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沒有鑰匙嗎?1
人人都說傅寒聲是一個富翁,但蕭瀟從不曾有這樣的認知,但此刻她意識到她嫁得確實是一個富翁。
曾瑜把窗簾全部拉開,整個藏寶室仿佛處身在了刺目的光影之中,這時蕭瀟看到了一係列旱煙杆和抽煙工具,忍不住笑了。
倒是第一次見有人收集吸煙工具,還真是煙鬼。
“這些都是藏品,傅先生可沒嚐試過。”曾瑜笑著解說。
蕭瀟隻笑不語,這些藏品不知被多少人使用過,他能收集已是勇氣,至於使用這些工具過過煙癮……實在是不可取。
這間藏寶室,蕭瀟頗為感興趣,先是大概繞著藏寶室走了一圈,方才發現,這間藏寶室竟是房間套房間。一道雕花小門阻隔其中,上麵上了鎖,蕭瀟問曾瑜:“怎麽鎖上了?”
曾瑜解釋道:“先生的意思,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先生,好像還不曾有人進去過。”
“沒有鑰匙嗎?”蕭瀟起了好奇心。
“鑰匙在先生那裏。”
蕭瀟隔著雕花小門朝裏看,裏麵光線昏暗,她注定什麽也看不清,隻能作罷。誰都有不願被打擾的一方天地,蕭瀟不窺探,這便是最大的尊重。
進不去雕花小門,蕭瀟的興致並未因此削減分毫,藏寶室物品種類多,蕭瀟受唐奎仁熏陶,向來喜歡一些老東西,所以看得也很入神。
牆上有一幅油畫,尺寸很大,因為掛在高處,所以蕭瀟需要仰著臉朝上看。
曾瑜說:“這是老先生、老太太和傅先生,一家三口的合影照。”
那是蕭瀟第一次看到傅寒聲的父親,還有年輕時候的溫月華,和童年時期的傅寒聲。
一家三口坐在花園白色長椅上,傅父在左,年輕英俊,眉眼冷峻,倒是和傅寒聲很是相像,隻不過傅寒聲的眼神要較之傅父年輕時更為犀利。童年傅寒聲坐在中間,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笑得無憂歡喜。溫月華在右,她在年輕時沉靜溫婉,麵對鏡頭微微淺笑時,隻會讓人聯想到歲月靜好。
小男孩笑得那麽歡喜……
蕭瀟看了,起初也是笑了笑,但她想到傅家後來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她的笑容慢慢收斂了。果然,他和她都是一樣的,最無憂歡喜的那幾年,細算下來,也隻有童年時光了。
油畫下麵,是一個古典架子,每一層都擺滿了照片,蕭瀟看了一下,多是傅家家族成員照,曾瑜主動解說,她指著兩幅老照片對蕭瀟說:“這是先生的太爺爺和太奶奶,爺爺和奶奶。”
“這是傅家僅存的一張全家福,不過先生不太喜歡,所以擺在了架子最下層。”曾瑜彎腰拿起一個相框,擺放位置確實很低,不注意看,可能會一眼掃過。
蕭瀟接在手裏,因為是全家福,所以成員比較多,蕭瀟湊近了仔細看,曾瑜一一介紹上麵的人,蕭瀟倒是看到了幾張熟麵孔,也就是傅宅那幾位,令蕭瀟感到意外的是,周曼文和莊伯竟也赫然在列。
雖說溫月華和傅寒聲一直把周曼文和莊伯當家人看待,但他們畢竟是傭人,況且當時傅宗偉還在,怎不奇怪?
曾瑜已經開始在一旁說話了:“先生那時候還在美國讀書,老太太常年居住在傅宅大院內,精神狀態很不好。”
蕭瀟再看那張照片,她仔細瞧溫月華和傅寒聲。確實,溫月華站在前排,表情木木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倒是少年傅寒聲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搭放在她的肩上,笑意溶溶。
他那時候就已經在做戲了,笑得那麽無害,內心怕是早就燒成燎原大火了吧?
她沒注意到她的舉動,但曾瑜注意到了,蕭瀟的手指撫了撫傅寒聲的臉,雖然很快,卻像是最無聲的撫慰。
曾瑜忍不住多看了蕭瀟兩眼,然後抿嘴笑了。他們這位傅太太雖然外表冰冷,但內心卻較之他人還要溫軟。
照片裏,蕭瀟看到了幼年寧波,虎頭虎腦,小時候長得倒是很可愛,一看就很調皮,五官輪廓因為和成年寧波相似,所以蕭瀟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寧波父母很好認,因為寧波父親抱著寧波,寧波母親挽著丈夫的手臂,笑容很淡,看得出來,回到傅家,並未讓她開懷多少。
曾瑜指著寧波母親道:“傅姑姑今年春節一定會回來,到時候太太就能看到她了,雖然是個女強人,但私下卻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以前在傅家,很受家仆尊敬。”
是啊,再過一個月,就是春節了。可能不到一個月,傅姑姑她們就會提前回來,傅家到時候定是很熱鬧,最開心的莫過於老太太了。
蕭瀟這時看到了一對男女,男人年紀比傅寒聲年長,二十幾歲的年紀,女孩還是少女模樣,兩人站在一起時,女孩長長的下擺幾乎淹沒了男人的褲腿和皮鞋。
少女很美麗,嘴角有笑,但幾乎看不見。蕭瀟注意的,是那個男人,眉眼間和傅寒聲隱隱熟悉,看起來頗為意氣風發。
蕭瀟指著男人問曾瑜:“他是誰?”
