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婆的執念
放學後走出校門，幾百步之後便是江城的市中心。
馬路上車來車往，開得飛快，就連每一個行人都是步伐那麼著急，彷彿正著急找回丟了的東西。
陳子凡望著熟悉的城市，一股思念之情悠然而生，這個他長大的城市裡，有著這世上他最親的人，
循著記憶回到一個熟悉的巷子口，在尋尋覓覓間，一聲熟悉的聲音的傳來，令他心中不由激蕩開來。
「這個可樂瓶子喝完能給我么？」一個老婦人佝僂著身子，手裡拿著一個黑色袋子，目光正盯著一個中年男人手中喝的罐裝可樂。
這樣一個可樂瓶子可以買一毛錢，對於許多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對於老人來說，卻是一場驚喜。
被這樣盯著，中年人面容有一些厭惡，但還是耐著性子急急地喝了兩口，把這可樂罐遞給了這位老太太。
「謝謝，你小夥子。」老太太拿過可樂瓶子，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小夥子？中年眉頭一皺，但立馬臉上露出了歡喜，說道：「不用謝！」
拿過可樂瓶，老太太接著往邊上的垃圾桶里走去。
「外婆！」陳子凡喊道。老婦人抬起頭看到陳子凡，尷尬地搓了搓手，笑著說道：「小凡，放學回來了？」
陳子凡拿過外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攙扶著那枯瘦的身子。
「外婆，你以後別撿瓶子了。」
老婦人的面色顯得有一些詫異，彷彿是因為寶貝外甥態度迥然的改變：「不撿瓶子，以後要上大學怎麼辦？哪裡來的錢？」
上大學？
陳子凡的面色複雜了起來，前世他自暴自棄放棄了讀大學，而這個老人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
「外婆，你要高興，我考一個清北大學給你看看！」
老婦人眉頭一皺：「清北大學？」
但她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眼眸之中慈祥無比，令陳子凡感到一股久違的溫暖。
「好，外婆相信你！」
攙扶著老婦人走入破舊的衚衕，小路坑坑窪窪，走進一間大門殘舊的院子，和二十裡外江城繁華格格不入。
到了晚飯時刻，老外婆往土鍋里添著柴火，煮著一鍋白米飯，外帶蒸著一碗菜湯和一個水波蛋。
菜湯的菜葉是晚市裡菜攤上撿的，水波蛋則是自己養鴨子生的。
放置了碗筷，拿出熱菜之後，又從櫥櫃里拿出一疊子鹹菜，祖孫兩人便開始吃起了一頓日常的晚飯。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陳子凡放下碗筷打開了門。
「吃飯呢？給你們加個菜。」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手中拿著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
「富貴啊，你怎麼又拿吃的給我們。」老外婆嗔怪道，眼神里卻有著感激。
「多燒了一碗！」劉富貴笑著把紅燒肉放在了破舊的木桌上，他打量了一眼那清湯寡水的菜肴，目光里不由地露出了幾分不忍，然後笑著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小院子。
「這個富貴人真是仁義，當年你外公就給他治過病沒有收錢，到現在都記得我這個老婆子。」
陳子凡點了點頭，記憶之中這個叫做劉富貴是一個屠夫，在江城的一個攤位上賣豬肉，見祖孫兩人平日里過得拮据，偶爾會送一些肉吃，是一個很熱心的街坊。
相比之下，陳子凡不由地記起了他那個舅舅——許文成。
自從在江城市區買了房子之後，這個舅舅幾乎不會來看他這個老娘，更不用提贍養。
不過陳子凡也反而覺得清凈，因為那個暴躁脾氣的舅媽實在罵人凶得很。吃完了飯，老外婆收拾了一番之後，對陳子凡說道：「我要出去散散步！」
然後她便出了院子。
陳子凡知道這個老太太又是去晚集去撿一些菜葉和垃圾桶里的瓶子去了。
他過往之時，也成想過，靠自己的能力，贍養外婆，不要再讓她這般辛苦。
可是那時的他，之時一個讀書極差的高中生，活在自卑之中，整天自暴自棄，又如何能感受到這個老人的艱辛和不易。
推開門拿出書包來到了衚衕口的路燈下，往日這個時候，陳子凡會去隔壁送啤酒飲料的張鐵龍家裡看電視。
可陳子凡抑制住了看望舊日好友的衝動，打開了背回來的書包，英語，數學，物理，化學……
他要考上一個清北，給外婆一個驚喜。
翻了一會書，陳子凡並沒有像那些小說中異能人物，一目十行地把書中內容都記得滾瓜爛熟，接著志得意滿地去準備吊打那些學霸。
而是發現，他看那些書，根本記不住！
「神識不足！」
陳子凡吸收了足夠多的靈氣，突破了凝氣一層，但只是增強了體質，並沒有大幅度地增加神識。
如果要能做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境界，需要具備大量的神識。可是就算以他擁有逆天修鍊功法，這飯畢竟是一口一口吃，道是一天天增進。他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個曾經自己拿來整蠱某個倒霉仙人的小法術——北冥五行術！
這個法術可以偷取周圍人的神識，而讓施術人的智力提升，唯一的缺陷就是每次要消耗大量的靈力，並且只能使用在身邊境界低的人身上。
「地球上的靈氣並不充裕，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厲害的修者。用這個法術在普通人身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陳子凡喃喃自語道。
當年他落魄，被師傅鬼穀道人帶入了虛空秘境修行，然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地球人間。
所以便不知道這蒼穹之下到底有多少修真的道人，悟禪的和尚，還有養著浩然正氣的儒生……
走進了院子，盤坐木床上，接著閉目入定。
靈氣在體內周天運轉，體內繼積蓄的靈氣慢慢地消耗，一道黃．色的光環慢慢籠罩開來。
一道道淡黃．色的神識從周邊的生靈體內抽了出來，正在爬行床底爬行的蟑螂，編織著蛛網的蜘蛛……
衚衕口的路燈忽明忽暗，門口一個面色機靈的少年手中拿著一瓶老陳醋路過，望了望四周無人，便在紅磚牆下拉下褲子的拉鏈，嘩啦啦地愉快尿了起來。
他詫異地看著身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怎麼尿褲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