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畫外音不過還是那幾個字:你沒戲的。
欒聿一不置可否。隻作出一個承諾:“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玉嫿的,不管她作何選擇。”
真的要找,也是去找鳳九檀的麻煩,為什麽要為難玉嫿呢。
沈玉臣相信他的為人。真的論人品,其實欒聿一比鳳九檀好太多了,這一點,他一直堅信。
沈玉臣走了,欒聿一伸手自懷裏拿出一方帕子,正是原本用來包那根釵子的帕子,現在,釵子沒了,隻剩下這方手帕,現在看到,心中倒是不免失落,原本的睹物思人,現在,卻連那麽一件物件都被鳳九檀搶走了,讓他如何不生氣。
想想剛才,隻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他就要將當初自己藏身在沈玉嫿床下的事情說出來了。可是,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說。、
不為別的,隻因為他不能毀了玉嫿的清譽,事情說出來,沈家有所顧忌,他的贏麵自然會大一些,可是,那樣的話,事情傳出去,玉嫿難免被人詬病,這不是他想要的。
將帕子收好,叫了親衛隊長過來:“去沈家探探,看看沈家小姐是否在家。”
今天說什麽也要見到人,不然的話,他會不甘心的。
親衛隊長敬了個禮,已經轉身出去了,到了院子裏,直接開車出了大門奔著沈家去了。
沈玉嫿沒在家,和母親出門了。
沈夫人將那幾個鋪子的賬簿和憑證都交給了她,直接帶著紅袖碧翹過去。想要兩人學著管事。
這種事鳳九檀不好跟著,沈夫人也不會讓他跟著,她們出門之後鳳九爺本來要回自己的宅子去看看,結果還沒等出沈家大門,就被賀琨截住了。
九哥半年沒回來,現在回來了,賀琨怎麽會不出現。沈玉端以前倒是和賀琨打過照麵,倒也算得上點頭之交,不過賀琨雖然出身市井,但是,對沈玉臣和鳳九檀卻是極為尊重的,因這兩人的關係,對待沈玉端,卻也是極尊重的。
三人碰到一起,賀琨直截了當,告訴他們中午在聚福樓擺下宴席,邀請兩位哥哥前去。兩人也不推辭,直接答應了,賀琨沒在多留,警局那裏還有事情,他還要趕回去,將人送走,鳳九檀才回自己的宅子。沈玉端沒跟著去,他要留下來好好陪陪父親。
沈玉嫿原本以為會很難,畢竟那些鋪子裏都是老人了,自己要插新人進去,還要將鋪子從母親手裏接手,那些人怎麽會服氣。後來驗證,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那些老人兒,並沒有倚老賣老。相反的,對她還很恭敬,對兩個要和他們學本事的小丫頭也沒有什麽意見,很熱情,倒像是看兩個小輩,很認真的教她們一些東西。
沈玉嫿心存疑慮,將所有鋪子都看過之後和母親告了辭,自己要單獨帶著兩個丫鬟再將那些鋪子走一遍,她到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隻因為母親在才表現出來對她的尊敬。
沈夫人也不拘著她,隻不過不放心,除了一名司機以外,還多派了個人跟著她,不過對於女兒的疑慮,她不置可否,隻是叮囑女兒注意安全,早些回家。她現在卻要提前回家了,家裏還有客人,不能就這麽將人撂在那。
沈玉嫿點頭答應著,看著母親離開,才上了馬車,目標是他們去過的第一家店鋪。
那是一間珠寶鋪子,比不得大的商鋪,可是,在洛城也是叫得上名號的。珠寶鋪子一向是最掙錢的,利潤也是最大的,當然,這一行的渾水也深,但是,這鋪子本來就是當年沈夫人的陪嫁,基礎是早就打下的,現在,還有身為市長的沈玉臣在後麵撐腰,這趟渾水,自然好趟了許多。
母親將這間鋪子交給她,也足以見得母親對她有多麽偏心。
沈玉嫿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真的很幸福,家人一直寵著她,從來沒人和她計較什麽,大哥二哥也知道這間鋪子的存在,卻是誰也不會和她爭,相反的,他們兩人還每人幫她治了一間,大哥還好說,二哥那時候卻是沒多少錢的,幫她置辦鋪子,可以想象的出來,要掏空他的腰包的,偏偏在那之前,二哥還幫她置辦了添妝。
兩位哥哥能做到這樣,沈玉嫿真的無話可說。
另外還有一間鋪子,這個卻是公家出的。隻是這四處財產,當初她嫁到徐家之前,家裏就給了她,可是,徐家卻不知道。
徐文軒也好,還是他父母也好,都隻以為沈家沒落,沒有什麽錢財的,卻不想以她父親不求上進的性子,沈家若真是坐吃山空,又怎麽會維持到現在,別的不說,單說父親的那點愛好,筆墨紙硯,古玩字畫,就要費去多少錢財。
不過現在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徐家和她早已經沒有了關係,徐文軒怎麽樣,她不關心,自己卻是要向前看的,她才十八歲,前路漫漫,她的人生還很長。她現在大哥後來給她置辦的四間鋪子再加上之前的四間,算起來已經有八間鋪子了,這些鋪子不一定是最賺錢的,她也稱不上富得流油,可是,這洛城,再找出第二個像她這麽厚的身家的小姐,卻是真的沒有了。
