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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沈玉臣有些發愣,他是讓人過來,卻沒讓人帶槍啊,鳳九檀這樣,他完全沒想到啊。


  正想說話,卻看見徐家的人都變了顏色,一個個噤聲不語,連下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索性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揮揮手,“一會跟著我走吧。”


  轉頭看向徐家三人。“怎麽樣,徐老爺,咱們去點東西吧。”


  這麽大的陣勢,徐家人還有什麽好說的,隻能是聽人擺布了。


  其實也不怕徐家貪了玉嫿的東西,紅袖手裏自有一份清單,每樣東西都很詳細的記載在上麵,包括前些日子徐氏拿出來的那副翡翠鐲子。


  一一清點,裝箱,抬走,徐家就算是不貪那些東西,心裏也是心疼的啊,這些不是別的,而是從他徐家抬出去。


  徐涇川看的心口蹦蹦的疼,徐氏眼淚也要流下來了,那副鐲子,是她最喜歡的一副,早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她就不給沈玉嫿了,什麽安撫不安撫的,到最後,不還是沒留住人嗎。


  這麽想著,忍不住去瞪自己兒子,卻看見那人一臉喜色的站在那裏,他倒是真的不心疼這些東西。


  好麽,隻想著離婚呢。


  徐氏覺得心口也開始蹦蹦的疼了。


  躺在床~上,一條腿完全不能動,就那樣吊在那,沈玉嫿覺得特別不舒服,開始在心裏思量著,這樣到底值不值當。


  其實值不值當也就隻能這樣了,傷都已經傷了,還能如何,心中倒是有一點,徐文軒自從她醒來就沒出現過,公公婆婆也沒來過,徐家連個下人都沒看到,這個情況,讓她的心裏有一點點的高興。


  傷處很疼,不過還能克服,林淨蔚已經在旁邊的病床~上睡著了。


  她昨天夜裏沒睡,怕她傷處疼,不方便,所以,一直守在床邊上,有丫鬟看著也不放心。


  玉嫿一扭頭就看見嫂子沉睡的容顏,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無奈,但凡若是有別的辦法,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隻是不知道這事到底能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來,實在是裏麵太多變數,盡管她已經把每一步都算計好了,卻還是怕出現意外。


  這個時候,離婚,一個女子,要麵臨多大的非議,她完全能想象得出來,可是不離,難道自己就那樣和徐文軒耗著,耗到最後一點尊嚴都不剩嗎。


  京都的那位任小姐,不也是離了婚了嗎,人家都能麵對的事情,她有什麽麵對不了的。


  正胡思亂想簡,病房的門開了,是父母和哥哥進來了,後麵還跟著紅袖碧翹。


  兩個丫鬟一臉的擔心,家人則是神色複雜。、


  玉嫿有預感,隻是不知道這預感準不準,隻能控製著情緒,問哥哥。“怎麽了?”


  林淨蔚也被驚醒了,看見進來的人,這個時候來,心裏已經明顯有數了,同樣不說話,看著丈夫和公婆,等待著答案。


  沈玉臣將那一紙協議拿出來放到妹妹手中。“選擇已經做了,將來,千萬不要後悔。”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協議放下,囑咐妹妹好好休息,一轉身,看見旁邊青了眼眶的妻子,和母親說了一句,讓林淨蔚回家休息,這裏正好有紅袖碧翹伺候著,也就定了林淨蔚的缺。


  沈氏揮揮手,囑咐林淨蔚回去好好休息,媳婦在這裏守了一夜,已經是好養的了,畢竟受傷的不過是小姑子,並不是公公婆婆。


  林淨蔚是個囉嗦的,要走了也不放心,將紅袖碧翹叫到一邊,囑咐兩人該怎麽照顧她家小姐,知道兩人都點了頭做了保證一定能把人伺候好,才跟著沈玉臣離開。


  沈知初也走了,他是個父親,雖然心疼女兒,但是,這個時候,還是要做娘的和女兒說說心裏話才好。


  他留在這裏,礙事。


  人都走淨了,病房裏隻剩下四個人,沈氏揮揮手,讓兩個丫鬟出去打點熱水來,其實就是把人直接支了出去,要和女兒說體己話。


  沈氏看著躺在床~上的玉嫿,很是心疼,若不是當初太輕率,想著那個徐文軒真的是個好人,怎麽會把玉嫿嫁給他,又哪裏來得這些事情。


  女兒是她的,別人不疼,自然有她們疼,伸手出去,將玉嫿臉上的發絲縷了一下。“好孩子,你受了苦了,你放心,有什麽事,自有父母給你頂著,以後就回家來,就算嫁不出去,爹娘也會養你到老的。”


