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滿山的精怪
她剛進門便看到了正在忙活著的於陽,他身量還不夠高,踩在凳子上往碗里盛粥,看見來人便將手中的碗遞給她。
若溪接過嘗了一口,點頭贊道:「嗯,味道不錯!」
於陽邊給自己盛了一碗邊道:「那我以後跟竹老學做這道粥!」
若溪坐下,颳了刮他的小鼻子:「你一個小娃娃,人都還沒灶台高呢,學這個做什麼?好好修鍊才是正道。」
頓了頓又接著道:「我們今日便走,另外找一處靈氣充沛的仙山。」
於陽剛好盛完粥,坐在凳子上乖巧道:「哦,是因為萬魔之血嗎?」
若溪看向他,昨日她和竹老的對話想必他也聽到了,她沒有否認,只點了點頭便默默喝著碗里的粥垂眸沉思著。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先來即翼山是要讓於陽曆練的,只是眼下三花女被她困在崖洞里,清心蓮的事情也還沒著落。
她暫時還不想讓於陽知曉,免得最後得不到清心蓮而讓他感到失望。
因為她深知,得到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覺究竟有多糟糕。
況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儘快恢復修為,如此才能做旁的事情。
竹老端了兩樣小菜從外頭進來,他右腳一抬一踩,矮圓的身子一歪就跨過了門檻。
他那大圓肚子隨之震了震,腰間了葫蘆亦是晃了又晃,不過手上的小菜依然端得極穩。
嗯,這是個靈活的老胖子!
竹老來到桌前將手中的小菜擺好:「幻神要尋靈氣充沛的仙山不如去嶓冢山看看,」
於陽抬眼瞥了竹老一眼,又看向若溪,若溪將口中的粥咽下了才道:「嶓冢山,就是你洞府所在之地?」
洞府?竹老眼前浮現他那間四處露風的小木屋。
他笑眯了眼道:「是,嶓冢山常年靈氣渾厚,景色奇佳,幻神可去先看看再做決定也不遲。」
若溪轉向於陽,彎眸淺笑道:「不如我們喝完這粥便去瞧瞧?」
於陽捧著比臉還大的瓷碗,甜甜一笑,軟糯地應聲點頭。
嶓冢山重巒疊嶂,仙澤瀰漫,還有一群仙鶴正在一個狀似蝴蝶形的湖泊中戲水捉魚。
山中以竹類居多,各種飛禽走獸來回穿梭其中。
於陽的小手拉著若溪的衣袖跟在後邊,仰著他的小腦袋邊走邊打量著身邊的環境。
若溪走到了高崖邊的一處平地就忽然停下,身後的於陽沒有留意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肉牆,他揉著微微發紅的鼻頭後退一步。
只見若溪低頭對他輕聲一笑,道:「此處一眼望去,恰好能夠看到大半個嶓冢山的奇景,我們以後便在此定居,你覺得如何?」
於陽轉頭向深崖下望去,幽篁青翠,白霧繚繞,白翰和赤鷩鳥正在湖泊上空徘徊齊飛。
他回頭燦爛一笑:「好!」
若溪抬手化出了兩室一廳的竹屋來,想了想,赤羽和曲尋幽偶爾也該會來做客,又多化出了兩間房來,還有一個矮竹作飾的前院。
院中有一個由奇石橫切而成的石桌,從屋子到院中沒有過多的裝飾物件,皆是她一貫喜歡的風格,簡潔又雅緻。
她對眼前的居所甚是滿意,正要回頭詢問身後人的意見,卻瞧見了竹老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怎麼了?我這屋子有何不妥嗎?」
「嗚哇……」竹老突然捂臉放聲大哭了起來。
若溪:「……」這哭的什麼鬼?
於陽:「……」真丟人。
竹老這突如其來的哭嚎聲威力巨大,惹得附近的靈禽怪獸們都起了十足的好奇心,紛紛往他們這邊探頭豎耳的。
一隻黑熊精從石林中率先探出頭,道:「嘿嘿……瞧,竹老頭兒哭了!」
附近的竹叢里探出了一頭犀牛的大腦袋:「咦?這把年紀了還哭成這樣?好羞恥哦!」
緊接著下邊的草叢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隻頭帶一朵大紅花的蛤蟆精從草叢裡跳了出來。
她尖著嗓子道:「你們這些榆木腦袋懂什麼?這是失戀最正常的狀態!這算什麼?我上次被姜柏哥哥拒絕後哭得比竹老還要撕心裂肺呢。」
一隻白翰悄悄停落在竹枝上:「哈哈哈……蛤蟆妹,你還沒死心呢?姜柏都已經與厘妻成婚多年了,你竟然還在肖想姜柏?咦?不對,你的意思是說竹老頭兒情根又開了?方才就是在跟那位白衣女仙表白並且還被拒絕了?哎呀,我來得遲了,錯過了這麼精彩的劇情了,你們快跟我說說……」
「……」
「……」
一下子,來湊熱鬧的愈來愈多。
「真的嗎?真的嗎?那位白衣女仙真的是竹老頭兒的心上人?」
「那女仙生得這般美……」
「喂喂喂,你們快看那個小孩,那女仙都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了……」
「是跟竹老頭兒生的嗎?」
「不像!那孩子生得眉清目
秀,這般好看的孩子這麼可能是竹老頭兒生的……」
「女肖父,兒肖母……哎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我竟然猜到了真相!」
「什麼真相?」
「真相就是竹老頭頭頂發綠啦,這孩子分明是龍身,並非是竹老頭的親生兒子!」
「我說呢……」
「……」
竹老:「嗚嗚嗚……」
於陽:「……」誰是她兒子了?他可不想當她的兒子。
若溪:「……」
嶓冢山的這些精怪是不是太過於活潑了些?這都在胡編亂造什麼鬼?
好想把它們揉圓搓扁,然後都丟到山崖底下去!
她扶額清聲道:「別哭了!你究竟在莫名其妙地哭什麼?」
竹老捂臉的姿勢沒變,只是微微挪動了一根手指,露出了一隻細小的眼睛。
他看了若溪一眼,道:「幻神,小仙乃是斑竹所化……嗚嗚嗚……」
若溪眨巴著一雙杏眸:「你是斑竹,我曉得的啊,所以呢?」
於陽輕輕扯了扯若溪的衣袖,道:「我們的新屋子是用竹子建造的。」
於陽的話一出,竹老的哭嚎聲立即又大了幾分。
若溪的額頭冒出了一滴無形的冷汗,抽了抽嘴角。
所以,他這是在為他的這些竹子竹孫們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