏的燭光和香火,一時間心跳如鼓。
祠堂的桌上有好幾卷書,《女戒》《策論》《大岐史記》應有盡有,不知是誰這麽有心,怕在此被罰抄佛經的人無聊,特地準備了這麽多書。
也許是天命注定,我隻不過隨意拿了一卷翻了翻,就看見了大岐孝祖皇帝的傳記。她是大岐曆史上的傳奇,皆是因為她是一介女流,是個真人才。而她的身份,正是駕崩之後才被群臣洞察。
她在位一十三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政治清廉,征戰外敵時分毫不讓,開創了真的盛世長歌。她以男子的身份做皇帝,沒有立後,隻跟一位心腹右丞走得很近,當然,她感情的事多出現在坊間禁書上,史記中全是積極向上的內容。
她駕崩以後,女子身份敗露,也正是那位當朝丞相寫了告民之書,宣傳了孝祖皇帝的豐功偉績,以及她對自己性別的困疾,在此後一段時間裏,朝廷上甚至開始允許女子入學考科舉,支持女子入朝議政。
這段開明後事又是孝祖皇帝留下的瑰寶。
我看得癡了,心中仿佛有了萬千底氣,既然有孝祖皇帝開先河,即使我變成了閔葭,又怎樣?
以前我不想,但是現在,我想。
如果能擁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是不是就能保護我喜歡的人了?他就再也不會在我的夢中朝懸崖一躍而下,連個眼神都不留給我。
我覺得我迫切地需要見一下我爹,然後說通他,讓他再做謀劃。
即使造反的危險指數直逼蒼穹,但那也總比我一輩子都被圈在後宮和一幫女人互掐好的多。我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