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內亂
張石頭與嶽孝娥回到潁昌城，全軍大喜。牛皋摟著張石頭的肩膀，晃得東倒西歪，咧著大嘴笑道：
??“俺牛皋終於見到你這個猛人啦！前幾天俺帶兵來救，小兄弟就已經把完顏突合速那老匹夫打跑了，還隻身前去開封府救嶽姑娘。俺還暗暗可惜，以為你去了便回不來了。可沒幾天，你就帶著嶽姑娘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這獨入龍潭虎穴救得美人歸，是要傳為千古佳話啊!”
??牛皋,字伯遠，汝州魯山（今河南平頂山市魯山縣）人，出身農民家庭，初為射士，精練武功，擅長騎射。南宋初年聚集人民抗金。紹興三年加入嶽家軍、長勝軍。牛皋使用雙鐧，乃金所製。後隸歸嶽飛，為其推重，對金作戰中屢立戰功。
??對牛皋實在不必多費筆墨，他那豪爽直率的性情，氣吞山嶽的武功，早已耳熟能詳。單說一件事兒：
??牛皋入伍前以賣柴為生，與老母和妻兒相依為命。牛皋力大如牛，挑一千多斤重的擔子還健步如飛。每次上山砍完柴，他都去砍一棵結實的樹做扁擔，然後挑著一千多斤重的柴火到幾十公裏外的魯山縣城去賣。
??好吧，我必須坦白，我挑一百斤的柴火也走不了三裏地。古人與現代人的身體素質差距，果然是令人難以想象。
??還有讓牛皋興奮地一件事，當然是張石頭從金兀術那裏要來的一千匹上好戰馬和兵甲。牛皋直接讓李柱又武裝起一千騎兵，加上原來的，一共一千五百名騎兵。這可是寶貝!
??宋朝一直缺馬。五代十國那會兒，兒皇帝石敬瑭奴顏卑膝將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到北宋，最後一塊能養戰馬的地方，被李元昊稱帝變成了西夏國土。結果，大宋隻能發展步兵作戰。宋朝立國一百多年以來，多次對外戰爭中，缺乏騎兵的宋軍，始終都在戰場機動能力上吃著大虧。
??嶽家軍十幾年來南征北戰，目前發展到了十萬多人。雖然嶽飛盡全力發展騎兵隊伍，但真正擁有戰馬的騎兵隊伍，把背嵬軍、遊奕軍、踏白軍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千精騎。張石頭幾天就弄了一千五百騎兵，難怪讓牛皋喜笑顏開。
??牛皋的爽朗個性，讓張石頭很快就與他熟絡起來，金大叔很快就多了一個競爭者：牛大叔。
??四個丫鬟則抱著嶽孝娥哭個不停，讓嶽孝娥好一番勸解，仿佛是她們四個被擄走受了非人的待遇似得。張石頭趕緊讓親兵把胭脂水粉拿來，四大丫鬟才破涕為笑，歡天喜地起來。
??張石頭將七星龍淵劍親手拿給嶽孝娥，正色道：
??“這把劍又細又長，比較適合女孩子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反正俺是用不慣。”
??嶽孝娥怎會不識貨？拿著這柄千古名劍，喜歡的一刻也舍不得鬆手。
??一看嶽孝娥歡天喜地的樣子，張石頭又變回了橡皮糖：
??“稟報小將軍，嶽元帥傳俺去郾城，請小將軍示下。”
??“那就趕緊去啊，別耽誤了軍情。”
??“稟報小將軍，已經耽擱了。離嶽元帥的傳令已經有四天了。俺要是一個人去了，怕挨軍棍。”
??“那就告訴嶽元帥，你因為去敵營救軍中同袍耽擱了，嶽元帥不會怪罪你的。”
??“可是這個軍中同袍不跟著去，口說無憑啊？”
??“你……那我寫封信與你拿去。”
??“哎呀，小將軍，說到信俺才想起來。俺有一件十分緊急的事情要向你稟報。”
??“不許耍花樣！”
??“天地良心啊，小將軍！是這樣的，嶽元帥的傳令兵拿來了一封很緊急的信，說是嶽元帥給您的，結果您不在，他就拿回去了。一定是嶽元帥有很重要的事情吩咐您啊小將軍。”
??“哼，我才不相信呢,你也想騙我？”
??四大丫鬟趕緊齊聲說道：“確有此事。”
??“這樣子啊……那還等什麽？弼馬溫快去備馬。”
??張石頭大喜：“得令！馬上就好，您瞧好吧！”
??嶽孝娥看著弼馬溫屁顛兒一般的跑出營帳，哭笑不得。