三年的虛度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是以後,沈玉嫿看著不斷倒退的街景,半年的時間,其實洛城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真要說有變化,那就是原本屬於 徐家的商鋪重新換了招牌,也重新換了老板,那些東西,也不再屬於徐家了。
穿著灰色長袍的徐文軒和她的車擦肩而過,人是走出去很遠,她才認出來那是她的前夫的,可是,奇怪的是心裏卻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不在乎這個人吧,之所以對他有那麽多負麵情緒,不過是因為這人和他的那位愛人一度騷擾著她的正常生活。
沈玉嫿如是想。
這個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驗證,沈玉嫿在珠寶鋪子看到那個穿著白色貂皮襖,排場很大的女人的時候不禁腦袋一疼,沈玉嫿收回那個關於路人的說法,這兩人,就像是蒼蠅一樣令人討厭。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人叫住了。
那個女人認出了她,也沒有打算和她就這樣錯過去,而是直接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沈玉嫿沒有停下腳步,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實在是太無聊了,完全看不出這樣做有任何意義。
林清萱卻沒打算就這麽放她走,一聲令下,主仆幾人已經被圍住了,林清萱已經來到了沈玉嫿的麵前。將這個害得自己落到這步田地的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個遍。
沈玉嫿過得很好,麵色紅~潤,臉上還多了點肉,居然還胖了些,林清萱的眸子變得深沉起來,憑什麽這個女人過得這麽好,自己隻能淪落到給別人做妾的地步。
“沈玉嫿,你還記得我吧?”
這不廢話嗎,沈玉嫿看白~癡一樣看她,就算是她的身上少了初見時的那份仙氣,她也能認出來這是林清萱,隻不過好好地一朵純淨白蓮花變成了一朵人間富貴花。
沈玉嫿將人上下打量一邊,最後得出結論:“你很適合這樣的打扮。”
富貴妖~嬈,比隱藏本性的清高白蓮更吸引人。
可是,這話聽在林清萱的耳朵裏,卻是生生的在打她的臉,適合,什麽是適合,她是一個姨太太,能著綠卻不能披紅,進門的時候是從角門被抬進去的,嫁衣是粉紅色的,那個男人和他的正妻吃飯的時候她隻能像丫鬟一樣的立在他們的身後,承歡男人身~下的時候還曾經因為太過木納遭了不少的罪,男人是粗~魯而野蠻的,每次壓在她身上的時候隻會顧及著自己的感受。
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什麽樣的,是個奴才,是個*女,就他娘的不是人。
好在她年輕貌美,又聰明伶俐,本就是庶女出身,每天看著生身姨娘怎麽耍著小手腕一點一點的獲得她爹的寵愛。
三個月的監獄生涯,又讓她學會了不少。
比起舒適的生存,其餘的全都不重要。
她卑微隱忍,屈意承歡,不過短短兩個月就獲得了那個男人的寵愛,雖然不能說是徹底在那個家裏揚眉吐氣,但是,她可以帶著那個人派來的士兵衣錦榮歸,站在足夠高的位置,俯視曾經將她親手送出去的生身父親和嫡母。
這就足夠了,至少現在是足夠了,至於在那個家裏的位置,她還會慢慢圖謀的,她想的絕對不僅僅是做一個姨娘,她要那個男人大紅花轎十裏紅妝的從正門將她迎進去,她要做上一府主母。
這個目標遠一點,但是,她現在可以報仇,沈玉嫿是自己撞上來的。
林清萱冷笑,若不是因為她和她的那個相好,自己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心中這口怨氣,卻是說什麽也不能咽下去的。
“沈玉嫿,半年沒見,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嗎?”
沈玉嫿愈加的厭惡,對麵前的女人實在提不起好感來,心中衡量著若是真的當街起了衝突,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人能不能占到便宜。
“勞您惦念,實在是過意不去,玉嫿過得很好,您可以安心了。”說著話已經將伸手去解手包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