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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他說,他妻子很好騙

  蕭暮雨:那個被病魔每日折磨,時常冷汗涔涔的男人,他為了不舍蕭瀟一人,強忍病痛,撐得力不從心。


  蕭瀟:那個為了給蕭暮雨治病,頻頻試藥,一天接連打好份工的女人,被人在外調戲,被人腹誹排擠,但在麵對蕭暮雨時,永遠都是一副笑臉模樣,她為了蕭暮雨,慢性自殺;為了蕭暮雨,她對醫生下跪;為了不再讓蕭暮雨死不瞑目,她笑著對他說:“你走吧,暮雨。”


  她不曾當著他的麵哭過,他最疼痛的時候,臉色煞白,卻會笑著對她說:“不疼的。”


  若是蕭暮雨不死,沒有人會懷疑他和蕭瀟會相愛一生,他們之間感情深得無人可比,多年親情交融,親密的像是一個人,但蕭暮雨死了,原以為假以時日,蕭瀟或許會迎來新生,但高彥卻看到了另外一個“蕭暮雨”,一個和蕭暮雨長得太過相似的人,高彥當然不會認為蕭暮雨複活了,化成一把灰的人還怎麽遊走人世?


  雨幕中,高彥看著那個眉眼熟悉的男子,竟是一陣心神恍惚,就連保險人員過來,也無法令他提起精神應對。


  雙方專員協商,很快就理出了解決方案,無非是索賠修車,卻浪費了那麽長時間,白燁心情鬱鬱。


  火氣還沒完全消下去,白燁坐在車裏,看了一眼正準備開車離開的高彥,嘟囔道:“若不是白蓮花和他認識,我還真打算跟他繼續耗下去。”


  關“白蓮花”什麽事?


  蘇越低頭係安全帶,他自然知道白蓮花是誰了,當今時代,“白蓮花”三個字早已被世人玩壞,但白燁不知國內文化變遷,在白燁眼裏,“白蓮花”是聖潔的,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自然是美好的,雖然蘇越覺得,有關於“白蓮花”這個稱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他有必要找機會跟白燁談談“白蓮花”被貶義的那一麵。


  再說高彥,他坐在車裏,猶豫著是否應該打通電話給高彥,說有個男人長得很像蕭暮雨,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那位假洋鬼子雖說是C大學生,但“蕭暮雨”並不見得也在C大,沒影的事兒,還是算了。


  高彥不知,這天C市交通事故多起,他是開車出了小事故,周毅卻是險些撞了人。


  對的,是險些,但這個“險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周毅刹車及時,可能隻是撞到了電動車,但那人卻借故倒地不起。


  原本不是事兒,但看熱鬧的素來不嫌事大事小,一看撞人的是豪車,不得了了,他們可不管是不是電動車先違反了交通,圍著座駕不讓走,叫嚷聲不斷。


  “我下車看看。”周毅打開了車門。


  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周毅出麵,促使現場局麵越發難以控製。


  華臻在副駕駛座上坐著,發生這種事,她回頭看了一眼傅寒聲:外麵鬧得很凶,但傅寒聲不怒不惱,他靠著後座閉目養神,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周毅在眾人的叫嚷聲裏,惱火的開門上車,接過華臻遞過來的幹毛巾,一邊擦,一邊冷笑道:“不可理喻。”


  “吃一塹,長一智,人人自視甚高,你想寬容待人,偏偏那人沉淪私欲,自甘墮落。遇上胡攪蠻纏之人和一群不明是非的現代俠客,結局隻會有一種,有理說不清。”傅寒聲說著,睜開眸子掃了一眼正在擦拭濕發的周毅,嘴角微勾,似是周毅的狼狽取悅了他,他語氣平靜,吩咐華臻:“報警。”


  蕭瀟上課遲到半小時,等她渾身濕透趕往階梯教室,被羅立軍當眾訓斥,也在她的意料之內。


  蕭瀟不找借口,也不辯駁,聽訓完畢,她抱著防水背包走到了舍友附近坐下。


  張婧在蕭瀟身後坐著,偷偷瞪了一眼講台上正在板書的羅立軍,傾身湊到蕭瀟耳邊,低聲嘟囔道:“沒看你渾身濕透了嗎?這羅立軍還真是不講人情。”


  蕭瀟掏出課本,這羅立軍確實是不講人情,但他卻是一個好教授,至少對學術把控度很嚴格,多年來但凡他傳授給學生的知識、觀點、前瞻性和準確性都是精益求精,一直以來都是抱著負責的態度教學育人。


  外公說他好,父親說他好,那他便是真的好。


  穿著一身濕衣服上課,那滋味並不好受,蕭瀟回宿舍洗了熱水澡,吹頭發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傅寒聲打來的。


  傅寒聲問:“黃昏路堵,七點那堂課,趕上了嗎?”


  蕭瀟想起高彥,若是對傅寒聲說了實情,高彥挨罵是跑不掉的,於是對那端的人說:“趕上了。”


  “C市這兩天氣溫下降,記得添衣服。”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卻帶著關切。


  蕭瀟也沒多想,順口道:“好,你也一樣。”


  手機那端竟是片刻無聲,蕭瀟“喂”了一聲,此時外麵已傳來轟隆隆的打雷聲,蕭瀟想或許是打雷天信號不好,這才會線路延緩。


  舍友都在宿舍裏,她不宜叫他的名字,又“喂”了一聲,問他:“你還在嗎?”


