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是傻 是犯賤
楊苗苗衝到我身前，小小身板居然想要把我護在身後。
五米開外，魏雲誌正和火羽說著什麽，見狀也快步走過來，有意無意地站在我身旁。
我左右看看，被大家的草木皆兵弄得有些無奈，我覺得古陌再沒腦子，不至於在全劇組這麽多人麵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小姑娘，我可以和薇姐單獨談一談嗎？”古陌在楊苗苗麵前站住，隔著楊苗苗對著我挺有禮貌地說。
楊苗苗一愣，繼而陰了臉，“有啥好談的，我們家薇薇是憑實力說話，和某些走捷徑的不一個路子，還是各走各路各過各橋的好。”
魏雲誌很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他本就生得陰冷狐魅，如此故意笑著，看起來就像找嘲諷古陌，輕蔑更是赤果果的。
古陌柳眉倒豎，氣到不顧維持嬌滴滴的風華了，“姓魏的，你算什麽貨色，竟敢對我這麽不禮貌！”
我這才想起，魏雲誌在風晨霆家當過廚師，古陌怎麽可能不認識，看這樣子，他們二人也相處不甚愉快。
“哎呦呦，古大小姐，這幾日不見中文見長了啊，還知道用貨色這麽高深的中文了哈，”魏雲誌晃悠悠地朝古陌走近幾步，看到古陌被自己硬生生逼得退出相等的距離，魏雲誌一副很是滿意的樣子，“嘖嘖嘖，不得了了，古大小姐居然知道了退讓……”
說著說著，魏雲誌上半身探近古陌，臉上泛起一副發現新大陸後，又必須維持神秘的樣子，“喂，大小姐，給哥哥說個實話，是不是被那誰誰誰給潛了？要不要哥哥替你把那誰誰誰廢了？”
魏雲誌說的是私密話，聲音可一點也不私密，我們幾個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古陌氣到呆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忽然有些不忍。
我從楊苗苗和魏雲誌中間穿過，在他們兩個錯愕的目光中，拉著古陌走遠了些，然後說，“古陌，我和你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犯不著處處為難我，生活不易，咱倆不能當朋友，各自在自己的圈裏好好的行嗎？”
古陌狠狠甩開我手，驟然哈哈大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我涼涼地看著，不再說一句話。
“哈哈，你現在這麽說，你是怕我擋你的道吧，你是嫉妒我吧，”古陌笑自己笑不下去了，又惡狠狠地說，“我告訴你，我很快就可以比你演的好，演你接不到的角色，我接受潛規則又怎麽樣？我有被潛的資本啊，你也很希望有人潛你吧，可惜啊……你沒那個條件……”
我冷笑。
“條件？你以為那些男人們需要什麽條件？隻要你自己送上門，在他們麵前脫光衣服，他們甚至可以不需要分性別！”
一直在觀望我們的韓冰察覺到古陌被我激怒，趕緊拔腳朝我們跑過來。
“你住口！你給我住口！”古陌幾近竭嘶底裏，“你以為你自己有多無辜？你以為你就潔身自好了？我告訴你，我走到今天是你害的，還有娜娜，娜娜也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告訴你薔薇，有一天我會把我流過的淚受過的苦加倍給你，你知道我多恨你嗎？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
韓冰按住古陌亂揮的雙手，想要把她拉走。古陌拚命掙紮，嘴裏更是吐出各種咒罵我的惡言。
我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說，“我知道，你愛風晨霆！”
古陌震驚地僵住，連帶眼睫毛都好像被我的話凍結。韓冰也是，維持拉扯古陌的姿態，沒有看我也沒有動。
“古陌，你對我的怨恨都來自你愛風晨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愛自己一點冷靜一點優雅一點，風晨霆就會喜歡上你？”我語氣平靜地說，“你今年二十九歲不是十九歲，為什麽不成熟一點，用自己的美麗俘獲喜歡的男人的目光？”
我很清楚地察覺到了韓冰有那麽一瞬看過來的目光，但我沒有做出回應，我之於韓冰，彼此都不要給對方任何猶存有情的感覺，對彼此都好。
“沒有用的！”古陌頹敗如一隻被拔光了毛的母雞，“我試過離開他試過忘記他，可是我沒辦法，沒辦法把我放在心尖上二十幾年的男人，拱手讓給你，不，誰也不行，誰都不配跟我搶霆哥哥，霆哥哥是我的，隻有我配的上他！隻有我！”
我說，“女人最不值得的事，就是為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你在這樣可笑的戰場上浪費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何苦？”
天色暗了下來。
被暗紅暮色染上的古陌臉上有狼狽淚痕，她維持倔強而又高傲蔑視我的姿態。
在我看起來，卻隻覺得她悲哀又可憐。
“我確實和風晨霆相愛，我也確實沒你那麽愛風晨霆，因為我不會因為愛一個人，把自己的一切搭上，更不會因為愛一個人，和別人玩命！”我輕輕歎息，為古陌也為自己，“古陌，我欣賞你為愛不顧一切的勇氣，但我想說你不是傻，你是犯賤！”
古陌喉嚨裏咕嘟咕嘟了好幾下，臉都憋成豬肝色了，話也沒說出口來。
這時，劇組那邊已經收拾妥當，歐陽文大聲招呼火羽讓我們快點上車。
楊苗苗過來示意我該走了。
“好自為之吧！”我說，繼而隨著楊苗苗離開了。
