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決戰
完顏突合速不是夜郎自大，他有自負的本錢。“上山縛猛虎，下海擒蛟龍”！龍虎大王，在金國就是一麵旗幟。他師從寶勝寺第二號人物達相國師，駱一丁就是他引薦的，成為了他的師弟。密羅心經他已經修習的爐火純青，對於內力的掌控如臂使指，駱一丁還差他一籌呢。
??完顏突合速開始叫陣：
??“今日既然是武林大會、勝者為王。那麽本將軍在這裏設下擂台，你們可以任選三人。贏了我，我隨你們處置，若是你們輸了，作為戰利品，這銀瓶我帶走，今後中原的各位綠林好漢見我軍旗，繞道而行，也別再選什麽統帥會長了，丟不起那人啊！”
??群雄一聽，登時大怒，罵什麽難聽話的都有。中原一帶，自古便是國之中心，文化鼎盛。連罵人的俚語也是無窮無盡，花樣倍出。尤其是河南府，那地道的河南方言、層出不窮的新詞新句、精彩紛呈的俗言俚語，堪稱國罵！噴薄而出的火力將個龍虎大王的六十八輩兒祖宗、二十七代直係、旁支甚至同僚、鄰居、朋友、紅顏知己、阿貓阿狗等全部覆蓋。如果咒罵可以殺人，龍虎大王此刻估計連渣都不剩！這裏省略一萬兩千字，各位可以自行腦補……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與完顏突合速這一戰，個人榮辱已經微不足道。若是輸了，今後整個中原武林將淪為恥辱的代名詞。
??完顏突合速的心機，可不僅僅是表麵上那種豪邁霸氣。他牢牢占據了主動。對他而言，輸了，揮一揮手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丟不了一點麵子；贏了，利潤之巨大可想而知。那麽中原武林贏了能得到什麽呢？什麽也得不到！甚至還不得不放完顏突合速離開。以多欺少，非君子所為。
??可偏偏人家挖了這麽大一坑，愣是沒人看得出來。如今個個臉色凝重，思考的是：誰可出戰？
??駱一丁，那是漢奸，龍虎大王的人；釣魚叟，胸口的釘子取出來了，可是不能再運功，隻能一邊兒躺著去了；成萬全，這幾年已經老邁，無爭勝之心。這次他雖主持武林大會，卻不願參與比試。剩下的各路英雄好漢都有拿手的絕活和看家本領，可是真要作為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代表應戰，卻眾說紛紜，一時難以抉擇。
??嶽孝娥這時又站起身來說道：
??“完顏突合速，你既是金國將軍，與中原綠林好漢相爭，輸贏又能如何？我大宋的前軍統製張憲將軍在此，豈會容你囂張！”
??這句話真是太對了！場上所有人如夢初醒。
??完顏突合速鬱悶了！今天這小娘子三番五次壞他好事，每次一出言，便直中要害。
??嶽孝娥今天的心情確實是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和她心儀的男子一起出來玩，還參加這個讓她夢寐以求的武林大會，會上層出不窮的奇人怪事、綠林風雲，讓她這個自詡為江湖豪俠女、軍中女將軍的女孩子，興奮就如錢塘潮水一般，一浪接過一浪。
??群雄聽了大聲叫好，張憲心裏卻暗暗叫苦。他年少時便受嶽飛親傳，一杆嶽家槍使得出神入化。陣前挑死的金將，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可武功不是他的長項。嶽飛令他統製前軍做先鋒，就是看中他用兵的長處：穩、準、狠。況且江湖論武，與戰場廝殺大有不同。剛才駱一丁那手突襲，換了是他張憲，自覺是難以躲過去的。更何況這完顏突合速看起來要比駱一丁又強上不少，連牛皋這樣的猛人也對完顏突合速的功夫很欣賞。這嶽家妹妹今天是成心不讓他坐享其成啊！
??苦惱歸苦惱，張憲絕不會輸在氣勢上。當下一正衣冠，直入場中。嶽孝娥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雙手合十掩住小嘴，心中為自己的心上人加油鼓勁。
??張石頭這時也入戲了。今天的武林大會可不是登封縣每年舉辦的武術表演那般，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比武論道。其間的江湖恩怨、國恨家仇更是讓張石頭覺得，這些綠林豪傑都是直爽真摯，很對自己脾氣。
??完顏突合速打量了一下他的對手，又有了計較：