“傅宗偉的兒子,傅宜喬。”這次不待蕭瀟詢問,又指了指傅宜喬身邊的那位少女道:“她是莊顏,傅宜喬的未婚妻,後來嫁給了傅宜喬。”
蕭瀟微愣:“也姓莊?”蕭瀟意識到了什麽,姓莊的可不多,而且還是在傅家,既然莊伯和周曼文能入鏡,那這個莊顏不會是……
“莊顏是莊伯和周曼文的女兒。”
“不在國內嗎?”幾個月以來,蕭瀟每次去傅家,都沒見過莊顏,就連過節日也沒見過,所以蕭瀟才會這麽猜想。
“好像是在美國定居。”曾瑜說著,看著蕭瀟笑了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上麵這些人是誰,太太如果好奇的話,不妨找先生問一問。”
這事怎麽問?那人可是恨透了傅宗偉一家。
把相框遞給曾瑜,蕭瀟又去其他角落轉了轉,室內某一角的桌案上,有一隻盒子和其它盒子雜亂的堆在了一起,蕭瀟覺得那隻盒子有些熟悉,待打開盒子,難怪了……
一隻羊脂白玉鐲子,就那麽靜靜的躺在盒子裏。
蕭瀟蹙眉,這是溫月華多月前送給她的結婚禮物,也是家族傳承信物,她記得她當時要去學校,就把盒子直接交給了傅寒聲,讓他直接帶回山水居,後來她也忘了這一茬,不曾想他竟把家族信物,就這麽隨手扔在藏寶室不見天日。
蕭瀟心裏直嘀咕,幸虧是被她看到了,若是某一日溫月華心血來潮,問起這隻鐲子,她若是不知下落,豈不是寒了老人的心?
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竟到了下午三點半,蕭瀟收起盒子離開了藏寶室,也不知道傅寒聲和方之涵談完公事沒有。
回到主宅,蕭瀟經過茶話室,方之涵等人還未離去,房門沒關,不時有交談聲傳遞出來。曾瑜詢問蕭瀟,是否打算上樓午休?
即將下午四點,蕭瀟午休計劃怕是要泡湯了。方之涵帶著融信高層前來山水居做客,再過不久離開,她若是不現身相送,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睡了,蕭瀟讓曾瑜泡杯茶送到偏廳。山水居處處可見盆栽和花草,蕭瀟喝了半杯茶,找了一把剪刀,有條不紊的修剪著花枝。
曾瑜正幫蕭瀟續茶時,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走出茶話室,偏廳距離茶話室很近,方之涵等人看到蕭瀟,大部分都是愣了一下,這是自然反應,觸目就是家居清閑的傅太太,怎不訝異?
傅寒聲吩咐曾瑜:“帶幾位貴客去媒體室。”
看來,這場圍繞公事的討論會,還將繼續。融信高層陸續經過蕭瀟的身邊,多是點頭致敬,蕭瀟含笑頷首,剪刀藏在背後,倒是透著些許孩子氣。
傅寒聲走近了,裝作沒看見那把大剪刀,伸手撫著蕭瀟的肩,聲音近在耳邊:“沒午休?”
“等著送客。”這話聲音低,因為蕭瀟注意到方之涵並未遠走,正站在不遠處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和傅寒聲。
蕭瀟眼眸閃了一下,基於禮貌,朝方之涵點了點頭。
聽了蕭瀟的話,傅寒聲是很想笑的,哪有主人眼巴巴的等著送客?但傅寒聲注意到了蕭瀟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隱有笑意的眼眸,就那麽對上了方之涵。
融信高層都去媒體室了,唯有方之涵還在原地站著。
“抱歉,我想去一趟洗手間,方便指路嗎?”方之涵的聲音很有絲綢感,總之聽在耳裏很舒服。這樣一個女人,若是隻聽聲音,更像是一個不經商戰的富太太,而不是商界女強人。
傅寒聲眼睛看向蕭瀟:“瀟瀟幫方董帶一下路。”
“好。”蕭瀟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姿態得體。
傅寒聲嘴角有笑,摸了摸蕭瀟的頭,轉臉看向方之涵:“方董,一會兒媒體室見。”
蕭瀟也在看她,這種打量無關欣賞和嫉妒,隻因方之涵洗手時,抬眸看著鏡子裏的蕭瀟:“跨年夜那晚,得知你是靖軒的女兒,當時還真是百感交集。”
靖軒?
蕭瀟頗為意外:“您認識我父親?”
方之涵笑著點頭,低頭洗手,隨口問蕭瀟:“你父親從未在你麵前提過我嗎?”
蕭瀟記性很好,她確定父親從未在她麵前提起過“方之涵”三個字,但方之涵剛才說了,父親和她是舊識,若是道出實話,怕是方之涵會失落,會寒心,所以蕭瀟四兩撥千斤道:“也許提過,但我年紀小,事後忘了也說不定。”
方之涵忍不住多看了蕭瀟一眼,這丫頭倒是挺會說話,關了水流,已有一條毛巾遞了過來,方之涵接過,笑著道了聲:“謝謝。”
淨手完畢,兩人走出洗手間,方之涵第一次來山水居,她並不知道媒體室具體在什麽地方,所以帶路的任務,再次落在了蕭瀟的身上。
慢步而行,方之涵似是憶起過往事,感慨萬千道:“我和你父親是同班同學,細算下來,已經有25年沒有再見了,回國後得知他已不在人世,我還難過了很久,不過好在看到了你,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蕭瀟恍然:“原來是這樣。”
這麽說,父親、方之涵、邢濤、母親和徐書赫都是同係同學,而且都是羅立軍的學生?