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牧然的請安

  永琰是夜了才回“儲秀宮”,玉妃已經在等他用晚膳了,永琰環視了一下,然後問道:“怎麽不見汐兒出來啊?”


  “她出宮回去了,在這裏也住了幾日,怕是想她家的鄂倫了吧。”玉妃說到這,便想起今天流汐風風火火趕回去的樣子,直搖頭,說著女大不中留的話,那可是一點都沒有錯啊。


  永琰一聽流汐回去了,急忙站起了身來,要往外麵走。


  “都這麽晚了,你才剛回來,你現在又要到哪裏去。”玉妃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見永琰這麽著急的啊。


  永琰站定了身子,他在心裏打算著,要不要把鄂倫的事情告知給玉妃了。


  玉妃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邊,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


  “沒有,我隻是想到外麵走走。”永琰打算還是不要先告訴玉妃。


  玉妃一笑,道:“我是你的額娘,你心裏的那點事,我還不明白嗎?說吧,是不是汐兒那裏出了什麽事情啊?”


  永琰點點頭:“鄂倫以前在草原上的相好已經來京城了,現在恐怕已經在貝勒府住下來了。”


  玉妃一驚,她的身子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一步。


  “那麽汐兒現在回去,莫不是她已經知道了。”玉妃臉上露出心痛之色,要說男人三妻是四妾是很正常的,可是流汐現在才新婚沒有多久,就有鄂倫以前的相好找上來了,這傳出去讓她的麵子往哪裏擱啊。


  永琰想著可能也是吧,便也點點頭:“那鄂倫的性子冰冷,又不大會說話,我怕他會說出一些傷害汐兒的話來,所以我才會這麽著急的想出宮去看看。”


  玉妃歎了一口氣,已沒有剛才那樣的虛驚了,她道:“汐兒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一些事情,她自己能解決了。你今天晚上還是不要出宮了,這麽晚了莫不是又要惹來大家的閑話啊,明天找個理由,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流汐是她的女兒她知道的,除了在愛情方麵以外,別人都不會吃虧,可是唯獨這愛情,流汐定會輸的很慘的。


  永琰見玉妃這樣說了,便也點點頭。


  臨睡前,黃靈跑來跟流汐說,她這幾天在管家那裏打聽了一下,說鄂倫這幾晚都是在西廂房那邊睡下的,想必著今天晚上也是在那裏睡吧。


  流汐感覺到可笑,她自己與那鄂倫成親這麽久了,雖有同床,但卻仍是一個處子之身。現在看來,鄂倫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去動她,給牧然給著位置的。而現在牧然又是挺著個大肚子來的,太後又一心盼著她與鄂倫能早生貴子的。可是現在這個貴子卻被一個外人給搶先了去,就算乾隆和太後再怎麽怒,也會看著孩子的份上,讓那牧然進她貝勒府大門的。


  現下,她愛新覺羅流汐是最可憐,輸的最慘的一個人了。


  不是現下,是一開始她便一直在輸。


  孤枕難眠,早已經習慣了鄂倫在身邊的流汐,就這樣一個晚上翻來翻去的,挨到天亮了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的正香的時候,卻被外麵的吵鬧聲給驚醒了,流汐從床上下來,走到房門邊想看一個究竟。


  隻見那牧然挺著個大肚子,雙手插在腰上,身後還跟著兩個鄂倫配給她的丫環。紅葉與綠陽將她擋在院子裏,不讓她往流汐房間這邊走。


  “怎麽了?”流汐見是牧然,本不想理她的,可是她挺著個肚子,如果紅葉與綠陽不小心碰了一下,那鄂倫可能就是恨她一輩子了。


  牧然聽到流汐出聲,抬眼一看,流汐身著一身白色的睡衣立在房門口,臉上睡眼蒙蒙的,顯然是才睡醒來。


  “福晉,你睡醒了啊”?見流汐醒來了,紅葉與綠陽急忙跑到流汐的身邊。


  流汐有一些吒意的看著二人,今天怎麽改口喚她為福晉了啊。不過,她也沒有多問,並竟還是外人在場。


  那牧然身子微微福身說:“福晉吉祥。”


  流汐冷眼看了她一眼,道:“牧然姑娘這麽重的身子,給我行這麽大的禮,莫不是想讓這府裏的下人看我的笑話嗎?”


  “妾身不敢。”牧然依舊是笑臉盈盈的看著流汐。


  流汐冷笑了一聲道:“恐怕牧然姑娘說錯了吧?你一個外人,怎麽跟我行起了妾身了啊?這妾身是何來之說啊?”


