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鬼啊
“咳嗯.……”
方妖清了清嗓子，臉色正經起來。
“你們是不是以為，亞瑟的辱罵我不還擊，是我沒放在心上？錯了！”
“哼，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真以為哥是聖人了啊。”
“我給他殺是給他希望。賢者的庇護是我早已想好的絕望。在希望中絕望，是對敵人最強力的鞭撻！”
“更何況，哥還是站著不動讓他殺死的。他要是還有點腦子的話，會明白過來我是在嘲諷他菜。”
柚少倒吸一口冷氣，“你也太不地道了。怪不得別人都說，無形裝逼最為致命。佩服，佩服。”說完歎了口氣，又補充道，“哎，可憐的孩子哦，如果明白過來自己一直是別人眼中的小醜.……嘖嘖嘖，那得氣得吐血，都是輕的吧。”
“你怕亞瑟想不明白，所以故意打字‘給你提臭鞋都不配’，由不得他不回想經過？”蟲蟲問了句。
“這個.……這個.……失策，失策，不在計劃之內……”方妖撓了撓頭。這應該是遺漏之算吧。
“哈哈哈哈.……”驀羽似乎想到了什麽，自顧笑了起來。
“你沒事吧.……”方妖撇了撇嘴，很想問她一句：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失算嗎，頂多不過是鞋子真的臭了點。
“不是.……不是……”也不知驀羽究竟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開心事，語氣都有些連貫不起來。
“不是.……我，我算是明白了。你還不承認自己裝逼，你自己看看：這從頭至尾，所有預想好的環節，都是為了計劃最後的一句‘我的鞋很臭，可你不配提’.……哈哈哈.……”
驀羽哈哈著解釋完心中的“新大陸”。
“哇！高手啊妖妖，一語攻心。一舉一動莫不與無形裝逼的至高理念嚴絲合縫，此滴水不漏之裝逼策略實乃人間隻得幾回聞，世人尋它千百回，驀然回首，那‘策’卻在頭頂天上飛！在下五體投地，甘拜下風！”柚少慷慨陳詞，
“丫的，說人話。”方妖嘴裏輕斥，臉上卻樂開了花。
“甘拜下風！”
“不罵死，熏死！”
蟲蟲與驀羽樂得哈哈不停，連聲附和。
“哼，看著吧，青青那邊很快就有他男朋友的消息了。”方妖眯眼微笑著，輕飄飄的。
“對誒，青青，快問問你男朋友。”驀羽眼神微亮，慫恿著。
……
青青的麥卻沒有亮光。
“青青？”蟲蟲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反應。
方妖皺了皺眉，眼神爬過一絲陰雲。他想起了這場較量的開端，這場戰鬥的原因，還有青小夕為什麽會在這裏與他們一起玩耍。
‘為了比賽，他可以不理我，但是我不想看到他不吃飯不睡覺的樣子……嗚嗚嗚’，梨花帶雨的乞求聲掠過方妖的腦海，他眉宇間的皺紋愈加深刻。
一個結果浮現在方妖心頭：青小夕愛他的男朋友，而且是心甘情願不求回報的溺愛。
方妖的臉色複雜起來。如果真如自己猜想般，那麽他羞辱亞瑟後的炫耀，對青小夕而言不下於當麵打臉，心口插刀。
長舒一口氣，方妖有些悔恨，甚至自責起來，為什麽自己不能早點想到這一點呢？
不過很快的，他的心中又響起一個聲音：亞瑟辱罵在先，才有你反擊在後，有錯嗎？亞瑟一再辱罵，語言極盡惡毒，不堪入目，才有你計劃的最強計——攻心為上，有錯嗎？
：是啊，沒錯啊，是他自找的。.……？我為什麽要後悔。.……？因為青小夕。.……怎麽可能，我與她才剛認識！.……是嗎？
：額，除了因為她，貌似也沒有其他原因了。可她不過萍水相逢啊，我怎麽會.……。
：哼，誰知道呢，也許你是喜歡她的聲音咯.……？聲音。.……應該其他吧，比如，比如你猜測的性格。.……？好，好像，好像我是蠻喜歡這種性格的.……等等！我，我這，我這，你的意思是我喜歡她？！……天呐，是你太久沒戀愛不懂愛了？這叫好感，好感懂不懂……
方妖的心思百轉千回，最終以一個好感——正常到人人都會有的情感，衝淡了他以為的有些震驚、恐慌、甚至於荒誕的喜歡。
他不能忘記逝去的前女友。死去的那個人本應該是他。非她不娶的心不容許有其他女孩走入。