??金兀術打馬一路狂奔，待回頭看時，身後僅有六名親兵緊緊跟隨，不禁悲從中來。敗仗不是沒有經曆過，但從沒這麽窩囊過。一萬五千精銳的拐子馬和鐵浮屠，對陣五千嶽家軍，竟然敗得一塌糊塗。金兀術生性驕傲，又一直以金國的無敵鐵騎和強大的戰鬥力而自豪。然而無敵鐵騎變成了任人蹂躪的廢鐵，強大的戰鬥力根本就成了敵人的笑柄。最可氣的是，那個完顏突合速，竟然臨敵怯戰，駁馬而逃。這是我大金國的恥辱、敗類！
??金兀術忽然胸口一熱，嘴裏淌出一綹血來。這是內傷加劇，又氣火攻心所致。金兀術咬了咬牙，擦掉嘴角的血，暗暗下定決心，回去就把龍虎大王剁碎了喂老虎。
??剛想到這裏，龍虎大王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完顏突合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擠出了隘口，然後一路打馬狂奔。發現跨下戰馬十分疲倦了，便找了路邊的一棵大槐樹下歇息一下，自己也喘口氣、喝口水。與楊再興一戰，一交手自己就跑了，雖然佯裝馬驚，可金兀術何許人？看破自己怎麽辦？就是相信馬驚，少說也要把自己抽的死去活來。
??正當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他看到了金兀術騎著馬來到了樹下。
??“大人，您平安無事就好，這是我大金國之福啊！”完顏突合速趕緊上前牽馬墜蹬。
??金兀術下得馬來，一言不發。站在樹蔭下陰冷的看著完顏突合速。半天才說道：
??“馬不驚了？”
??“呃……一時受驚，現在已經被我製服了。”
??“嗬嗬，那就好。不過……驚過的馬，是不能再留了。”
??“是、是、是，末將謹記在心。”
??完顏突合速全身冰涼！他也想過最少是一頓馬鞭子，但是這馬鞭子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過於奢侈了。
??六名親兵也都趕來樹旁站著。大敗之後，人人都無精打采，八個人就這樣安靜的沉默著。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
??完顏突合速給金兀術遞過自己的水囊，誠懇的對金兀術說道：“大人，您不必灰心，這次我軍的步兵沒來，反而讓嶽家軍的步兵鑽了鐵浮屠的空子。待我步兵到來，將鐵浮屠連馬鎖解開，配以步兵一起衝陣，絕對可以踏平郾城。”
??金兀術聞聽，立刻陷入了沉思。不錯啊，這絕對是破嶽家軍斧兵陣的好計謀！每名鐵浮屠身旁配兩名步槍兵，隻要保護馬足不被嶽家軍斧兵砍到，那麽剩下的不又是我鐵浮屠的天下了嗎？
??陷入沉思的金兀術，下意識之下，灌了一口完顏突合速遞來的水，又迅速的振作了起來。對完顏突合速道：“知恥而後勇，也不失為英雄，明白嗎？”
??完顏突合速立刻單膝跪下說道：“大人，此次與後軍匯合，再次攻打郾城，第一次的衝陣就交給末將吧。不提著嶽飛的首級來見大人，就請大人斬了末將！”
??金兀術沉吟不語。再次攻打郾城，這步騎混合的衝陣十分重要，若是再有閃失，會對金兵再次造成心理的打擊，又會演變成今日一般的結局。完顏突合速有沒有這個魄力，他現在還真不好斷定。
??“行了，起來吧，到時候再作計較，都上馬趕路吧。”金兀術隨即牽過韁繩，欲翻身上馬。忽然感覺雙腿酸軟，竟是提不起氣來，連馬背都上不去。
??“你……突合速！”金兀術雙眼圓睜，怒視完顏突合速。
??“你好大的膽,竟敢給本帥下碧螺散！”
??完顏突合速早已運好密羅心經，瞬間衝到金兀術身前，一拳直搗心窩。金兀術聚起僅剩的一點內力，拚死擋下了這一拳，身體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完顏突合速哈哈笑道：“先下手為強！你要殺我，我豈能引頸就戮？”
??六名親兵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護住金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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