  “在。”聲音異常柔和。


  蕭瀟頭發還在滴水,之前淋了雨,頭有點暈,對傅寒聲道:“掛了吧,打雷天不宜通電話。”


  “嗯。”


  手機那端,傅寒聲坐在客廳裏,單手支著頭,另一隻手把玩著手機,一顆心突然柔軟起來,嘴角帶著暖暖的笑。


  她說:“好,你也一樣。”


  可以被他視為關心嗎?

  睡一夜,蕭瀟頭都是疼得,張婧也感冒了,她去藥店買了藥,蕭瀟一份,她一份,吃完之後,精神不佳,上課的時候,眼皮沉得厲害,總想睡覺。


  之前邢濤讓研一學生集體上交論文,時間緊湊,絕對是酷刑,放眼望去,每個人都被邢濤逼得臉色黯淡無光,不知熬了多少個通宵,這才勉強完工。


  周一交上去,邢濤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講台上,隨手抽論文,眾人懷疑他是否長了火眼金睛,不管拿起誰的論文,無需看完,簡單掃幾頁,就能很快抓住毛病來。


  “張同學――”


  邢濤翹著二郎腿,目光掃向張婧。


  “到。”張婧站起身。


  邢濤開口問道:“最可怕的錯誤莫過於錯失良機,95%的利潤源於5%的操作。請問這話你是從哪裏引用來的?”


  “這話是丹尼斯說的。”


  邢濤搖頭:“我沒問你是誰說的,我問的是,這句話出自哪裏?”


  “額……”


  張婧不知道出自哪裏?她又不是計算機存儲器,她看著邢濤,憤憤坐下時,掏出紙巾,狠狠的擤了擤鼻涕,頭更暈了。


  如數提問了幾個同學,再後,邢濤叫起謝雯:“謝同學――”


  “到。”


  邢濤問:“你在論文裏多次引用海特的話,請問有關海特生平經曆的相關原文著作你都看過嗎?”


  “都看過。”對的,謝雯床上和書桌上,最常見的就是有關於海特的著作,所以邢濤應該是難不了謝雯。


  邢濤似是很滿意,他點頭道:“很好,請問謝同學,海特有一位商學係教授,那位教授曾在銀行負責查賬。有一次,教授查完帳之後,對銀行經理開玩笑,說‘我逮到你了”,結果那位經理當場心髒病發作。後來,教授第二次查賬時,發現那位心髒病發作的經理,竟真的挪用了公款。請問謝同學,教授把這件事講給海特聽得時候,海特當時是怎麽想的呢?”


  此問話一出,謝雯差點血濺三尺,簡直就是雞蛋裏挑骨頭。


  喜歡在雞蛋裏挑骨頭的邢濤,他繼續提問,這次他目光直指黃宛之。


  “黃同學――”


  “到。”黃宛之起身,基於前麵早已陣亡了太多同學,黃宛之內心是謹之慎之的。


  邢濤笑得無害:“你的偶像是保羅?瓊斯吧?”


  “對。”


  邢濤慢慢道:“入學資料上,我見黃同學引用過保羅.瓊斯的座右銘:LosersAverageLosers。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傻帽才會在虧損股上攤低成本。那麽我的問題來了,請問黃同學,這句話後來在哪本書哪一頁出現過?”


  教室靜了,碩士班學生們紛紛抿著唇,眼神似刀,看向邢濤時,恨不得“唰唰唰”的射過去,欺人太甚,太苛刻待人了。


  蕭瀟坐在座位上,靜靜的看著邢濤,耳邊傳來張婧濃濃的鼻音:“還是本科幸福,讀研日子比高三還難熬,真他媽不是人過的。”


  這還是張婧第一次說髒話,興許是生病,所以連帶心理承受力也脆弱起來。


  是的,本科是幸福的,但研究生和本科畢竟是不同的,教授對學生的要求和對學業的衡量標準自然而然會在無形中有所提高。


  苛刻是難免的。


  邢濤不動聲色的提問,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堂課下來,蕭瀟已經可以想象,沒有學生敢在私底下繼續偷懶,再也不敢耍小聰明,但凡引用名人字句,必定會通讀原著,像個小馬達一樣,滋滋滋的轉個不停。


  “逼死大爺算了。”


  不遠處,一位男同學,剛被邢濤教訓坐下,一張臉受挫的不忍直視。


  一堂課完,邢濤挑刺暫告一段落,細算下來已有一半學生陣亡,竟沒人能夠在他的問話裏全身而退,回到宿舍,張婧氣得躺床就睡;黃宛之為人好強,在課堂上被邢濤那麽一頓訓斥,沒回宿舍,直接去圖書館啃書去了,唯有謝雯和蕭瀟一起去食堂吃飯,謝雯說:“瀟瀟,你趕緊補補你的論文內容,周三還是邢濤的課,到時候由你出麵,殺他個回馬槍,也好替我們三個出出氣。”


  蕭瀟鼻子不透氣,她拿著筷子,食不知味的吃著飯。看樣子,邢濤不知不覺間早已惹了眾怒,這都快趕上江湖恩怨了。


  感冒藥是張婧給蕭瀟買的,作為回禮也好,舍友關心也罷,蕭瀟給張婧帶了一份飯回宿舍,回去這才發現張婧眼睛都哭腫了,她卷著被子嚷嚷道:“讀研太苦了。”


  謝雯勸了好一會兒,張婧這才止了眼淚,下床洗了把臉,等她再走進來,看到蕭瀟和謝雯,大概覺得剛才失態痛哭太丟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蕭瀟把飯遞給張婧,淡淡的說:“先把飯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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