  牧然被她的話給弄的臉上掛不住了,但是她的修養極好,她端莊好身好,然後說:“倫已經說過了,過些日子去跟皇上請旨,為我們證婚,到時我便與福晉一起侍奉倫了。”


  “閉嘴。”流汐大聲吼道,這個女人是存心的。“不要在我的麵前,叫的那麽的親熱。”


  倫?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名字,他狠狠的將她給推開,留下她一人獨留在空房內。現在她才明白,原來這個名字,是眼前這個女人才能那樣叫他的。可笑,這對流汐來說,是一種恥辱。


  牧然沒有想到流汐居然會這麽的激動,對她這樣的吼叫了起來,牧然的眼眶不由的紅了起來,她用手絹掩擋著麵,輕聲說:“若是妾身剛才哪裏冒犯了福晉,還請福晉見諒,妾身今天來,隻是想給福晉請安的。前些日子,福晉一直住在宮裏,妾身隻好今天才來請安的。”


  聽她話裏的意思,她嚴然已經把她當成了這貝勒府裏的一員了。流汐不由的苦笑著搖搖頭,這一切,誰能來給她一個說法啊。


  紅葉道:“我們福晉哪裏能受的起你這麽大的禮啊。”


  “對啊,我們福晉性子弱又善良,不善於分辨好壞。”綠陽也嘲弄的笑道。


  牧然轉目看了一眼,剛才紅葉與綠陽一直攔著她不讓她來見流汐,現在又出言相對,牧然的心裏已是蓄滿了怒火了。


  “難道福晉就是這樣教丫環的嗎?”牧然抬頭看向流汐。


  流汐倒也不避讓,她也回瞪著牧然,然後說:“好像我怎麽教丫環也用不著你這麽個外人說吧。”


  “素聞流汐格格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今天妾身倒也見識了。”牧然低下頭來,然後身子重重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可把流汐給嚇了一跳,叫了起來:“你幹什麽,你快起來。”


  牧然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她泣道:“福晉定是以為是妾身搶走了倫,可是福晉卻不知道妾身與倫早就已經相愛了,再說現在妾身已懷了他的孩子,難道福晉你就不能開恩,接受妾身嗎?”


  流汐看著眼前跪在地方的孕婦,直覺的可笑,本來她才是受害者,現在到頭來她卻變成了一個壞女人了。


  “你起來吧,不要在我的麵前來這一招,宮裏的那些個女人這一招用的太多了,在我的麵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流汐淡笑道。


  牧然沒有起身,仍是哭泣著,她道:“如果福晉不肯接受妾身的話,那麽妾身就跪著不起來。”


  流汐的臉色很難看,這個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好吧,如果你願意跪就跪著吧。紅葉叫她們打水來,我要梳洗了。”流汐倒也想看看她要玩什麽花樣,繼然她要玩,那麽自己就陪著她一起玩好了。


  紅葉點點頭,便去叫黃靈她們打來水,然後與流汐一同進了房間去,幫流汐梳洗。


  過了一會兒,黃靈探出一個頭來,看了一眼院子裏,見那牧然還是跪在那裏。


  “福晉,那個女人還在那裏跪著。”黃靈的口氣露出擔心之色:“她的肚子裏現在懷著孩子,若是出了一些什麽事情的話,爺怕是要怪罪福晉啊。”


  紅葉瞪了黃靈一眼說:“怕什麽啊,是她自己要跪的,又不是我們格格罰她的,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不是更好嗎?”


  “閉嘴。”流汐嬌怒道:“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紅葉挨了罵,心情很不好的退到一邊去了。


  “牧然,你怎麽在這裏跪著吧,你快起來。”院子裏突然傳來了鄂倫的聲音,正在梳洗的流汐,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氣,她的這一細小的舉動,還是被丫環們給發現了。


  隻聞院子裏牧然說道:“我是來給福晉請安的。”


  “請安怎麽還跪在這裏啊,你快起來。”鄂倫見牧然挺著這麽個大肚子卻跪在院子裏,不由的心痛起來,他忙將牧然扶了起來。


  牧然站起來,腳下一麻差點跌倒在地,還好鄂倫扶住了她。


  牧然看著鄂倫擔心自己,臉上甜甜的一笑說:“我想請福晉接受我,所以才跪在這裏的,沒事的不會有問題的。”正說著,牧然突然覺的肚子有一些舒服,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


  這一舉動把鄂倫給嚇壞了,他忙道:“牧然,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肚子有一點不舒服,休息一會兒便沒事的。”牧然輕輕的搖頭,可是眉頭卻緊皺。


  鄂倫不敢怠慢了,忙讓牧然身邊的丫環去請大夫過來,自己扶牧然回西廂去,走的時候,他特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流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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