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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這一晚,共有六大驚2

  再後來,再後來……這個男人或溫柔,或縱容,或浪漫,或惡劣,他讓一切都亂了套。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心思劇痛,仿佛被冰火淩虐著。最真實的感受是,就好像有兩撥人在她的身體裏呐喊拔河,唯一能決定勝負的,是她日漸回暖迷茫的心。


  她摟著他的脖子,剛才打了一架,蕭瀟觸手一摸,他的頸後竟都是汗,她又看著他挺拔的鼻和堅毅的下巴,欲言又止。


  他覺察到她的視線,低頭看她,似笑非笑道:“怎麽?”


  “我可以自己走。”其實她是覺得他太累了。


  “逞強。”


  傅寒聲並不給她麵子。真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她雖然沒有穿著高跟鞋,但畢竟還是有鞋跟的,黃昏在山水居穿著鞋走路,若是腳不疼,何至於走的那麽慢,她是韌帶撕裂拉傷,哪有那麽容易就無恙?況且剛才那麽一摔,腳滑觸及腳傷是難免的。她啊!痛不言,苦不說,在這方麵嘴硬的很。


  所以,傅寒聲不理她。


  這天晚上,蕭瀟被傅寒聲抱著離開,她能敏感的察覺到身後有好幾道視線如影隨形,不是一般的灼熱。她越過傅寒聲的肩頭,率先看到的那個人竟是唐婉。


  唐婉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盯著她……


  傅寒聲和蕭瀟離開了,唐婉看著他們消失在她的視線裏,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扶著一旁的桌案,整個人搖搖欲墜。


  徐譽就在唐婉身邊站著,是夫妻,卻也是最貌合神離的夫妻,他無暇顧及她的失態,因為他本人也是方寸大亂,眼前花白,頭腦眩暈。


  距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那裏站著一個人,是唐伊諾。


  唐伊諾僵立在原地,直到宴會再次喧嘩聲起,全部都在議論那位“傅太太”時,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淚意被唐伊諾強憋在了眼眶裏,她用力的掐著手心,才不至於宣泄而出。


  為什麽想要哭?別問她,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徐書赫走近唐瑛時,唐瑛剛安排人給周毅,讓他們一起把程遠秘密送上車就醫。這邊,她剛轉身,就見一人站著她的身後,她心一驚,看到那人是徐書赫,微微皺眉。默不作聲站在她身後,他是想要做什麽?

  “阿媯嫁給傅寒聲,這事你知道?”他之前見唐瑛毫無意外之色,必定是早已知曉,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問了。


  “知道。”


  徐書赫不悅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說什麽?”唐瑛似諷似笑,近乎質問徐書赫道:“說阿媯結婚,是因為缺錢,所以才會賣給了傅寒聲,你覺得這事很光彩嗎?光彩到我應該在唐家大肆宣揚慶祝?”唐瑛承認,她有意提及“賣”一詞,今日這麽一曝光,難保不會有唐家人蠢蠢欲動。隻有削弱蕭瀟的威脅力,才能讓人不予對她下手。


  徐書赫原本被妻子逼得招架不住,但聽了她的話,卻是眸瞳驟然一縮:“你說阿媯是因為缺錢,所以才賣給了傅寒聲,怎麽會呢?阿媯缺什麽錢?”


  唐瑛直視他的眸:“她連蕭家都賣了,窮得頻繁出入醫院試藥,你說她缺什麽錢?”說這話時,唐瑛內心一片澀然,阿媯不用她的錢,寧願輕賤她自己的身體,她就那麽恨她這個母親嗎?


  徐書赫一愣,他不知道這事。


  “收起你的多疑心思,我還健在,這唐氏不需要繼承人,還有……”唐瑛眸子寒了,念及有賓客在,她壓低聲音道:“阿媯既然嫁給了傅寒聲,等於是間接放棄了唐氏繼承權,我警告你,別再往她身上動什麽歪心思……”


  徐書赫目光灼灼,他皺眉道:“還是因為MOMO,我早跟你說過,不是我。”


  “不是你最好。”言罷,唐瑛自嘲一笑:“書赫,如果真的是你,我唐瑛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2007年12月31日……2008年1月1日,整個中國沉溺在跨年狂歡夜之中,當唐家慈善晚宴正在進行時,C市電視台跨年夜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


  這一晚,唐家的男女主角是傅寒聲,是蕭瀟;C市電視台跨年夜的女主角卻是江安琪,身為主持人,當晚江安琪共計替換四套晚禮服,觀眾直呼賞心悅目。


  很多人在這一天追憶懷舊,感慨2007年來去匆匆,時間宛如指間沙,稍縱即逝。


  傅寒聲抱著蕭瀟,是從唐家偏門離開的,來程途中,原本是周毅開車,華臻獨自開車趕赴唐家,與之匯合。夜間22點左右,周毅留在唐家善後,華臻也要前往醫院做好危機公關處理,另外還要給程父打電話說明緣由。不管是因為什麽,自家老板把程家公子打成那樣,最起碼的慰問是避之不掉的,這時候如何講話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再說程公子,聽聞入院時傷勢嚴重,在醫院休養了兩個多月,方才出院回家休養,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是夜,返回山水居,是傅寒聲親自開得車。


  細算下來,傅寒聲外出洽公,或是以車代步,多年來一直是下屬包辦,而他倒也並非沒有自駕出行過,最頻繁的自駕發生在2005年期間,後來也曾開過幾次車,車裏多是坐著溫月華或是寧波,這麽看來,似乎隻有親人才能讓他興起開車的興致。不過話說回來,若非親人,又有哪個下屬敢坐他開得車?怕是一路上都會誠惶誠恐,如坐針氈吧?


