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狹路
張石頭帶上十六名親兵，與嶽孝娥和四大丫鬟一同騎馬奔郾城而去，潁昌府仍交由牛皋全權負責。
??一路上，這一大群少男少女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就仿佛是相約出來踏青遊玩一般。同齡的異性在一起，永遠都充滿了話題。他們都朝氣蓬勃、熱情洋溢、天真爛漫，對異性都有著向往和好奇。所以說男女交往，同齡才會更自然、更真實、更能溝通交流。相差五歲以上，就容易形成代溝。古代的老夫少妻，哪裏有真正的愛情存在？女人隻是白發老爺爺的附屬物罷了；現代的老夫少妻呢？……嗬嗬！
??在這個問題上，嶽孝娥也在反思。為什麽張憲與自己貌似就從來沒有合過拍呢？每次交談都是幾句話，還得嶽孝娥拚命找話題，張憲持禮甚恭，對答完畢就沒有下文了。
??“張憲哥哥，你看我這套裙子好看嗎？”
??“哦，很不錯啊。就是沒有鑲上甲片，上陣不安全的。”
??……
??“張憲哥哥，那你每天早上起來幹什麽啊？我喜歡早上起來跑跑步哎！”
??“哦，我早上要給將軍們開例會，哪有你這種閑工夫啊。”
??……
??“張憲哥哥，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圓啊!”
??“是啊，天色已晚，孝娥妹妹要注意身體，洗洗睡吧。”
??……
??對於一個急欲與心上人溝通交流的女孩子，這是何等的無奈與失望……
??張石頭在這種場合下，一般都是扮演乖寶寶的形象。跟在嶽孝娥的身後，靜靜地聽著。誰叫他嘴笨呢？嶽孝娥打認識他起，就對他的無賴嘴皮子甘拜下風，要說他張石頭嘴笨，她覺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會說話了。
??所以當全體少男少女們一致要求嶽孝娥給他們詳細講講這次虎口脫險的神奇經曆時，嶽孝娥笑著說道：
??“讓弼馬溫給你們講啊，他的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弼馬溫一臉無辜的樣子：
??“俺啥時候把死的說成活的啦？俺啥時候有這能耐了？”
??聽雨笑了起來：
??“必須你講啊！你三進元帥府，三拜金兀術，我家小娘子隻最後一次跟去了，怎麽有你清楚呢？”
??“嘿嘿！其實第一次進元帥府，就一個字：吃！然後金大叔就送了俺一大堆軍資；第二次進元帥府，也就一個字：喝！然後就喝醉入了洞房。對了，入洞房的事俺喝醉了，不清楚，這事兒你們得問小將軍。”
??“哦？”少男少女集體發出驚呼。二十張臉有二十種不同的誇張表演。
??“還有洞房這一出？將軍，先前怎麽不說？太不仗義了！”
??十六名親兵立刻興奮地吵鬧起來。
??“弼——馬——溫！”
??嶽孝娥柳眉倒豎：“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
??張石頭自知失言，嚇得伸了伸舌頭：
??“俺說俺嘴笨吧，你還非要俺說。”
??眾人笑成一團，卻還是不依不饒，一定要窮究到底。嶽孝娥羞得滿麵通紅，什麽也說不出來。本來就沒什麽，一張口會越描越黑。
??正在此時，路對麵兩騎快馬一前一後、飛奔而來。此時太陽已下山，紅霞滿天。正是那天嶽孝娥被劫走的時辰，正是對麵駛來快馬的場景。四大丫鬟立刻警覺起來，將嶽孝娥圍在中間。十六名親兵見狀紛紛驅馬上前，一下子就把路麵堵死了。
??來人正是金兀術。六名親兵扶他上馬先逃，留下來與完顏突合速拚命，他們雖武功不弱，但哪裏是完顏突合速的對手，沒多久便被完顏突合速以奇快的身手一一殺死，然後追奔金兀術。今日金兀術和他龍虎大王，必須也隻能有一個人活著。
??金兀術已經快撐不下去了，碧螺散令他功力盡失，連騎馬的力量都沒有。若不是仗著數十年的馬技，幾次都差點從馬背上顛下來。
??看到前麵幾十騎宋兵，金兀術心裏慘然，看來是天要亡我金兀術……
??人群中，張石頭興奮得大叫了一聲：“金大叔！”
??金兀術一聽，再也堅持不住，直接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張石頭趕緊下馬，跑到跟前扶起金兀術：
??“金大叔，你這是怎麽啦？”
??金兀術還未及回話，完顏突合速已經騎馬到了麵前。看見張石頭，他大吃一驚，心裏知道不妙了。
??“張將軍，這金兀術率軍突襲嶽元帥，被嶽元帥打敗。你我正好殺了金兀術，去向嶽元帥請功。”
??“呸！”金兀術含血啐了一口。
??“無恥小人，敢下毒害老夫，老夫定將你碎屍萬段！”
??眾人一聽都大吃一驚，這竟是惡名昭著的金國大元帥金兀術！要不是都知道張石頭與金兀術有瓜葛，早就一起抄家夥問候金兀術全身了。
??張石頭慢慢站起身來：
??“俺現在隻知道金大叔有恩於俺，誰想要他的命，俺不答應！”
??完顏突合速氣的在馬上咆哮：
??“他那是在拉攏你，想讓你為他賣命，傻小子!”
??“那也是有恩於俺。俺欠了金大叔兩條命呢！”
??完顏突合速猛然盡全身之力將手中戰斧擲向金兀術。他的起手太快，快到大家根本就沒看到是怎麽出手的。
??“哎呀，這把斧子不錯啊。金大叔，你送俺寶劍，俺送你斧子，有來有往嘛！”張石頭接住完顏突合速的戰斧，笑嗬嗬的遞給金兀術。
??完顏突合速見狀，知道自己今後隻能亡命天涯了。望天長歎一口氣，悲憤之情溢於言表：
??“張石頭，你屢屢壞我好事，咱們山不轉水轉！”
??說罷，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張石頭也不理睬完顏突合速，關切的問金兀術：
??“金大叔，你中的毒怎麽解？礙事嗎？”
??嶽孝娥早已看出端倪，冷哼一聲：“死不了，就是四肢酸軟，無法運功，一天之內就能自解。”
??金兀術是希望做那七擒七縱的諸葛亮，可不想讓人拿來扮演孟獲。也不理會嶽孝娥的言語，直接黑著臉對張石頭說：
??“賢侄，今日你救了老夫的命，你有兩個選擇。一、殺了老夫或綁了老夫送給嶽飛，老夫都不怪你。兩軍交戰，這很正常。二、放了老夫，咱倆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誰也不再欠誰的。從此以後戰場相見，仍是生死之敵。”
??張石頭趕緊說：“金大叔您想多了。俺張石頭絕不會忘恩負義，您趕緊回去吧，道可別走岔了，這是往潁昌府去的路。至於以後戰場相見，俺也不會向您動手的。”
??金兀術英雄一世，竟是被張石頭這幾句真誠的話，說的眼睛有些濕潤了。隨即不再言語，在張石頭的幫扶下上了馬，認準方向，打馬而去。
??發生了這件事，依然沒有熄滅大家窮追不舍的精神。
??洞房，這兩個字聽起來太有內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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