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鐵拳

  “你？”


  ??蔡局長仔細地將張石頭打量了一番。很眼熟的樣子，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長得倒也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身材中等，皮膚白皙，嬰兒肥的臉蛋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賊兮兮的眨著光芒，看起來頗有喜感。若說是個人才，蔡局長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男孩兒是德雲社裏培養出來的搞笑人才。


  ??“那……你是哪方麵的人才呢？”


  ??“俺也很有力氣，俺可以扔鉛球，妥妥的拿世界冠軍。”


  ??“哦，鉛球啊，這是田徑項目，不歸我管。那我得聯係高局長，看他是個什麽意思。”


  ??“得得得，一事不煩二主。既然田徑不歸您管，您就說您還管啥吧！”


  ??張石頭急於求成，孝娥妹妹的大學之門已經敞開，就剩他了。不過他這話卻顯得無比誇大了，仿佛自己是個全能世界冠軍似的。蔡局長也不著惱，一下發現兩個超級人才，他的心情愉悅到了極點，所以聽了張石頭的話，依舊笑嗬嗬地說道：

  ??“我管什麽？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我管射擊、射箭、舉重、摔跤、柔道、拳擊、跆……”


  ??“停！”


  ??張石頭歎了口氣道：


  ??“哎，其實俺是不想打架的，拳擊這個運動不適合俺這種文化人兒。不過既然是歸你管，俺就湊合著玩吧。”


  ??“就你，你的拳擊很厲害？”


  ??“還行。”


  ??“你在拳擊賽事上取得過什麽成績嗎？”


  ??“額，今年七月在俺省城舉行的‘武林會世界高手邀請賽’算不算？”


  ??蔡局長眯起雙眼，張石頭說的“武林會世界高手邀請賽”，令他終於想起來了什麽：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一舉奪得‘武林會世界高手邀請賽’冠軍的那個男孩兒，叫什麽什麽石頭來著？”


  ??“嘿嘿，對頭，張石頭就是俺。”


  ??蔡局長握住了張石頭的手道：


  ??“哎呀，真的是你！你知道嗎，其實那場比賽打完，我就對你動了念頭，想把你征召到國家拳擊隊裏來。但是有不少人對我說，那個賽事有許多打假拳的行為，尤其你的功夫看起來更不真實，而且，你們打的是自由搏擊，和拳擊還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張石頭立刻打斷道：


  ??“嗨，自由搏擊和拳擊的區別不就是在腿上嘛！拳擊不能用腿，沒關係啊，對於俺來說，用拳頭也是一樣一樣的；至於說俺打假拳嘛，俺就現場為自己正名。”


  ??說罷，張石頭喊道：


  ??“來來來，誰願意和俺打一架，俺保證不打死你！”


  ??嶽孝娥撇了撇小嘴道：

  ??“不嘚瑟你會死啊？”


  ??張石頭撓著腦袋笑道：

  ??“嘿嘿，既然無人應戰，俺就露一手?”


  ??不嘚瑟雖然不會死，但不嘚瑟又如何能夠成功的引起局長大人的興趣？不是每一個優秀的運動員，都有資格提條件的。想要成功的與孝娥妹妹手挽手走進大學校門，就必須比優秀更加優秀，比拔尖更加拔尖！


  ??雖然無人應承他的話，張石頭依舊穩穩地走向不遠處吊著的沙袋。這個圓柱形沙袋，是由優質皮革縫製而成的，裏麵有一圈抗擊打海綿，中心填充的是沙子。


  ??走至沙袋麵前，張石頭忽然一拳，狠狠打向它。


  ??“噗”的一聲，預想到的沙袋被擊打蕩開的局麵沒有發生，卻見張石頭的那隻拳頭深深地沒入了沙袋，沙袋中的沙子順著他的手腕流了出來，傾瀉在地板上。


  ??一拳打破沙袋，這一拳的力量和速度得有多大？沒有人敢想，也沒有人想象的出來。但蔡局長好歹主管拳擊運動很多年了，這一拳打在人的身上會怎樣，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數的。可這一幕實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蔡局長心中又想，萬一是那個沙袋已經殘破不堪，就差誰給它來最後一拳呢？


  ??張石頭滿懷歉意的向工作人員賠禮道：


  ??“實在不好意思，沙袋被俺打破了，要不俺賠給你？”


  ??工作人員抬眼看看敬愛的蔡局長，見到局長大人沒有絲毫表示，趕緊換上笑臉對張石頭說道：


  ??“瞧您說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咱健身中心不差錢兒，沙袋有的是。喏，那邊兒還吊著一個呢，您盡管打，破了算我們的。”


  ??“呦，這怎麽好意思……”


  ??張石頭嘴上說著客氣話，可是身體卻毫不客氣的奔向另一個沙袋，走到近前依然沒有站定便出拳。


  ??“噗”！

  ??“啪”！

  ??看著另一個沙袋又流出了白花花的沙子，這位工作人員毫不猶豫的朝自己臉上糊了一巴掌：


  ??“叫你嘴賤！”


  ??蔡局長陷入了思維的離亂。


  ??他仿佛見到了無數冠軍的獎杯，金燦燦、明晃晃的砸向自己，可被砸卻是如此的愉悅，恨不得被砸個不停。這三個年輕人，就像從天下忽然掉下來的巨大寶藏，擺在了蔡局長這個幾乎快要山窮水盡、無路可行的可憐人麵前。幾乎是瞬間就把他暗淡的前途反轉。命運有時就是這麽奇妙，上午之前還在為事業陷入泥潭不可自拔而痛苦，中午過去沒多久，自己已經可以開始親手繪製中國體育史上的偉大藍圖了。眼前無數的金杯又飛了過來！