因為我們人數多，歐陽文把他自己的保姆車讓給我們，我也樂得自在，回程的時候，我想到古陌無意間說的娜娜，我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想著便跟魏雲誌提了提，魏雲誌立即上網搜索。
當娜娜的照片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的時候，我的記憶複蘇了，娜娜是那個采訪我的女主持。
我讓魏雲誌搜出那次采訪的視頻，我拉著楊苗苗一起認認真真地從頭看一遍，楊苗苗也沒覺得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娜娜。
火羽默不作聲地遞來他的手機。
原來娜娜在采訪我的不久後，自己開了一個新的訪談節目，然後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的是石鵬程，據傳聞，新節目是石鵬程專門為娜娜設的，而娜娜毫無疑問的成為石鵬程的女朋友。
轉折是在一次石鵬程和娜娜接受采訪的時候，主持人問石鵬程為什麽會喜歡上娜娜，石鵬程在娜娜愛意滿滿的目光中，說大概也許是因為薔薇隻接受娜娜的采訪吧，他說當時他想，薔薇會喜歡的女人會是什麽樣子的，於是就來看看囉。
娜娜當場哭到隱形眼鏡都掉了。
石鵬程還一臉無辜地說，他沒說錯什麽啊，事實就是那個樣子的啊。
楊苗苗一邊看一邊不迭聲地罵石鵬程是渣男，說娜娜太軟弱了，就該像秦咯咯那樣用開水把石鵬程的下身燙熟割下來……
魏雲誌和火羽悄無聲息地挪得離楊苗苗越來越遠、越來也遠……
保鏢們各臉尷尬，手無意識地放在關鍵部位擋住，好像下一刻楊苗苗就會拿著滾燙的熱水潑過去。
我的手機鈴聲響起，風晨霆的臉在屏幕上出現，從雲南回來，我便用他的照片做了個專屬於他的來電顯示。
然而，從沒有那一刻，我如此抗拒看到風晨霆的臉。
我任由鈴聲響到規定期限，然後斷掉，又響起到自動斷掉，如此反複三五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催促我接電話，楊苗苗、火羽和魏雲誌的手機也沒有響。
回到酒店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了風晨霆的車。大喇喇地停在酒店正大門的位置，每個進出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觀望，不滿的嘟囔也說的低聲且謹慎。
我以魏雲誌高大的身體為屏障，想從車邊混過去，卻聽到車裏一聲輕喚。
“瑾兒！”
天籟般的性感嗓音，害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腳下不受控製地後退一步，差點做出諸如逃跑尖叫之類的糗事來。
我求救地看看魏雲誌，不僅被無視還沒往車門推進了一步。我又看向楊苗苗，後者早就被火羽的大手捂住嘴巴，隻露出一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
我再看看那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他們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都忙的很。好吧，我的安保對風晨霆而言，形同虛設。
我乖乖坐進車裏，飛快綁上安全帶，免得待會被飛車飛出窗外。車裏拐上高速的時候，我還在想，剛才我的反應可以麻利點聰明點，徑直走進酒店，難不成風晨霆還敢光天化日下搶人？唉，都是自己習慣了屈服於風晨霆的淫威，唉，真是沒出息啊。
想著想著，下意識地就唉聲歎氣了起來。
“怎麽了？”風晨霆問。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眼，表示了無聲抗議，你居然敢這麽問我？你劫持了我，居然問我怎麽了？
風晨霆側頭看我一眼，空出一隻手像揉小狗一樣揉亂我的頭發，“乖，困了就睡一覺。餓了，小冰箱裏有你愛吃的鮮榨果汁，也有胡麗做的豬蹄煲，兩份。”
我眨眨眼，所有怨憤在須臾間散去。
“晨霆……”我叫了一聲，忽然喉頭哽咽。
我想說，不要對我太好，我怕我沒辦法同等對待；不要對我太好，以後分手的時候，我就不會太難過。我想說，我不要成為那個離開你，靈魂都被抽掉的女人。我想說，我不要成為古陌，成為愛上一個人就玩命的女人。
“乖。”風晨霆放緩車速，空出一隻手來給我擦我不存在的淚水。
“人家沒有哭啦，”我忍不住笑出來，又見後邊的車從車邊飛速超越過去，心頓時有些慌，“你趕緊好好開車。”這是高速，車速太慢容易出事故。
風晨霆笑著答應，不再多話。
我拿出冰箱裏的豬蹄煲，吃了一份，又喝了杯果汁，困意便爬上了眼皮。我放下座椅，半躺著，扭臉看車窗外，在那燈火闌珊處，可會有一盞是守候我的……
夢裏，柴房破舊的木門被大力踢開，咣當一聲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嗆鼻的黴味，王大仔凶惡的臉逆著月光陰森可怕。
“臭女人，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躲在這裏我就不知道，我告訴你，你不出來我就把那個女人殺了……”
嘭一聲，王大仔癱在地上，如一隻死狗。
養母手中拿著一把鋤地的鐵鋤，滿麵是血。
我鑽出柴堆，走到養母麵前，從她手中拿過鐵鋤，高高舉過頭頂，麵無表情地朝王大仔的下身用盡最大力氣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