  汽車駛離唐家,C市在夜色中一片肅殺之色,老街附近車流如織,路麵有些堵,冗長的車隊催使了駕駛者的煩躁,開始有人把頭探出車窗外查探路況,另一手則煩躁的按著喇叭。


  最後一天了,都在匆匆返家途中,或許是跨年夜氣氛暈染,或是深夜氛圍令人疲憊困倦,種種因素無疑催生了眾人返家的急切和渴望。又或許,駕駛者之所以這麽暴躁,隻是因為朋友邀約狂歡,怕遲到……


  傅寒聲把車停了下來,他和蕭瀟並不趕時間,所以即便是堵在了路上,在心態上卻很悠閑。


  車行艱難,等待通行途中,傅寒聲單手握著方向盤,終於有時間把眸光投向了蕭瀟,她在宴會上並未喝酒,但車內開著空調,所以白皙的臉頰上隱有桃紅暈染。


  傅寒聲眸子軟了,他這位小妻子甚少有臉紅的時刻,所以生活中每一次臉紅在他看來都是極為難得的。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他伸出另一手碰了碰她的臉,隱隱發燙。


  蕭瀟轉過臉看他,車內燈光溫柔的照在他的臉上,側臉輪廓略顯晦暗,但眼睛卻很深幽漆黑,她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兩個小小的她,心頭微微一動,便聽他開口問:“覺得熱?”


  蕭瀟搖頭:“不熱,就是有點悶。”


  聞言,傅寒聲看著前方的路況,車隊確實是太長了,不時有車主此起彼伏的按著車喇叭。傅寒聲的臉上並未有情緒起伏,收回手,並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時,他說:“乖乖坐在車裏,我下車看看。”


  31日深夜,C市的夜景格外壯美,觸目所及,皆是霓虹世界,彩燈五彩斑斕。傅寒聲行走在車流之中,到了前方岔路口,便見那裏圍了一群市民,正是因為這群市民阻擋了車隊前行,也許……阻擋車隊前行的,並不是圍觀市民,而是車禍現場。


  岔路口,一場車禍,前因不明。


  一輛私家轎車停在了道路中間,車頭創傷嚴重,轎車旁倒著一輛白色電動車,在距離電動車五十多米處,有一個女子躺在地上,已有醫生趕過來急救。


  傅寒聲走過去的時候,家屬在一旁失聲痛哭,再看女子,因為創傷太過嚴重,醫生搶救無效,女子早已沒有心跳和呼吸,被判定當場死亡。


  傅寒聲掃了一眼那名女子,年紀很年輕,聽圍觀市民說,女子好像尚未成年。


  生與死,天堂和地獄,向來隻有一步之遙。


  因為這層認知,傅寒聲返身回來時,他無意識摸了摸褲袋,他在找煙,就那麽摸索了幾下,手勢頓了頓。哦,他已經戒煙多日了,所以身上怎會有煙?


  車流中穿梭,有些車主不明現況,不時的探出頭和鄰車車主抱怨C市交通現狀;路過一輛越野車,裏麵坐著三男兩女,衣著頭發前衛,正興奮的嬉鬧說著話……


  目睹死亡,而且死者還是和妻子相似的年歲,傅寒聲的心情若是受到影響,也是在所難免的,但他回到車裏,並未把這份壞情緒傳遞給妻子,他嘴角帶著一抹微笑,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嗓音略顯低沉:“跨年夜,路堵很正常,再等等。”


  蕭瀟注視著窗外,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傅寒聲眼眸閃了一下,這般主動倒是難得,但他隻緊了緊她的手,並不說話。


  車內一時間安靜異常。


  有些事,傅寒聲不說,但蕭瀟是知道的。就在他下車不久,她開窗透氣,周旁有車主談及路況,說是有少女爆了頭,不過花季青春,卻在2007年最後一天香消玉殞。


  跨年夜,這天晚上,有多少人喜,又有多少人悲?而那個突遭車禍的少女,最終還是沒有迎來2008年的春。


  這是一種劫,逃不掉的。


  傅寒聲不說,她知道他是不想影響她的情緒,所以她便裝作不知,如今手在他的掌心裏安放著,車內雖無聲,但她卻覺得很安心,

  車停二十多分鍾,方才疏通通行,傅寒聲再開車,車速慢了許多,他專注的看著路況,清俊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突如其來的死亡和生命裏潛伏的脆弱,讓他莫名煩躁。


  她感覺到了,所以沉默。


  這一晚,紀薇薇把她的跨年夜交給了萬佛寺,她在萬佛寺裏做義工,麵對很多市民前來燒香許願,內心一片安和。


  後來走進禪房,和幾位義工一起幫老和尚整理經文,那些經文多是信眾閑暇時抄寫的佛經原文,其中有一本佛經,上寫《大悲咒》,因毛筆字字跡太過華美,紀薇薇好奇心起,幹脆坐在蒲扇上翻看起來。


  老和尚見了,笑了笑,主動解說道:“這是一位女香客抄寫的經文,從九月至今,她幾乎每個月都會抄寫一本佛經交給寺廟,除了這個月,似是被什麽事絆住身不得空,所以才遲遲不見她現身。”


  “倒也虔誠。”紀薇薇低頭翻看著,毛筆字這麽好,那個女子必定是一個心思靈慧的人。


  老和尚點頭:“是很虔誠,她來萬佛寺並不頻繁,但每次過來必定會點上一盞酥油燈,共計三盞,說是代表她三位離世的親人,隻希望能夠長明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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