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傅先生說,她這人太壞了
傅寒聲盛了一碗湯放在蕭瀟麵前:“熱,放一會兒再喝。”
蕭瀟也實在是餓了,不理會他的叮囑,舀了一湯匙排骨湯放在唇邊,吹了一下就往嘴裏送,這下好了,是真的被燙住了,“啪嗒”一聲丟下湯匙,燙得直皺眉。
“讓你貪嘴。”他已眼明手快的把一杯溫開水遞給她,那水杯是他的,開飯的時候已被他喝了小半杯,杯子遞給蕭瀟的時候,她也沒想那麽多,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個淨光。
水喝完了,他又傾身抽了幾張麵紙遞給她,見她無恙,嘴角終是帶著輕微的笑意:“該,看你下次還長不長教訓。”
這樣的語氣,多像父輩訓斥饞嘴小孩兒,總歸是帶著善意和關切,蕭瀟聽著也便是了,不接話,也不頂嘴。
冬瓜排骨湯熬得很鮮,蕭瀟喝了一碗後,傅寒聲接過碗,又給她盛了一碗,待第二碗湯喝完,傅寒聲卻是不願意再給她盛第三碗了,哪能一直喝湯,也該吃些主食了。
這晚用餐氣氛很寧靜,隱約能夠聽到零星的狗叫聲。不,蕭瀟需要糾正一點的是,那不是狗叫,是阿慈的叫聲,因為後院距離前院太遠,所以有些聲音顯得異常模糊,就那麽聽著阿慈的叫聲,倒也沒以前那麽厭惡了。
飯後,蕭瀟吃了一小串葡萄,傅寒聲管她有點嚴,不允許她多吃,說吃多了,牙會酸。
蕭瀟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傅寒聲,這才似笑非笑道:“吃不到葡萄,才會說葡萄酸。”
“嗯?”
蕭瀟的話有些莫名,傅寒聲不明前因,又怎知她的話中深意?不過不深究,隻好笑道:“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可若是吃到葡萄呢?”
他問這話的時候,順手把一顆剝了皮的葡萄送到她唇邊,蕭瀟吃了,沒有酸味,倒是泛著淡淡的甜。
“是酸,還是甜?”
“我上樓洗澡。”
傅寒聲坐在沙發上笑了笑,剝了一顆葡萄送到嘴裏,慢吞吞的咀嚼著,怎麽說呢?不及蕭瀟先前吃過的那顆甜。
回到山水居主臥室意味著什麽,蕭瀟很清楚,有些事情她是避不掉的,一如她避不掉她的後塵路,一如她避不開夫妻間最尋常不過的情事索歡。
周五晚上,蕭瀟洗完澡之後,傅寒聲還在書房忙,後來他洗完澡回到床上,躺了一會兒,似是“嘖”了一聲,嗓音清冽:“過來。”
蕭瀟聽到了,她沒動,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兩個字,但他欠缺這樣的耐心,伸手把她撈過來,跟抱孩子沒兩樣,直接把她摟在了懷裏。
蕭瀟僵了兩秒,方才放鬆身體,她側躺著,手臂還壓在身下,有些不舒服,她動了一下,剛把手臂挪出來,就聽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怎麽跟毛毛蟲一樣?”
他說這話,少了往日強勢和銳利,多了幾分平和,聽起來有些溫柔。
臥室裏放著薰衣草香包,是之前在傅宅,溫月華讓周曼文送給蕭瀟的安神香包,她拿了兩個放在宿舍,其餘的香包全都放在了山水居主臥室裏,夜間聞起,薰衣草香彌漫在房間裏,她蜷在他的懷裏,臉龐貼著他的胸,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節奏聲。
這晚前半夜相安無事,有事的是後半夜。
“阿媯。”
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撩人,他用暗啞的聲音,笑著罵她是:“小妖精。”
當情潮降臨,蕭瀟竟是鬆了一口氣,疲憊不堪的躺在床上,不管他是否還擁著她,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蕭瀟睡的很沉,連做夢的機會也沒有,一覺睡到上午九點,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樣,她是被渴醒的,傅寒聲還在睡,手臂擱放在額前,呼吸沉靜。
蕭瀟剛離開他的懷抱,還沒掀被起床,就被一道力道拉了回來,措手不及間直接跌在了那人的身上。
這一跌,她滿麵都是可疑的紅。
她的睡袍呢?