??“張將軍，你我既然都是軍人，那麽此次較量，誰輸了，今後在戰場上相遇，就先自降軍旗，退兵十裏，如何？”
??這是赤裸裸的欺負人啊！若是答應，一旦輸了，今後戰場遇到對方，這仗不用打就輸了；若是不答應，還沒比武，就等於是怕了對方。
??張憲何許人？豈會這麽容易入甕。正色說道：“完顏將軍今日設下擂台以來，不停地提條件，囉囉嗦嗦、婆婆媽媽，難道是名女子不成？你要戰，我便戰，莫要再廢話！“
??不管一會兒是輸是贏，張憲這句話都說的正氣凜然、擲地有聲。看台上的群雄大聲叫好，完顏突合速終於黔驢技窮了。
??“好！請吧。”
??說完便向張憲拍出一掌，張憲左手一架，完顏突合速便退身兩步站立，等待張憲來攻。
??張憲的拳腳功夫也是師從嶽飛，自然是學得周桐的成名絕技：戳腳翻子。這戳腳翻子又稱枝子門、也稱“九枝子，九翻子”。戳腳翻子之所以為翻，是指拳腳並用之變化、即上翻下、左翻右、前翻後、陰翻陽、肘翻手、手翻足、虛翻實、剛翻柔等。一手翻三手、三盤翻九手。戳腳翻子出於古枝子拳種，最早記載可追溯到戰國時期，在宋朝由周桐形成完整體係。當然，這戳腳翻子也不是隻有花架子的，它的內功心法是鐵腿功。顧名思義，內力運於雙腿，以雙腿為基，施展整套拳腳。下盤穩了，上盤才能全力施為。
??張憲並未急於進攻，而是以守為主，一個翻子手搭上完顏突合速的右臂，完全可以欺近後戳擊敵人要害，卻反而側身遊走於外，伺機而動。完顏突合速有意要震懾中原群雄，並未使用密羅心經，而是完全以剛猛之勢，施展伏虎拳，攻擊張憲。三招之下，張憲就已經知道對方的功力遠高於己。若是一味防守，不但場麵不好看，而且最終仍是落敗。幹脆深吸一口氣，將全身內力集於右臂，使出九翻連還手，直接纏上完顏突合速，欺近胸前，直擊心口。完顏突合速竟瞬間直接以肘卸掉張憲的全力一擊，而後右手打出一記勢大力沉的”黑虎掏心“，張憲隻能以左臂硬接，竟被這一拳擊的倒退數步，胸口一陣氣悶，險些吐出一口血來。左臂也一時抬不起來。你有精妙的拳法又如何？我就用簡簡單單的幾招，以無比深厚的內力欺負你！
??中原群雄哪有不識貨的？看到完顏突合速展示出的無上內功，俱都十分震驚。張憲的武功不可謂不強，一手戳腳翻子使得也十分精妙，竟在他手上過不了五招。嶽孝娥心下更是懊悔不迭，不但小看了完顏突合速，也高估了張憲的武功。自己一手導演了這場決戰，如今怎樣收場，才能挽回情郎的麵子呢？
??比武到了這一步，已經是張憲落敗。張憲正要認輸，嶽孝娥卻飛身而下，來到場中。
??“張將軍前幾日攻蔡州城受了內傷，你勝了又如何？完顏突合速，可敢與我一戰？”
??嶽孝娥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兒，她無論怎麽說，沒人會怪罪她，小女娃子嘛！
??完顏突合速打量了一下嶽孝娥，笑道：”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跑到場上來了？“
??突然看台上傳來一聲大喊：”這是我大宋的征北破虜小將軍，嶽元帥的女兒嶽孝娥！完顏那個什麽什麽酥，還不趕緊叩頭求饒？”張石頭得意洋洋的雙手叉腰站在山坡上，那口氣仿佛天下高手在征北破虜小將軍麵前，都是土雞瓦狗一般。
??征北破虜小將軍，這是嶽孝娥自封的。她當然知道不能亂封，“小將軍”本就沒這個軍職官銜，自然不算違製，若是叫征北破虜大將軍，他爹嶽飛那關就過不去。敢讓朝中有心人參上一本，那就是個大罪名。眾人聽到這頭銜，也是一笑了之。可嶽元帥的女兒，這可是英雄之女，千金之軀，怎麽能讓她去涉險？
??成萬全趕緊上前說道：“哎呦，原來是嶽元帥的女兒，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一身膽氣！隻不過這比武之事，有咱中原諸多好漢在呢，賢侄女還是隨我到這場外品茶吧。”
??嶽孝娥從未與師父以外的江湖高手較量過，本自心癢難耐。而她那套劍術心法，其實正是極為高端的武功，最適合兩大高手比武論劍。尤其那心法劍意，與敵對陣，還未出手，便占盡先機。況且還想為張憲掙回麵子，聞聽成萬全之言，哪裏肯依。其實她不知道，若是她真的贏了，那才會讓張憲及在場的所有武林豪傑顏麵掃地、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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