  這話說的不能太較真了,沒有誰家真的會把女兒養成老姑娘一輩子不嫁出去的。


  玉嫿心裏還是熨貼的。


  家裏人才是真的心疼她,徐氏那樣,嘴上說著心疼的話,可是,卻也隻是安撫,到了後來,對兒子在外麵的事情根本就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到底還是兒子是親的,別人,都是不行的。


  家人對她還是挺愧疚的,在她們心中,這人是她們相看的,覺得好的也是她們。現在,弄出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她們看走了眼,自家的女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不好的。


  因為這個,照顧上也更加妥帖。


  徐家夫婦來了,就算是這個兒媳婦不是他們家的人了,也是有分情意在的,傷成那樣,不可能不來看看。


  真的到了這,卻連最普通的寒暄都顯得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徐氏當著沈氏的麵,隻能不斷地拍著玉嫿的手重複著一句話。“好孩子,是文軒對不起你啊,那個畜生!”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話,這種場合,就算是徐涇川修煉的真的成了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作出承諾。“孩子,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就吱一聲,徐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沈氏倒是不為難他們,畢竟已經辦了離婚,就是兩家人了,人家長短,不是自己該說的。謝了他們家的好意,隻是神色間淡淡的。沒有什麽真情實意在裏麵。


  兩人坐了一會,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就連忙走了。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玉臣動作很快,第二天報紙就登出去了這條離婚的消息。


  可以想象的,一時間全城嘩然,議論紛紛,說三道四,兩人離婚的事情倒成了洛城人的談資。


  免不了的,這件事情裏還有第三為主角,那位林小姐。


  兩人離婚,知道內情的人自然曉得林小姐是這件事情的誘因。所以,林小姐陷入這件事反而是正常的,可是,真正將林小姐徹底拉入這個話題中心的卻是徐文軒。


  離婚登報的第二天,他就跑去林小姐家裏提親了。這算是徹底的將林小姐拉入這件是非裏。


  世人皆是如此,對男人往往寬容大度,對女子卻往往過於苛責。


  徐文軒在世人眼中不過是文人風流,少了些許擔當那麽點事。


  最大的非議卻落在了玉嫿和那位林小姐身上。


  兩個女子成了洛城人最大的談資。女子被休棄,總有諸多原因,而林小姐,則落個風流放~蕩的名聲。


  口口聲聲宣稱兩人是真愛的不過是和徐文軒交好的文人書生,他們心中,愛情勝過一切,無愛的婚姻是不能堅守的。


  文人鼻子下麵一張嘴,手裏一支筆,他們才是真正能引導輿論方向的人。在報紙上發表文章,不用可以去寫誰,隻需要各種暗示,就能被人解讀出來,到底是誰的事情。


  徐文軒為人暫且不論,文采確實好的,和他交好的友人自然不少,這些人明著暗著為他正名,硬生生的將一個負心薄幸的人說成是為了愛情不過一切的癡情子,而沈玉嫿,卻成了他們筆下刻板守舊,沒有見識,蹬不得大雅之堂鄉下女人。


  這些事情,沈家自然是不敢讓玉嫿知道的。


  玉嫿在醫院住了幾天就被接回了沈家。醫院人來人往的,條件有限,還有一股子西洋消毒水的味道。


  玉嫿的傷情有所緩解之後,就被沈家接了回去,安置在她以前住的院子裏。


  她的東西都被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裏,為了這,沈氏還專門吩咐人收拾出一間屋子當庫房,將東西全部放在裏麵。


  所有人心照不宣,那些,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沈家也沒人會貪她這筆財產。


  二哥玉端沒有成家,還在京都,大哥雖然成家了,林淨蔚卻是個好樣的,不會編排小姑子任何閑話,唯一的侄子瑾郎也才剛剛 兩歲,連話都說不全。看見躺在床~上的姑姑隻知道呲著一口芝麻牙傻樂。


  剛開始住回來的玉嫿是有些不習慣的,出嫁了,雖然離了婚,但是,畢竟是被花轎抬著從這個門出去過,現在回來,說回門吧,不是,說客人吧,卻還是個主人。


  總覺得外麵的下人看看自己的時候都是帶著打量的。


  可是,這種不自在卻很快被緩解了,沈母親沈氏的關懷備至,嫂子林淨蔚的體貼入微,還有哥哥每天回家都會特意給她帶回來吃的,這樣的照顧很快抹去了她那點不自在,家人終究是家人,這世上最關心她的人。她自從嫁去徐家,就沒有人特意給她買了吃食回來過。


  就算發生什麽,也不會再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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