“嗚嗚嗚嗚.……”
語音房間裏，響起一道哭聲，打斷了方妖的思緒。
是青小夕！
沒等幾人有所反應，青小夕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對……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嗚嗚嗚.……”
“青青，你怎麽了？”驀羽急促的聲音。
可是，青小夕已經退出了房間。
“蟲蟲，你快去問問怎.……”
青小夕是蟲蟲的朋友，方妖第一時間想到讓蟲蟲去關注一下最為合適。
隻是，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聲歎息打斷了，“哎！”
“哎個屁，快去啊。”方妖下意識的以為是蟲蟲在歎氣。
蟲蟲一臉委屈帶著疑問，“你在說我？”
方妖像是看著白癡的眼神，“廢話。這麽唉聲歎氣的猥瑣聲，隻有臭蟲能發出來。”
蟲蟲帶著絲怒氣的聲音，“死人妖，公共場合放屁，要點臉好嗎。”
方妖沒想到蟲蟲脾氣這麽大，明明是他無緣無故‘唉聲’在前，還不允許自己說一聲了。瞪了瞪眼睛，‘教訓’道，“呀嗬？臭蟲想變龍，長崩你了是吧！讓你去安慰個朋友，你歎個屁的氣。”
蟲蟲絲毫不甘下風，“丫的，你哪隻耳朵聽見是我歎氣的？”
“廢話，當然是兩隻。”
“好久沒掏耳屎了吧。”
“我看你是蟲毛上身，皮癢了。”
“我看你不僅姓方，耳朵也是方的。”
“你再這樣，哥可就把皮王叫出來了！”方妖擺出皮王附身的姿態，提醒著威脅蟲蟲。
“切，怕你，皮皮王我都不怕。”蟲蟲豈會理他，立馬接上一句。
“你厲害，你有膽。”
“我沒蛋，你有.……”話才出口，蟲蟲便意識到了不對，轉了轉眼珠，怒罵出聲，“呸呸呸！又坑老子！死方妖，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咯咯咯……”一道細弱的笑聲，像極了女孩子的嗓音。
“臥草，妖妖，別這樣，快把變聲器關了。”柚少正聽得入神，以為是方妖故意在惡趣味整蠱，大呼受不了。
“？我沒笑啊……”柚少的話，在方妖臉上弄出一道納悶的顏色。
“裝，繼續裝。真想送你一隻木頭避雷針，看看你能活多久……”方妖的語氣聽著實在太無辜，話鋒失利的蟲蟲忍不住打擊。
“嗬嗬.……妖妖，你就認了吧。”也許是意想到了蟲蟲此刻咬牙切齒的樣子，驀羽忍俊不禁，輕笑一聲插了句。
“嗯？怎麽你們都以為是我？”方妖徹底迷惑了。
“我看見了，剛才就你的麥亮了啊。”驀羽解釋道。
“可我沒笑啊……”
“真沒笑？”
“真沒。”
“鬼信你。”蟲蟲憤聲不信。
“那你發個誓，我們就信了。”柚少提議。
“切，發就發。怎麽發？！”
蟲蟲接過話茬，幹咳幾下清了清嗓子，朗聲示範，“聽好了：我，宇宙第一猥瑣悶騷男，裝逼成風，皮王附身，無意觸怒天顏，雖有辟邪雷針護體，卻終遭報應，被小鬼附身，夜半頻頻怪笑，滋事生非。今在此發誓，以後絕不再興裝逼之事，乞求老天看在我年幼無知，生性悶騷從不挑弄鄰居寡婦的份上降下天恩，饒小屁民一次。若有再犯，日後定次次買到偽劣的避雷針！蒼天啊，我心如明月啊！大地啊，你不原諒我，我都不好意思踩在你頭上迎接前方的征途啊……”
“噗哈！咯咯咯咯咯.……”
蟲蟲唾沫橫飛的聲音戛然頓住，語音房間裏‘咯咯咯’的笑聲尖細而清亮，像是憑空多出了一個女童在場。
笑聲傳出的時候，幾人默契的停住將要繼續的話頭，同時看向麥序。
隻有方妖的麥綠光亮閃。
原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為了再次逗笑那道突兀的笑聲。
原來方妖說‘真沒笑’的時候，他們都信了，包括憤憤的蟲蟲。
無聲的計劃——找出笑聲來源，早已在彼此的默契中達成。
如今已經確定笑聲出自方妖的麥中，他們在等著方妖的回複。。
卻不想，方妖張著嘴巴，手臂僵硬的捧著手機，好半晌的功夫，呆愣的眼神中才終於彌滿震驚色彩，駭然驚叫一聲，“啊！鬼啊！”
伴隨著哐當一聲，手機被他顫抖著，扔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