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鬥智
燕京大學的冶金物理研究所，就在物理學院那裏，與嶽彎彎上課的地方挨得很近。冶金物理研究所的所長顧正雲，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帥哥。不過他的帥，與嶽中麟的風格完全不同。
??嶽中麟儒雅昂揚，下顎一撮小胡子，見人總是報以溫暖陽光的笑容；而顧正雲雖也十分儒雅，卻麵白無須，臉上從來都是幹幹淨淨，周身上下收拾的十分精致，舉止不僅是溫和，甚至應該用溫婉來形容，在他身上，總給人一種陰盛陽衰之感。再加上他終身未娶，有一些女學生偷偷向他表達愛意他也無動於衷，於是燕京大學的校園裏，流傳的一種說法便是，顧教授是同性戀。
??至於他究竟是不是同性戀，不得而知。燕京大學這種高等學府，是紮堆兒做學問的地方，不是政府行政機構，所以黨組織並不過問和幹預個人私生活。高級知識分子當中，什麽怪癖都有，終身不婚、不育的有許多，但公然坦承自己是同性戀的，一個都沒有。畢竟在中國的社會中，同性戀不符合普遍的社會價值觀，有悖於人類繁衍生息的自然規律，在中國，同性戀的人口基數也是極少的。網上一些媒體爆出中國同性戀人口有6500萬之多，想必應該是臆測的，是以中國的人口基數乘以世界同性戀最低比例得出的數據而已。
??即便中國同性戀人口有6500萬之多，但絕大多數有同性戀傾向的人，都會將這種性取向深深隱藏起來，不為人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中國傳統思想根深蒂固，雖然“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分桃”、“磨鏡”這些行為早在漢代之前便發明了出來，但中國的老祖宗們也僅是將這些看作為性愛的擴展玩法。
??國家科工委有一個重點科研項目——金屬錸結構合金研究項目，交給了顧正雲全權負責，已經有五年時間了，不算金屬錸的投入，每年僅是科研經費就撥給他數百萬元。不過相比於金屬錸在國際軍事領域的重要性而言，這錢又顯得無足輕重了。
??錸是一種化學元素，符號為Re，原子序為75。錸是種銀白色的重金屬，在元素周期表中屬於第6周期過渡金屬。它是地球地殼中最稀有的元素之一，平均含量估值為十億分之一，同時也是熔點和沸點最高的元素之一。目前全球探明的錸儲量僅為2500噸左右，國際上僅有少數幾個國家出產，中國便是其中之一。這種具有戰略意義的金屬，許多國家欲購而不得。
??鎳錸高溫合金可用於製造噴氣發動機的燃燒室、渦輪葉片及排氣噴嘴。這些合金最多含有6%的錸，這是錸最大的實際應用，其次就是作為化工產業中的催化劑。錸比鑽石更難取得，所以價格極其昂貴。由於錸可應用在高效能噴射引擎及火箭引擎，所以在軍事戰略上十分重要。
??正是因為金屬錸在軍事、航空航天上的重要作用，國家科工委委托北京大學冶金物理研究所，專題研究金屬錸結構合金，希望借助研究所先進的科研設備和雄厚的師資力量，通過改變金屬錸的內部分子結構，再與其他金屬融合，從而創造出一個比鎳錸高溫合金更好的金屬錸合金。
??這項重要的科研工作，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北京大學冶金物理研究所所長顧正雲的頭上。
??五年的資金投入，加上用作實驗、貴比白金的金屬錸，到現在這個項目的投入沒有一個億，也有好幾千萬元了。可惜截至如今，顧正雲依舊沒有能夠拿出任何激勵人心的科研進展。
??但是科研，其實本質上是一種失敗率極高的風險投資。金屬錸結構合金的科研項目沒有成果也屬正常，但若是成功了，那麽國家因此而獲得的收益，是空前巨大的。所以這些年顧正雲一邊以博士生導師的身份，帶領著一批批博士研究生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進行著金屬錸結構合金的研究工作，同時還兼任物理學院的授課教授，嶽彎彎就是他的學生之一。
??在三個月前，嶽彎彎主動找到了他，申請加入到他的科研項目中。當然，任何科研項目都是有準入門檻的。但是有些科研項目缺少人手，在校大學生便成為了他們的無償勞力。而對於這些大學生來講，豐富知識、拓寬視野，還能賺到額外的學分，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嶽彎彎是北京大學出了名的校花，即便顧正雲是同性戀，有這麽個姑娘擺在實驗室裏，也是十分賞心悅目的。不過以嶽彎彎這種菜鳥水平，科研項目的核心部分是根本接觸不到的，給老師、學長、學姐們端茶遞水、打雜打下手之類的粗活，非她莫屬。
??嶽彎彎是那種甘當粗使丫頭的人嗎？不是為了調查嶽中麟妻女死亡的案子，她才懶得搭理一個溫婉如水的娘娘腔呢！
??那麽顧正雲呢？一個從小便被稱為神童、十六歲就被美國哈佛大學錄取，四十歲便成為了國內頂尖的物理專家、冶金學領域的權威人士，顧正雲不會天真的以為，他那已經不算太鮮的鮮肉臉，能將北京大學的校花勾引得五迷三道吧！
