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

  周婉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太陽升起一個時辰之後了，婢女小聲地在一旁提醒她該給婆婆敬茶，周婉這才有了精神，一夜無夢，她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她怎麽是在床上醒來的？ 敬茶的順序到底是什麽來著？ 揣著一肚子疑問，周婉梳洗之後便有婢女和嬤嬤領著她去中廳，一路上周婉步履匆匆，神色焦急，路邊帶有江南韻味的風景半分沒入眼。 到了中廳之後，周婉更加窘迫，季寧和母親劉氏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劉氏端坐在首座上，微微低頭打量底下緊張兮兮站著的人兒，臉上溫婉的笑意和季大人的如出一轍。 季大人那雙招人的眼睛怕是遺傳去這位看上去滿目慈愛的母親，周婉也在打量劉氏，罷了低著頭小聲叫了一句：“娘。” “哎。”劉氏眉開眼笑地應了，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又示意一旁的丫頭遞上早茶。 這是第一杯媳婦茶，周婉接過茶碗，慢慢跪在劉氏跟前，脊背挺得筆直，“娘，請喝茶。” 劉氏接過茶，小嘴抿了一口，又把茶遞給一旁的丫頭，轉身扶起周婉，“快起來吧，”劉氏看著周婉，滿目愛憐，“孩子，苦了你了。既然已經來了，就安心住下吧，季家不會委屈你的。” 劉氏是地道的江南女子，細心體貼的吳儂軟語像極了魯氏，周婉點頭，向她綻出一個笑臉。 劉氏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些年來一直都孤苦伶仃，一直都有為他說一門親事的打算，偏偏都叫他拒絕了。這下周婉能進門，自然是高興萬分，對這個新兒媳也是格外的喜歡。 劉氏留下季寧和周婉吃了早飯才讓二人離開。回去的路上季寧走在前麵，周婉在後麵小步跟著，這才有機會欣賞身邊滿園的春景。丫頭們都遠遠的落在後麵，識相地沒有打擾自家主子。 “周……”季寧突然停下，讓後麵跟著的周婉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他身上。 “嗯？”周婉抬頭看著他。 “娘親身體不好，平日裏也很少和人來往，你有時間多陪陪她，陪她說說話，出去走走。”季寧臉上都是孝子的憂慮。 “嗯，我會的。”周婉點點頭，末了還是抬頭看著他。 “至於昨夜……”季寧臉上透出幾分紅色，“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勉強你，你……就好。” 周婉愣了一下，臉也不爭氣的紅了，低著頭“哦”了一聲。 季寧周婉夫婦一人一個紅臉走回了廂房。 季寧回去之後馬上又應了朋友的邀約出去了，他昨日大婚，聖上準了他三天的假，閑的不得了。 倒是周婉忙著整理娘家送來的東西入庫，和挑選新的丫鬟滿頭大汗忙了一下午。 她嫁過來的時候沒有帶周府裏的任何一個丫頭，那些丫頭都太熟悉以前的周婉了，要是她們在身邊周婉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倒不如全丟在周府這樣反而自在些。 劉氏聽說她要選丫頭，送來了好幾批伶俐聰明小姑娘，要說這季家對她確實不錯。 周婉站在兩排青春可人的姑娘麵前來回踱步，最後停在一個粉紅衫的女孩前麵，“抬頭。” 女孩怯生生的抬起頭，緊抿著嘴，一張圓圓的小臉緊張嚴肅。女孩的膚色偏黑，一雙眼睛也黑的發亮，咕溜溜盯著周婉看。 周婉也看著她，“你叫什麽名字？” “夫人，奴婢叫二妞。” “二妞，”周婉憋著笑，轉身對站在一旁的管家說道，“俞伯，這個二妞和這個，”周婉指著最邊上的一個高個丫頭，“就留給我做貼身丫頭吧，其他您再另外選幾個手腳勤快的粗使丫頭留下，麻煩您了，替我謝謝娘。” “好的，夫人盡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