哦,睡袍在地毯上丟著。
他笑,先是吻了吻她燙紅的臉,然後手臂摟著她滑膩的腰身,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早安。”男子聲音帶著晨起時的沙啞,聽在耳裏別有一番魅惑力。
蕭瀟不理他,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好,不過他能放開她嗎?至少應該讓她先穿上睡袍。
“陪我多睡一會兒,淩晨不累?”他是故意這麽說的,故意讓她臉紅,故意讓她想起淩晨那一幕幕……
“九點了。”她間接提醒他該起床了。
“嗯。”
他看著她,似醒非醒,睡意頗濃,雖然應了蕭瀟的話,卻依然摟著她不鬆手。
蕭瀟:“我渴了,想喝水。”
“嗯?”
她繼續說:“還有點頭暈。”
他終於笑了笑,這次總算是睜開了眼睛,翻了個身,把她放在床上後,又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你睡,我去幫你倒水。”
這天上午,蕭瀟趁傅寒聲起床幫她倒水,實在是不敢繼續在床上待著,洗漱完,剛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就見傅寒聲已經回來了。
他還穿著睡衣,外披黑色晨褸,坐在床上翻看著晨間早報,一派悠閑相。顯然上下樓走一走,他已全然沒了睡意。
“快趁熱吃了吧!”
吃什麽?
蕭瀟近前,茶幾上竟放著一碗紅棗蓮子羹,她皺了眉:“這是什麽?”
“紅棗蓮子羹。”男子看報,頭未抬。
她當然知道這是紅棗蓮子羹,問題的關鍵是:“我隻想喝水。”
“不是頭暈嗎?”男子嘴角笑意溫淡:“聽話,把紅棗蓮子羹吃了,保你不頭暈。”
蕭瀟頭更暈了,周六晚起不說,她還吃起了紅棗蓮子羹,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夜間在幹什麽嗎?
2007年9月1日,蕭瀟走進C大金融係,她讀研費用借了傅寒聲兩萬元,當時她對傅寒聲說:“借你多少錢,我會還。”
同年12月8日,這天是周六,撇開晨間繾綣,蕭瀟在上午時間段敲響了傅寒聲的書房門,她拿出五萬現金一言不發的放在了傅寒聲的麵前。
傅寒聲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蕭瀟解釋:“這裏有五萬,兩萬是我當初借你的學費,其餘三萬是我在山水居的日常開銷,我知道三萬或許不夠……”
“等等。”傅寒聲製止了她的話,他把手中正用來辦公的金筆扔在了桌上,心裏有氣,麵上卻是越發笑了,問蕭瀟:“什麽叫山水居日常開銷?來,你跟我仔細講解一下,我沒聽懂你是什麽意思。”
蕭瀟站在辦公桌前,抬眸看著傅寒聲時,倒像是正在挨訓的學生一般,他眼眸深沉,她略顯無奈:“我覺得還是分清楚比較好。”
“怎麽分清楚?”傅寒聲靜靜的看著她,放鬆身體,隨意的靠著椅背,忽然笑了一下,他問蕭瀟:“你希望我回到家裏,每天都跟你AA製?”
“我不想欠你。”蕭瀟聽出他的情緒有問題,於是緩和語氣道:“欠任何一個人。”
似是補充。
傅寒聲目光鎖在蕭瀟的臉上,不願放過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他也是那個任何人之一?
傅寒聲擱在桌案上的手指微不可見的蜷縮了一下,靜默半晌,他終於再次抬起眸子,直直的望著妻子:“瀟瀟,你跟你丈夫分得這麽清楚,是不是太見外了?”
不是見外,是很見外,就沒見過她這麽見外的。
“我跟我母親也分得很清楚。”她在南京那麽苦,那麽難,那麽絕望,不也是自己一個人撐了下來嗎?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這麽走過來的,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有些事情,倘若她自己能夠安善解決,為什麽要矯情的依靠旁人?
不是每個妻子都習慣依靠丈夫而活,他或許是大丈夫,但她絕對不是小女人,婚姻也講究平等,她能自己養活自己,就必須在大事情上有所見外。
傅寒聲一直勉力維持的笑臉一下子僵了。
得,這都搬出唐瑛來了,他知道自己有情緒了,幹脆轉動辦公椅的同時,也轉過身,他默默的看著窗外,今天天氣不太好,連帶他的情緒也是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