??那麽究竟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這三個月來始終沒有答案。不過呢，也許今天晚上就會見分曉了。因為嶽彎彎經過了三個月的臥底觀察，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
??顧正雲並未為金屬錸合金的項目，雇傭國內或國外其他頂尖的物理專家。而是以博士生導師的身份，帶領一批批博士研究生進行這個項目的研究。他給與博士生們的薪水極低，和嶽彎彎這一類完全免費的勞力基本沒多大差別。而對於研究中使用的各種高精尖科研設備，基本都是冶金物理研究所的固有設備。即便遇到了本所沒有的設備，比如粒子加速器等，他借用本院的其他研究所設備，也未產生什麽費用。
??更重要的是，作為研究中使用的金屬錸，數目相當巨大，但經過各種試驗後變成廢品，卻無人知道去向。甚至從開始試驗起，凡是用到金屬錸的地方，顧正雲都從不假他人之手，旁人更無從插手。奈何師長大如天，本身這個科研課題就屬於保密項目，即便有博士生心生疑竇，也不敢有任何表露。乖乖聽師長的話，叫你幹啥你幹啥，能夠順利畢業才是王道！君不見還有許多導師性侵學生，和她們的遭遇比起來，這算個屁！
??冶金物理研究所，是個四層樓，占地麵積不算大，大型的科研設備都放置在一層和二層中。嶽彎彎向顧正雲教授提出，想把一層、二層的科研設備好好擦拭一番，顧教授十分高興，還沒見過這麽愛幹淨、工作這麽積極主動的學生呢！於是準許她在下午研究所人員都走了之後，進行擦拭。
??要不怎麽說，她嶽彎彎不是一般的聰明呢！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這樣便有了動手的機會。眼看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嶽彎彎所在的實驗室裏，一個學姐上衛生間，一個學長下樓抽煙去了，此時就她一個人。
??嶽彎彎趕緊拿出手機，給張石頭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立刻去找司徒丁香，兩個小時後，帶上她偷偷來冶金物理研究所找她。她要撬開顧正雲的個人工作間，從裏麵取些金屬錸的廢料拿去檢驗，看看究竟有何貓膩。
??張石頭電話裏囑咐她要小心，而後便依照她的計劃行事。
??計劃很周密，心思沒少算，可嶽彎彎獨獨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打電話的桌子下麵，隱藏著一個極為細小的竊聽器。其實像這種不是常規民用的東西，即便是擺在她嶽彎彎的眼前，她也認不出來。畢竟，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日子，屈指可數。沒見過的花活，還多著呢！
??研究所下班的鈴聲響了，沒多久，這棟樓裏便隻剩下了顧正雲和嶽彎彎。顧正雲向來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隻是今天不同，因為嶽彎彎自告奮勇，要留下來擦拭設備。
??顧正雲來到了嶽彎彎所在的實驗室，此時實驗室內已經隻有嶽彎彎一人。
??嶽彎彎見了後立即起身道：
??“顧老師，我馬上就開始工作。”
??顧正雲溫和的點點頭道：
??“那就有勞你了，彎彎同學。記得臨走的時候將防盜警報設定好，哎對了，你會操作嗎？”
??嶽彎彎笑道：
??“顧老師放心吧，我曉得怎麽用。”
??顧正雲搖搖頭道：
??“咱們所裏的科研設備都是寶貝，貴重的很呢！還是莫要大意，你再去一樓門口的警報設定器看看，確定沒問題再回來告訴我。”
??嶽彎彎嘴上答應了，一邊快速跑向一樓門口，一邊心裏笑道：
??“要不是因為這個防盜警報，本姑娘早就趁夜深人靜潛入你的工作間了，哪還用等到今天？”
??嶽彎彎前腳一離開，顧正雲便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瓶子，旋開桌子上放置的一個熊貓狀水杯杯蓋，向杯子裏麵的茶水中滴入了幾滴透明液體，然後原封不動的旋好杯蓋，將小瓶子放回口袋，神色如常。
??須臾，嶽彎彎回來了，告訴她的老師沒有問題。顧正雲這才微笑著點了點頭，離開了冶金物理研究所。
??嶽彎彎在二樓的實驗室窗前站著，眼看顧正雲快步離開了大樓，消失在拐角處。
??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嶽彎彎順手捧起桌上的熊貓杯，打開杯蓋抿了一口茶。嗯，不錯不錯！鐵觀音泡的正當其時，喝一口唇齒留香、回味悠長。
??隨身帶著茶杯，隨時補充水分，這是嶽彎彎現在又學到的一個養生養顏秘訣。女人是水做的，想要整天水靈靈，不喝水怎麽行？這個熊貓杯是上個月和張石頭逛街的時候買的，杯蓋上一雙熊貓耳、黑亮可愛的一對熊貓眼，嶽彎彎當時還笑稱，這個熊貓杯像極了石頭哥哥的憨樣。
??可是今天再看，奇怪了，這熊貓杯怎麽變重影了？還有，杯蓋上這一對烏溜溜的熊貓眼，怎麽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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