  ??“來來來，有本事就砸死我吧！”


  ??張石頭嚇了一跳，趕緊說道：


  ??“給俺一百個膽子俺也不敢砸您一根汗毛啊！局長大人，局長大人？”


  ??蔡局長從迷亂中清醒過來，極有風度的擦了擦嘴角流出了口水：

  ??“咳咳咳，這個……小夥子你怎麽練的，怎麽會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張石頭笑道：

  ??“局長大人見諒，俺還是別說了。”


  ??“為什麽？”


  ??“因為俺一說，就會有封建迷信的嫌疑。”


  ??“哦哦，明白了，又是氣功。那你的意思是，也想讓咱們國家體育總局保送你入大學？”


  ??“是是是，俺和孝娥妹妹商量好了，要一起求學的。”


  ??“那可有想要上的學校？”


  ??嶽孝娥插言道：

  ??“石頭哥哥，你的嶽老師是在哪一所大學裏執教的？”


  ??“北京大學！嘿嘿，局長大人，俺們倆就上北京大學。”


  ??蔡局長微微一笑道：


  ??“行，你倆還真會挑學校，這可是咱們全中國首屈一指的大學。想進學，怕是難度不小。”


  ??張石頭一抱拳，誠懇的說到：


  ??“局長大人，俺的老師就是北京大學的曆史係教授，俺的心願便是能夠來到老師曾經教書育人的學校裏，追隨老師的腳步，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對國家和社會更有貢獻的人。”


  ??蔡局長一拍巴掌讚道：

  ??“好，有誌氣，我定當竭盡全力促成你們的心願。那你可想好了學習什麽專業？”


  ??張石頭點頭道：


  ??“俺想好了，就學中國古代史專業。俺嶽老師說得好：‘博古便可通今’！”


  ??“那這位嶽姑娘呢？”


  ??嶽孝娥想了想道：

  ??“有沒有教我造槍造炮的專業？”


  ??張石頭嚇得一哆嗦：


  ??“孝娥妹妹，你想多了吧，那得去像國防科技大學一類的院校。再說了，咱一個好好的美嬌娘，你造什麽槍炮呢？”


  ??嶽孝娥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道：

  ??“那跟造汽車之類的相關專業有沒有呢？”


  ??蔡局長哈哈的笑了起來：


  ??“沒想到咱們這位小姑娘，居然是個理科愛好者。不過北京大學的理工科專業可不多，很難讓你挑挑揀揀的。你就選金屬製造專業吧，因為無論是造槍炮、造汽車，都離不開這個專業。”


  ??嶽孝娥也笑道：


  ??“如此甚好。”


  ??蔡局長是個說做就做的人，把這三個寶貝疙瘩趕緊收入囊中，捂緊了、栓牢了，才是正確姿勢。


  ??“走，我帶你們回總局，立刻為你們安排。”


  ??蔡局長邊走邊欣賞這三個寶貝，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他年輕時候在京城聽到的一個搞笑故事。


  ??說是在大清朝慈禧太後把持朝政時期，總理衙門接到了奧運會的邀請函，可惜大清朝為了愚民，從未在民間發展什麽體育事業。隻好臨時抱佛腳，發動全體官員去尋找能人異士。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在天橋打把式賣藝、頂鐵球的五兄弟，在天牢裏朝廷欽犯中扒拉出來一個飛賊，還有老佛爺身邊天下聞名的“神行快腿”李蓮英大太監，於是李鴻章李大人領著這隊奇葩運動員到美國洛杉磯參加奧運會去了。


  ??一開始的籃球比賽，天橋五兄弟不會玩，被美國隊灌了個0:30，懂了規則，五兄弟把天橋絕活耍了出來，100:30大勝。


  ??第二場是跳高比賽，紫禁城的圍牆，飛賊都能輕鬆飛躍，那麽即便是將橫杆升到頂，飛賊也輕鬆越過，臨過杆頂的時候，還不忘擺上一個迷死人的造型。


  ??第三場一百米的田徑賽，李蓮英的神行快腿，把他的辮子都拉成了一條直線，比賽結果毫無懸念。


  ??想起這個搞笑故事，令蔡局長頗為不安。他不怕自己變成這個故事中的李鴻章，他怕這又是一場搞笑的黃粱美夢。


  ??對正在一臉笑嗬嗬的張石頭說道：


  ??“你剛才打沙袋那兩拳，會不會是正好都打在了沙袋本來的破損處？”


  ??張石頭聽罷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

  ??“局長大人，您說的很有道理。”


  ??說著話，一行人正好路過京城體工委院子中央的幾個健身器材旁，張石頭忽然出拳。


  ??“砰”的一聲悶響，腕口粗的健身器材鋼管，被他這一拳砸扁砸凹了下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頭窩。


  ??張石頭誠懇的說道：


  ??“局長大人，要不，咱們再找幾個沙袋試試？”


  ??蔡局長滿臉堆笑：

  ??“嗨，這孩子，叔逗你玩呢！下午要是不抓緊時間辦理相關手續，你們倆今天就很難趕上入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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